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有礼 作者:天不热【完结】(8)

2019-05-12  作者|标签:天不热


起风了,天色乍然y-in了下来,乌云蔽日,厨院里那棵柳树倏忽落了满地的叶子。何靖亦眼睛眯了眯,手指缓缓缓缓系上了袍子。
“龙兄这意思可是与阿香两情相许,是本官木奉打鸳鸯了?”
何靖亦一开口,龙致言和阿香都像被钉在原地一般缄默无言,何靖亦却以为是这两人默认了。
他伸手拽过龙致言就往外走,阿香愣了一会儿,想要跟上来,龙致言拼命的说:“阿香,你别过来!”
再跟过来就真的说不清了。
何靖亦到底是习武的,但从前行事多温文尔雅,容不得半分失态,此番却是惊到了龙致言。何靖亦一路将龙致言从厨院拽到了书房。“何…何兄……”龙致言费了好大的力气都没挣脱何靖亦的手,想着这知县大人竟这般有力。
“何…何兄……你怕是误会了什……”
剩下的一个“么”字被何靖亦吞入口中,霎时他眼睫翕张,颤若飞虫。
天地间一声乍雷,“以鸟鸣春,以雷鸣夏,以虫鸣秋,以风鸣冬”。轰隆隆的雷声里,龙致言脑子里只冒出了这句话。
快要入夏了吧。

第十一章

何靖亦嘴唇覆上去,沾着外头的凉意。他舔了舔龙致言稍显干燥的唇瓣,又在那前不久在这间书房被龙致言咬伤的地方狠狠咬了一口,末了动作又温柔了些,细细厮磨。
龙致言怔愣着,几乎像木头一般靠在门上,连抵抗都不做。
何靖亦冷着脸一手托着背,将他与自己拉近了些,另一只手伸手捂住那人迟迟不闭的眼睛,龙致言稍不留神,那人的舌头就伸了进来,触碰到了自己的舌头。
龙致言瑟缩了一下,瞬间回神将韩愈的那句话抛在脑外,牙齿一合就咬住了何靖亦的下唇。何靖亦吃痛,反而变本加厉,龙致言的睫毛扎在手心像个微微发痒,他觉得这抵抗反而比不动更加撩人,何靖亦眼中的墨色深的几欲滴出来,他松开遮在龙致言眼睛上的手,捧住龙至言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龙致言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他感觉自己腿也有些软,使足了全身剩下的力气,才推开了何靖亦。
“你……”
“你这人……”
“你竟对我做出这等龌龊之事……”
何靖亦笑了笑,“这竟是龌龊了……可我还想做更加龌龊的……”
说完重又走上前,将龙致言圈在自己怀里,彼此间的呼吸都恍若可闻。
龙致言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我真是…错看你了……”
何靖亦扯了扯嘴角,“你哪里是错看,你根本是未曾认识我。”
说完俯身重又吻住他的唇,带着些焦躁和急不可耐,想要宣泄的心情。
龙致言好不容易推开一点缝隙,就又被何靖亦抓着手腕压到了门板上。“嘶……”那人的唇瓣从唇边流连到脖子,好似深情,却突然发力一口咬住了自己的脖子,龙致言吃痛,差点没叫出声,他几乎可以想得到,那里留下了多么深的痕迹。眼前的何靖亦太可怕,像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一般,撕咬不顾后果,舔舐都令人畏惧。
何靖亦发觉他在细细的颤抖,手一松他竟差点摔倒。
“罢了…我做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看了眼龙致言,那人手指都在颤抖,眼神瑟缩,将恐惧都写到了脸上。
“言儿……”
他伸手想扶一下他,却被拂开。
“何大人……”那人嘴唇一翕一张,字字诛心,“府中叨扰数日,在下该走了。”说完推开门踉踉跄跄就往外走。
龙致言是只纸鸢,他费了气力才抓住了线,将他拴在这知县府,如今他竟一句话想将自己撇干净。
何靖亦隔着一个回廊,怔怔的看着他,眸中全是痛色。
天空中雷声阵阵,豆大的雨点落下来,不一会儿庭院里就已经s-hi了个大概。
龙致言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就往外走。
何靖亦拉住他,“雨这么大,你要去哪儿!”
龙致言甩开他的手,“龙某本就已被革职,自然不该再在这知县府中再待下去,望大人切莫多做纠缠。”
这人竟闭口不谈刚才那事,何靖亦气急,扯住他的胳膊,怒目而视,“龙致言,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龙致言从未见过他这般色厉的模样,但此刻却也无暇顾及其他,他咬了咬牙,说:“何大人不要再说下去了!在下是个男人,断受不得这般屈辱!”
他自己虽然文弱,但断不能被人当做女子对待!
“我当然知道你是个男子!”
话一出口,龙致言呆若木j-i,“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靖亦冷笑,连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具都懒得带,“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
何靖亦竟是断袖!这个消息比外面的雷声还要响亮。
“若大人……”龙致言费力地说,“若大人…实在是喜欢男子,白阳城这么多人……”
何靖亦松开抓着他胳膊的手,手臂垂了下来,笑的讽刺,“也是,白阳城这么多人,我何必挑你。”
龙致言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又觉得还是不说的好,干脆一头扎进了雨中。
何靖亦再也没拦,一个人在龙致言房中坐了好久,直到雨疏风骤,最终还是裹了裹袍子回了房。
“真冷啊……”比当初迎着寒冬带着阿清下山时还要冷。
龙致言出了知县府,想了想朝自己城郊的小屋跑去,小屋外的杂Cao长的已经很高了,几乎遮掉了路,龙致言扒拉开Cao回到屋中,全身都s-hi透了, 他换去s-hi衣裹着被子躺在床上 还是冻的打颤。
他蒙着头听着外面的雨声,心乱如麻。
“白阳城这么多人,我何必挑你……”
何靖亦最后说的那句话在他耳边一遍遍想起,不知为何,何靖亦说过那么多话,独这一句最为刺耳。
这是他第二次从知县府出来了,他原本以为,没有比上一次更狼狈的了,没想到这次更让他无地自容。
“他是魔怔了吧,一定是的……”
屋外乌云蔽日,天色y-in沉,屋内也同样昏暗,龙致言点了烛火,外边的风漏进来,吹的烛火也跟着摇曳,仿佛转眼就要灭了一样。龙致言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颈项上的齿痕,苦笑一声。
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天夜里他做了一宿的噩梦,醒来的时候外面仍有凄凄的雨声。
他是被饿醒的,醒来第一眼看到了自己简陋的床板,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回到了自己的小屋。这算是什么破事儿,那人不分青红皂白给自己和阿香扣上了个两情相许的帽子,末了还…还对自己做出那种事。
他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些,然后长呼了一口气,起身洗漱完,给自己做了些粥。
还没来得及吃外面就有人敲门,他打开门见正是阿清。
“阿清,你来做什么?”
阿清晃了晃自己手中的东西,“少爷说昨天如此大的雨,先生回家定是淋s-hi了,叫我抓了点药给先生,哦……对了……”他端起放在地上的饭盒,“少爷说,您肯定不太会做饭,叫我给您顺便送来了些饭菜。”
说完阿清顿了顿,“我家少爷还说……”
“说什么?”
“说…昨日里是他不对,请您见谅,若您还记得年少时的同窗何子期,请您到府一叙。”

第十二章
“他怎么说?”
阿清摇了摇头,“先生不愿过来。”
何靖亦看着他手中提的东西皱了皱眉,“东西竟也不愿意收,他可还说了些什么?”
阿清面色有些犹豫,似是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先生说…何子期单纯内敛,好静寡言,是他读书时最好的朋友。然而多年已过,当年他不辞而别,彼此间缘分已尽。”
何靖亦沉默不语。
“少爷,可需要阿清再去请一下先生。”
“不必了,我自己去。”
何靖亦说完这句话,就径自出了门,原本想直奔城西,后来忽的想到了什么,脚步一改就去了街上。
龙致言早上起来的那股子饿劲儿下去后,再看什么都没有胃口,他现在无比的烦躁。
原本他和何靖亦已经算是闹掰了,结果那人扭头告诉自己,他还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同窗好友,难不成自己要连这同窗之情都不顾?
阿清说他家少爷自离开后一直惦念着自己,莫不是自那时便有了这断袖之癖?
可即便是断袖,为什么偏偏要招惹自己。龙致言找了一面铜镜,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生平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与那清秀可人的青楼女子是不是有什么相仿之处。
印象中何子期的模样与现在的知县大人着实相去甚远,这何靖亦是京城何家的人,那何子期却告诉自己他是附近乡绅的孩子。这何靖亦善谈吐,美仪容,为人处世不按常规却也不失风度,而子期乖巧文静,寡言少语,连笑都不经常笑,x_ing格还没有他果断。这贸贸然说他们两个是一个人,无异于说豹猫本为一窝所生。
要说子期是断袖,他是决不信的。那时读《诗经》初学《关雎》《桃夭》,那小子还怯生生的跑来问自己男女之情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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