君似梨花我似雪 作者:一袭落花风【完结】(16)

2019-05-12  作者|标签:一袭落花风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虐恋情深


  于是二人进了城,风弈执意要一人去买马,云涵便与其约好在这家街边酒肆会头。风弈那厢去买马了,云涵无事可做,便索x_ing坐在这里点了壶酒干等起来。
  云涵漠不关己地喝了口酒,听着边上的人七嘴八舌的在这个街边的小酒肆里闲聊。然而当他听到“死的都是负心汉”的时候,却眉头微锁,目光也转向桌边那把用粗布包裹起来的“噬魂剑”。他正想提剑离开,忽然发现,一只突如其来的手不容分说地将它按回桌面。
  这是一只指甲修剪得十分圆润,顺着苍白遒劲的指节往上看,是个上了年纪的叫花子,正咧嘴傻笑。说他是叫花子,实在是因为他的另一手抓着个随时向路人乞悯的破碗,外加衣衫破烂,不修边幅,白花花的头发倒是梳得齐整,脸上泛着老年象征健康与长寿的红光,骨碌直转的眼睛中闪烁着精锐的光芒。
  “这位小哥,可否赏口酒喝?”那老叫花又突然朝着他未喝完的酒味咽了口唾沫。
  “小二,加酒!”云涵觉得这人十分古怪,不仅打扮古怪,行为也甚是异常,像是一时兴起从何处借来这身行头玩耍玩耍,姑且看他到底想作甚。于是先暂按下心头的疑虑,招呼道,“老人家,请坐。”
  那老叫花乐呵呵地坐下,一把拿过云涵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一副陶醉状。
  等那店小二添了酒,那老叫花竟什么也不说了,兀自拎起酒坛大喝起来。
  本以为眼前这老人是个隐于街市的高人,一眼便能够瞧出不同凡响的噬魂神剑,可这一坐下便只知喝酒,想来是自己看走了眼,于是从怀中掏出一个通币放在桌上,起身便走了。
  那老叫花这会儿正仰头“咕噜咕噜”着,整个脸几乎都埋在了酒坛子里了,闻着凳子拖移之声,便知云涵要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将那剑摁回桌面。
  云涵见那老叫花一手犹自拖着酒坛喝酒,一手却又来没事找事。微微愠恼,一把抓向那只摁压噬魂剑的手,哪知那手竟如磐石般不可挪移,心下一惊。
  这时,那老叫花已饮尽了一坛子,将那空坛放回桌面,抹了抹嘴角的残酒,瞥了云涵一眼,道:“小子,好急躁的x_ing子。”
  “老人家,您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我离开到底何意?”
  “有吗?我有吗?请!”那老叫花伸手对着酒肆出口作了个“要回家,请自便”的手势,而另一只手依然按住剑身不放。
  “您这是何意?”云涵盯着那只猖狂不知好歹的手,怒意已写在了脸上。
  “留下此剑。”那老叫花微眯着眼,歪着脑袋看着云涵,看似一点都不在意对方的情绪。
  云涵正待发作,忽觉背后传来一声“云公子”,这叫声,淡然却难掩惊喜,羞涩却流露热情,是林映岚!
  正待回头,却觉手底一空,还未回过神,那噬魂剑已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好快的身法。
  “要寻此剑,城外五里亭。”是那老头的秘密传音术,只有云涵一人听得清楚。看来那老叫花不是真心想要抢此剑,只是引我去城外。
  “云公子,真巧。”林映岚似乎并没有看到眼前发生的事,只是一汪脉脉含情的眼睛带着欣喜与期盼,如迷蝶流连在花间般凝视着云涵的脸。
  “是,林姑娘,好巧!”云涵略显生涩地笑了笑。
  “几日不见,云公子可还好!”林映岚一脸诚挚,似乎还在为那日赶云涵出医馆而自责。
  “多谢林姑娘费心记挂,云涵命如Cao芥,随遇而安。”云涵的笑容变得轻松自在,如同清风拂过清波,脸上全无责备之意。
  “其实我把你赶出医馆,是有难言之隐的!”林映岚依旧想解释,他的笑越是轻松,她的心里就越难过。
  “林姑娘不必放在心上,这是云涵的命。还要多谢林姑娘这三年来拂照,云涵会铭记在心!”正在林映岚万般情绪交集之际,云涵顿了顿,又道,“我要离开潞州城一段日子。”想起此后要去折月阁、炎云城,山重水复,再难相见,云涵心中忽然一阵酸涩。
  “你要离开?”林映岚的心里虽然已有所准备,这个身怀赤炎精魂之力的炎云城主,生来就非凡人,怎会偏安一隅,但是心中还是不免涌起一阵不舍和难过。这三年来,她虽然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感情,但是始终按下心头腾窜的火苗,他已经占据了她的整颗心,奈何人妖殊途,这份肆意燃烧的爱带来的甜蜜与苦涩,终须她一个人独自咽下。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望林姑娘珍重!”云涵虽然不懂男女之情,然而即使瞎了眼,也能感到林映岚对他的那份有别于她妹妹林映雪的特殊情谊,只是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么个粗野的小子,怎么配得上她这样如花似玉、温柔似水的美女呢?
  林映岚眼眶微红,如水的眼睛已蒙上了细雾,凝视了云涵一会儿,又低下头去,几缕青丝若无风而起的柳枝随势滑落她的肩头,身子微微颤抖着,似是一只迷失在细雨中的粉蝶,让人徒生一种拥之入怀、抚发相慰的怜惜之情。
  云涵迟疑着,最终还是伸出手去,轻轻拍了下她的香肩示以安慰。当他无意间抬起目光的时候,却发现在林映岚的身后——街的对面,那个遗世独立的白衣少年正拳拳地望着他,身后是两匹毛色绝佳、矫健彪悍的骏马——黑马与白马。
  二人骑着马,马步嘀嗒带着如四月春风的步调,沿着长街向城外走去,虽然城里因昨夜那骇人听闻的事而人心惶惶,但是却扰乱不了风弈的心。
  然而此刻他眉心微锁,烦乱之意像此刻洒落在他脸上的树影清晰地描摹在他那张俊脸上。扰乱他的心的,不是别的,正是林映岚,那个在笑傲阁助云涵盗取噬魂剑的女子。
  她究竟是什么人?
  此刻,风弈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她是只狐妖,显然她并不可能师承日月阁,怎么会日月阁法术?等等,风慕认识她,难道她的法术是风慕私自授与?他们之间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难道他们的目标是云涵……
  风弈不安的目光转向一语未发的云涵,他有点心不在焉,又好像陷在难以决断的矛盾中。
  二人在沉默中穿梭过人群纷扰的街道,像两朵不知何处飘来又不知飘向何处的云。
  这里有必要提下芙蓉街纤月楼上雕栅绣栏边花枝招展百无聊赖的少女们。本来嘛,四月二八,一年一度的白花会在这纤月楼内举行,从午时开始到第二日的午时,楼内有按十二时辰之序设的花房,这花房按着温度、s-hi度、光照度及开放时序等花之习x_ing,摆了各种奇花异Cao,客人们尽可在一楼之内一日之间大饱眼福。只是此刻还未到午时,纤月楼头却聚集了很多少女们,春光明媚,桃红梨白,风里软香不饮自醉。她们三个一堆,四个一群喝茶聊天看街中往来行人消磨春光以候花会之始。然而当貌惊天人、风度翩翩的九州第一美男一出现,这一个个娇花玉女全都不顾淑女形象簇拥过来,趴在绣栏上,向他抛眉眼扭腰肢掷丝绢扔香袋,场面一度失控。只是这高傲冷俊的美男子连眼睛都没抬一下。那些个祈望得到他顾盼流连的少女们晕的晕,哭的哭,更有大失风雅的尖声细叫吸引人耳。
  也许是这纷乱的场景打断了云涵的思索,他转头看向一边的风弈,想调侃几句,却正好对上他投注过来的目光,奇特的金银双瞳中分明流转着担忧和不忍,还有一丝云涵也说不出来的情愫,隐隐有梨花照水般的婉柔。云涵感觉心中的某处突然一阵柔软,然而这感觉一闪而过,因为头顶的绣栏边有个女子在一片惊呼中失足掉了下来,像是一个不讨喜的毛孩子向这片水域煞风景地投了一块石头。
  在这九鼎一丝之际,这个好看的白衣男子面不改色,袖风一动,一道白光从他指尖掠出,在那女子的跌落处迅速织成一张韧不可破的网。众目惊恐圆睁,似生怕错过眼前这一幕。那张光芒织成的网将那女子下坠的身子一托,瞬间又消失不见,让众人怀疑是否真的存在过。那女子的屁股刚落地,虽然已吓得花容失色,却还不忘放声大哭。
  在一片哗然中,云涵和风弈相视而笑,像两朵出离的云,消失在街角拐弯处。
  然而一路二人依然无话,城门在即,风弈忽然开口问道:“你很在乎她?”
  云涵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微微一怔,旋即自嘲地一笑,道:“她是个好姑娘!只是我配不上她,驾——”
  奇怪,五月的风居然有一丝燠热之感,让人窒息得难受,然而满目的葱绿却又似乎很快冲淡了这窒闷之感,风中传来云涵爽朗的声音——
  “刚才你去买马的时候,有人约我在城外五里亭见面!”
  扬鞭飞驰,尘沙飞舞,真是一匹万里挑一、日行千里的好马,这九州第一才子,第一美男,眼光果然不烂。
  大道上,疾驰而去的是一黑一白的飒爽之影。
  须臾,二人已来到五里亭。
  云涵翻身下马,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条道是盘旋着山势而上,是出城的唯一通道,从这里到仙林小筑倒是很近。此刻山风朗朗,山树葱郁,间或一两枝翠竹摇曳。天边两三朵浮云犹如奇异的白花,在它的y-in影下,正是此刻人心惶惶的潞州城。只是这里除了他和风弈,并无其他人,难道那叫花子诳我?云涵思忖着,已步入亭中。不对,酒香,是酒香,而且正是刚才他点的那种“三日醉”。亭顶?
  风弈一个凌空纵飞,已从马背飘至亭顶,又掠到云涵面前,而他手中已多了一个酒坛子。
  “看来约你之人也是个酒鬼呀!”风弈淡淡一笑。
  “小娃娃,你来晚了,今夜子时,笑傲阁,‘世无解’爷爷候驾!”空中突然飘来那个叫花子的声音。
  世无解?风弈突然想起长洵山人的临终遗言——“带他去找一个名叫‘世无解’的人,传闻世无解尽解三界事……”
  难道真的是他?
  “看来,我们今日去不了折月阁!不过你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开心?”云涵不解地看着风弈。
  “有吗?”
  “你说那个世无解为什么约我们去笑傲阁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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