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君犯上 作者:流年忆月(下)【完结】(17)

2019-05-12  作者|标签:流年忆月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宫斗 报仇雪恨

  所有一切的想法都在萌芽之时,被断了个干净,他冷笑一声,带着愤懑地音说了一句话:“好,我应你,但我要同凌涵相见。”

  .

  世人总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在晏苍陵眼底看来,却是一日不见如隔千年。不过一日,他们一人烈酒醺眼,一人容颜憔悴,原本盛满光彩的眼瞳里,全被担忧所覆盖。

  晏苍陵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活得如此窝囊,心上人便在眼前,可他却连一个简单的拥抱都不能给予,只要他跨前一步,利剑便会架上季临川的脖子,断了他所有的残念。

  万千苦涩哽在喉头,有多少安慰的话想同季临川说,可最后却都只能生生地吞之入腹,烂在肚中。于是,他便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季临川上了另一辆马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晏苍陵毕生所有的愤怒都被点起,龇裂双目地瞪向还未此得意的安天仁,心中早已将他千刀万剐,他此生立志,今日之耻,来日定加倍奉还!

  车行辘辘,晏苍陵无心看外头美好风景,半日的行程,便到达了那天然的温泉的之外,下了马车,安天仁所提的又一想法,瞬间让晏苍陵所有的愤怒都燃到了极致。

  安天仁竟提出他要先同季临川共一个泉池,让晏苍陵先在岸上等候,待季临川泡完,再换他上。

  自己的王妃要同别个男人共浴,这简直便是在晏苍陵身上狠狠地钉上一根深扎入地的耻辱柱,是个男人都无法接受!

  手心一攥,根根青筋暴突而起,但晏苍陵狂躁的嘶吼还未发出,

  季临川便先从口中吐出了一声闷吟:“嗯……”

  声音落时,季临川便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地,用惨白的面色,迎对着惊慌扑上前而来的晏苍陵。

  “凌涵,凌涵——大夫,大夫,快叫大夫啊!”

  晏苍陵抱着那具丝丝颤抖的身躯,咬紧牙关,面色沉得都快能翻云覆雨,目光扫向拥堵在他们身周的侍卫,琢磨着该从何处突出重围。

  从这个角度,能用目光直s_h_è 到安天仁的身上,可他却要越过重重侍卫的阻拦,方能将剑穿到安天仁的头上,而在刺到安天仁前,他很有可能便被万剑穿身,连累季临川受伤。

  他此刻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无力,纵使武功再高,也不过是凡人血r_ou_身躯一具,他无法保证自己能突破百名侍卫的重围,安全地带出季临川,他死则已,但他不能让季临川陷入危难。

  “哎哟,晏王妃这是怎地了,”大夫还未到近前,李公公便先扬了一声,凑上前一看,脸色给变了几变,“这……这人好端端的,脸色怎地白成这副模样,上次在夜宴见着也是如此,莫不是他有什么疾病罢。”

  “夜宴?”晏苍陵一怔,开了心窍,便想挑着一个不易察觉的角度,将误觉喂入季临川的口中,但他的动作,却在大夫道出诊断结果时,瞬间僵硬。

  “启禀皇上,晏王妃这是中毒了。”

  “你说什么!”晏苍陵面色大变,猛地抓住了大夫的手,厉声再问,“你再说一次!”

  “晏王爷,晏王妃确实中了毒,但幸而这毒不深,稍后下官开几副药给他服下便能解毒了。只是……”大夫垂首,目光挑向同样震惊的安天仁,小心地道,“只是这荒山野岭,没有药材,皇上您看是否要回城置办药材。”

  安天仁双瞳一缩,唇方轻启,还未答话,便听晏苍陵抢先一步回道:“还等什么,人命要紧!若他出何事……”杀意霎那弥漫,一股冷冽的气息,从脚底充斥到了安天仁的背脊之上,骇得他头皮发麻。

  安天仁也并非傻子,这晏王妃可是他拿捏晏苍陵的工具,若是晏王妃死了,没了要挟的筹码,晏苍陵一定第一时刻反了自己,那于己并无好处。

  “回宫!”安天仁冷脸一摆,大挥其手,晏苍陵便抱起了季临川,快速地跳道了马车上,催促马车夫快行。

  但晏苍陵身子方能坐稳,便有侍卫入了马车,威胁晏苍陵下车,同季临川分开。

  晏苍陵瞬间暴怒,大声嘶吼:“我要同我王妃一块,谁人若阻,我便将其碎尸万段!”气吞山河,裹挟着汹涌杀意,侍卫被其所骇,征询安天仁意见后,便不再分开他们俩,换以由侍卫监视着这俩夫夫。

  归去的路途遥远,每一分一刻的车行,每一步的颠簸,都如同一把钝挫,在无情地磨损着晏苍陵的心,将其一一碾成粉末。

  季临川双眼紧闭,偶尔会在羽睫间泄出几分颤抖,但惨白的脸色丝毫不见一分回红,间或有低低的闷吟出声,将晏苍陵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抵在眼角的泪,几乎要落下来,低看一眼架在自己脖上的左右两把剑,晏苍陵万念俱灰。他抱着季临川,连动都无法动,只要他低首一下,利剑便能划破他的脖子。

  他有武功,打开这两把剑不成问题,但若是带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季临川,他便无法保证自己同季临川能安然离去了。

  绝望如同万蚁,一点一滴地蚕食掉晏苍陵所有的希望,他冷笑着看向车帘外的风景,排排倒退的树木汇成了一片黑幕,将天空落下的明光都遮挡住了,将眼前的色彩都掩盖了。

  他看到天,倒塌了……

  一到皇宫门前,他便被赶下车了,不,确切的说,是被架到季临川脖上的剑逼下车了。

  冷风穿摆而入,冬日的雪竟在这一日悄然无声地落下了,大雪飘摇,风声呼啸,他定定地立在风中,白雪洒落,在他肩头融成一片s-hi冷。看着那远去的马车,看着那温暖了自己怀抱又离去的人,他的心,已经翻江倒海,不止不休。

  .

  季临川回宫后,大夫便熬了药给他解毒,但即便毒解了,他依旧不曾睁开一双灵动的眼。

  若问他身上所中之毒从何而来,这事也只是季临川本人知晓。原来当日李公公来给季临川送饭时,悄声塞了一粒毒药到他手中,李公公言道此毒并不深,不会致命,可在关键之刻使用,不过却有一点不好,会给身体造成一定的损伤,务必小心使用。

  今日便安天仁带了出门,看到晏苍陵后,季临川便知此行定不简单,于是,上了马车,小心地避开侍卫的视线,服用了此毒,因而方能恰好地在自己同安天仁共浴前晕倒在地,阻了安天仁的邪念。

  他的恨意已经无处可发,只能消极地闭着眼,隔绝外边世界的牛鬼蛇神,魑魅魍魉。

  他这么一闭眼,便是睡了数日数夜,期间安天仁来了无数次,对上的都是季临川惨无血色的脸。

  大夫早已经由李公公的打点,即便季临川身上的毒已解,他们也会禀告安天仁季临川余毒未清,无法清醒。

  而同时,李公公也打点了伺候季临川的人,让其在每日固定时候到来季林阁,叫唤装昏迷的季临川起身,让他进食,之后再以每次都是强行给季临川喂饭作谎,蒙骗安天仁。

  这样苦痛的日子过了十来日,安天仁再多的耐心都被季临川这一张愈发凹陷而难看的脸磨了干净。

  后来,安天仁打听到晏苍陵一直都未有动静后,也对这俩夫夫放下了戒心,转而投向了梦容的销魂枕上,日日夜夜被梦容迷得不知今夕何夕,不知世间万物,更不知事情的转机已不知不觉间,落到了晏苍陵的身上。

  自打同季临川分别后,晏苍陵被侍卫押回了行馆,形容落魄,有如行尸走r_ou_,他灌了一坛又一坛的酒,试图麻醉自己,可惜,他醉了被梦中惊魂吓醒,醒了又被现实的分别苦痛麻醉。

  乐麒曾小声问过他接下来打算如何办,他却只有冷笑一声,回了简单的一字:等。

  “等”字一字说来简单,可真当这字从心底缓缓念出时,他却几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含着无尽的苦痛,含着无限的绝望,也含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他当初离开南相时,便曾嘱咐过许颂铭,若是两个月都未收到他的音讯,那他定是出事了,届时务必要及时派人赶来京城相救。

  如今已过了大半个月,离许颂铭带人到来,尚有一个月,加之他们赶来需耗时的一个月,他们总共需要带着痛恨,忍耐三个月。

  三个月啊,他的璟涵,不知会变得如何了……

  安天仁已不再让他进宫,他也受到重重监视,甚至无法跨出行馆一步,走去哪儿都有人盯着,写个字,都有人制止。所有的消息都被切断,一切能交流的方式都被阻断。

  他便如一困在囚龙的困兽,只能被人耻辱地笑着观赏,却无法脱困而出。

  暗无霞光的日子,在一个人的到来后,让晏苍陵拨开云雾,见到了一丝光明。

  .

  “高大人!”

  这日晏苍陵还在房内饮酒,双耳一放,便听外围忽而齐刷刷响起了侍卫的恭敬之声,紧接着,一个中年男子的醇厚嗓音便到了房门之外。

  “开门,圣上有令,要我同晏王查证一事。”

  “是!”

  吱呀一声,门外的天光打入了昏暗的房间,酒醉的腐朽之气,有如开闸洪流,争先恐后地朝外边的世界而去,铺天盖地地冲入来人的鼻端。

  “晏王好兴致。”来人眉头深深地拧起,挥手散去鼻尖熏臭的酒气。

  晏苍陵倒酒的手顿在半空,从乱发中挑起一眼看向来人,只见清空碧日,将那人的身影拉出好长一条线,背光的脸看不出模样,只能感觉到那人背脊的挺立。

  “你是谁。” 晏苍陵冷冰冰地收回视线,继续倒酒。

  “你们下去。”那人不答,反而唤侍卫退下。

  “高大人,圣上有令,要我们守在门外。”

  “退下!不要让我重复第二次!”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17/69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