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君犯上 作者:流年忆月(下)【完结】(9)

2019-05-12  作者|标签:流年忆月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宫斗 报仇雪恨

  季临川也是识大体之人,睁着一对疲惫的眼醒来,听晏苍陵道出了前因后果后,便颔了个首,应承与他一同进宫。

  给季临川穿好了衣衫,晏苍陵叮嘱季临川在外人前要换成另一副模样,看季临川已经调整完容色后,拉着他的手上了马车。

  在马车将行之时,那传令的公公行上前道了一声,让晏苍陵直接入宫而去,他则不再相陪。因普通内侍同亲王进宫之门不同,晏苍陵对此也并无怀疑,应了一声,便让乐麒驾马而去。

  一路的颠簸后,晏苍陵同季临川到了城门之处,那儿的守卫已被王恩益收买,一见晏苍陵,便将其放行入宫,再三嘱咐乐麒往君舒殿而去。

  进了宫中,晏苍陵先让乐麒赶往了君舒殿,停在僻静无人之处,让乐麒买通那儿的内侍打听消息,探听到安天仁确实仍在午休,晏苍陵便放下了心来,暗叹一声幸而自己明智,不然傻乎乎地冲向君舒殿,便麻烦了。

  季临川揉着惺忪的眼下了车,深深地打了一个呵欠,拍了拍兀自在得意自己明智之举的晏苍陵肩头,示意他赶紧赶去竹玄殿。

  晏苍陵颔首明了,唤乐麒掩护他们,让他们到往竹玄殿而去。

  竹玄殿乃是前朝太子所居,同天子所在的君舒殿有些许距离。但因在桓朝建朝初期,前朝末代太子被桓朝始帝立之为后,此后竹玄殿便作为了皇后的寝宫,多年未曾变过。因此,从君舒殿过去竹玄殿,有老长的一条路,两人担心会被有心人发现自己偷入宫,这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胆,专挑无人的路走,若是迎面碰上了多人,晏苍陵便抱着季临川上了房顶,躲避起来。

  但不想,千躲万藏,还是遇上了一位熟人——梦容。

  梦容当时正在花园里赏花,因她地位不高,又不喜让他人接近之故,身后只带了一位侍女。寥寥赏了一眼风景,发觉宫中风景虽美,却永远比之不及品芳阁后院的那一排桂花树,心头酸涩一生,遂对着侍女挥了挥手,转身要走。

  正在这时,带着苦楚的美目一横,便在重重假山之间,看到了两抹熟悉的身影,她愣怔了一瞬,将眼朝后一扫,勒令侍女下了去,待其离开后,拎起长衫下摆,顺着晏苍陵的方向而去。跟着他们赶了几步,梦容发现他们的去向竟是竹玄殿的方向,心头一沉,她方才才从竹玄殿出来,皇后此时正是念经礼佛之刻,他们这会儿去打扰皇后,只会将皇后惹恼。

  梦容眉目一蹙,咬了咬牙,思及自己入宫的目的,还是朝空轻唤了一声:“晴波!”她知晓晏苍陵会武功,轻声低唤,都可清晰听到。

  晏苍陵浑身一颤,听到这个几近掩埋在内心深处的名字,怔愕地一回头,恰好对上了了跑得气喘吁吁,正双手搭在膝弯,弯腰喘气的梦容。

  “你……”

 

  ☆、第一二三章 ·合作

  梦容追得满头是汗,喘顺了气,目光横扫一圈,看周围无人了,便同晏苍陵道自己有事同他相商,并道此处并非说话之地,让晏苍陵同季临川跟随自己而来。

  言辞切切,似乎有恳求之意。

  晏苍陵眉头一蹙,左右看顾一眼,内心斟酌了一会,看梦容似乎并无害他之心,同季临川对视一眼后,端起一副小心,同梦容而去。

  带着他们俩熟练地走了几条曲折的小路,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梦容便领着他们到了自己的寝殿,幸而她地位不高,所居之地较为僻静,且身周伺候的内侍同宫女不多,因此可保晏苍陵同季临川两人安全。

  入得殿中里间,梦容抿下一口浓茶,舒全了全身的气,倏然笼起了她平日对人时的少女娇态,一瞬之间,气息便被成熟取代,如此一看,她竟平平多了几分年岁。

  季临川讶异地将惊呼收入口中,偏过了头去,不看梦容一眼——虽说梦容现今是站在他们一条线上的,但他当时被梦容所害之事,他可未忘。

  晏苍陵一只手悄然按来,温热的掌心将他内心的不悦都烫开了去,让其好受一些。

  梦容视线凝着在两人相握的手上,羽睫一颤,暗淡了目光:“阿姊说,她好想同那个人也牵上那么一次手,可惜……她不知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你所言之人,可是江凤来?”晏苍陵追及她的目光,开口问道。

  梦容滞了一滞,点头道:“不错,是他,你认得?”

  晏苍陵含着一口叹息,将晴波走后,江凤来的所为一一道之给了梦容,一语落毕,梦容为之震颤,两眼略略一怔,双唇痴傻般地撑开了一条小缝,苦涩的笑容化在了唇角:“阿姊啊阿姊,你的心上人娶你了,你看到了么,看到了么、”

  空荡荡的宫殿,孤寂地将她的声音,撑满了每一处每一隅,但却没有一个回应的声音,穿c-h-a而入同她响应,于是,满殿只剩一片寂寥。

  “不说这些了,” 叹息幽幽,梦容收回了哀思,目光一横,便s_h_è 出了老鸨时的精光之色,“你们来此作甚?鬼鬼祟祟的,定非好事,”她顿了一瞬,以免晏苍陵误解,咬咬牙又将话一续,“你们且放心,我不会害你们。阿姊宁死也维护你们,我不可能辜负她的心意。”

  晏苍陵同季临川对视一眼,便将自己到来的前因后果道出,语毕后,梦容讶异道:“怎地可能是皇后传召,你瞧我这要学做桂花糕之人都在此处,并未前去竹玄殿,那皇后又怎可能私下传你们过去。再者,方才我方从皇后的竹玄殿出来,她此刻正在念经礼佛,可无暇招待你们。”

  “并非皇后?”晏苍陵惊呼,“那难道真是安天仁?”

  “那更不可能!”一提及“安天仁”三字,梦容便如被人揪到了自己的死x_u_e,整个人便跳了起来,死咬着唇,从唇缝间挤出一字一言,强自克制自己提及安天仁时的恨意,“安天仁需要午休,不到下午不会起身,这是一直不变的习惯,怎会因你一人而更改。领你进宫的公公呢?”

  晏苍陵便道那公公在进宫前,已同他道别。

  梦容冷笑了:“亏得你如此聪明,当初能利用我阿姊,这你都不明白,你这是被人给骗了!”她一跺脚,直戳上晏苍陵的鼻头,“这传令公公你可曾见过?”

  “不曾,”晏苍陵强压下心头的疑云,加了一句,“他传的是口谕。”

  “不曾见过之人,你也敢应,当真是……”梦容又气又笑,嗤鼻道,“罢了罢了,你也不知安天仁的习x_ing。我告知你,安天仁不信他人,哪怕是传口谕,也定会是让他身边贴身伺候的公公来传,因此,依着你的身份同地位,若真的安天仁亲自传召,定是李公公亲自带着口谕去传。而今,你见着的却是一素未谋面的公公,呵,若是你还记得他的容貌,将他逮着,便能让其掉脑袋了。”

  晏苍陵震惊得心脏一抽,他对宫中所知之事,仅局限于傅于世所赠的那本书册,其余并不大懂,而傅于世的书册又不可能将安天仁所有小的习x_ing记全,因此,今日方会如此懵懵懂懂地被人骗了去。

  于是,晏苍陵怀着一份感激,对着梦容拱了拱手,道了一声多谢。

  梦容抿唇不语,看着一直错开自己目光的季临川,不冷不热地道:“你最好想法子查查是何人害的你,不过,我想不必查,也知晓这是王恩益所为,他的目的十分简单,对付你……”

  纤纤玉指一横,直指向季临川的鼻头。

  季临川更将自己的脸偏得更偏,看似镇定,实则这心中都盛满了惊忧。

  晏苍陵惊悟,若是自己被骗进了宫,那么季临川便会被单独留在行馆,若发现“血迹”有问题的王恩益,趁此时带人过去对付季临川,那岂非会出大事。

  “璟涵,我对不住……”晏苍陵惊得握住了季临川的手,满眼撑起了愧疚,若非他以为是皇后相传,若非他多口问了一句是否要带王妃进宫,若非……他不敢想象,若非有这些若非,他离开季临川后,季临川将会遭遇什么。

  季临川一直绷着的脸部线条,至这会方稍稍地化开,他抚着晏苍陵的手,回以安抚的一笑,摇了摇手,小声地说:“不干你事,我也受了骗。”

  “宫中可不比你的王府,一言一行都得注意,且这宫内勾心斗角,非是你所想象的如此简单,”梦容的冷笑都漫到了唇角,“我在这儿,深比你知这宫内的黑。莫看皇后同我相亲,但她在内心里,可是对我戒备的很,再者,她亲近我,不过是因我得宠罢了,若有一日我失势,她定第一个推我入火海。”

  “你究竟为何要跑进宫中?”晏苍陵带着不确信的音,开口问道,实则这内心,早已有了答案。

  “为何?”梦容扬声冷笑,“你还不知么。自然是为我阿姊报仇!阿姊早早便同我说过,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何人,”她看向了季临川,低声哂笑,“呵,放心,我不会怪责于你,若真要怪,只怪我当初贪心,为着一己私念,便将来历不明的你买下,以致酿成大错。既然错在我,那便由我来偿这一份债罢。阿姊走后,我忍不住苦痛,丢下成御相,只身来到京城,你知晓……”她媚眼一横,眼中媚色流转滴溜人,若是普通男人见之,定将醉了这一片心,她抬手一撩自己的长发,柔声一续,“我们在红尘之中的人,勾引男人最有本事,尤其是这个色迷心窍的老头。当时我来到了京城,打听到安天仁要去狩猎,便赶往那里而去,接着……”

  “你想对付的是王恩益,或是安天仁?”晏苍陵说这话时,声音稍稍带出了几分颤抖,他知晓接下来梦容定会将她进宫前后说出,但那一段,含着太多的苦痛与艰辛,他不忍揭开梦容的疮疤,“其实,晴波若是知晓你如此牺牲,她九泉之下定不会安生。”梦容是晴波一直护在心里的亲人,若是她知晓自己的妹妹,为了替自己报仇,只身进入这黑得看不见天的皇宫,接近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出卖自己的色相……他不敢想象,九泉之下的晴波会如何地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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