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之云畔 作者:青莲与酌【完结】(5)

2019-05-12  作者|标签:青莲与酌 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布衣生活


  看得出归云现在很紧张,江畔静等归云继续说话。
  归云慌乱地看江畔,又看向发声的书房,觉得自己有些紧张。他就要看到新帝了,即使江畔说新帝的年龄比他还小许多,然而他就是紧张。
  江畔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归云再说什么话,轻笑一声,捏了一把归云的手,道:“走罢,否则刚才在长乐宫内你对太后冲撞,不就全都无用了吗。”
  归云的脸一下子红透了:他也从没有想过自己会顶撞一个位高权重至此的人,或者说,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与任何人交恶。但是太后秦悻鸿对江畔实在过分,他忍无可忍才顶撞了一句。
  他们那时刚从京城回到江家,便就传来了世祖驾崩的消息,江畔才说起他们所见的人就是明世越。
  这消息着实惊人,但归云脑子一片浆糊,根本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江畔觐见陛下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又为什么非要如此?
  其中值得人去细思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归云又不懂该怎么去整理这些信息,只能跟着江畔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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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畔在打量坐在椅子上身穿黑色衣袍的孩子,而那孩子也在打量他。
  明承晟是个很漂亮的孩子,黝黑的眼睛又冷又锋利,凤眸无暖色,仿佛是一把出鞘的利剑。脸蛋像颗苹果,脸色很好,很漂亮,但眉宇间却又有明显的郁色。
  归云站在江畔的身后,也在看明承晟,但明承晟的目光仅仅只落在了他身上一瞬便专注地看着江畔了。
  “见到朕为何不行礼?”明承晟小脸儿绷得紧紧的,面色不愉。
  他的问话在这偌大而又空寂的房间里,仿佛雷鸣。
  江畔依旧云淡风轻,道:“陛下当是不知?江畔是做老师的,何时世祖说过,老师当为弟子行礼呢?”
  “那他也是朕的老师?”明承晟如何不懂江畔在偷换概念,但他偏不让他如意。
  归云欲动,江畔微动,遮住归云,示意归云不可妄动。
  “非也,此子乃是江畔的弟子,亦是陛下的师兄,师兄自然也没有对师弟行大礼的道理。”
  “大胆!朕未承认尔为帝师,汝何敢自称帝师?臣子庶民天下之人,皆在朕之下,纵然帝师,亦是朕的臣子,如何不行礼?父皇嘱托,汝却欺朕年幼,实在可恶、可恼、可恨!……”
  明承晟借此发作,似乎已经怒不可遏。
  江畔对明承晟的怒恶视而不见,冷静道:“陛下,帝王之道为何?”
  “滚出去!”明承晟坐在椅子上,满面怒容。
  江畔自顾自说道:“帝王之道是为仁,臣子恪守礼,维护帝王之仁。帝王之威,浩瀚如日,光所到处,皆受皇恩。陛下此前在读《论语》,江畔在外无意偷听,然陛下所吐出的字字,皆为仁道之语,皆做克己复礼之事,但陛下需要的是什么,陛下懂吗?”
  明承晟已不再说话了,他看着江畔,冷然不语。
  江畔上前一步,道:“陛下自然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但陛下现在又懂得如何做吗?陛下雷霆一怒,自然天下战战兢兢,然而陛下治国平天下,昌盛大荣王朝,引得万国来朝,又要依靠陛下的怒火?陛下年幼,然而会欺陛下年幼者非吾,乃是陛下自己而已。”
  归云听江畔说的话,感觉自己已经听不懂了。然而明承晟此时,脸上的怒意却都悄然消失了。
  江畔不再说话了。
  明承晟站了起来,略整衣襟,待他一步踏下的时候,归云发现,这位新帝真的还是一个孩子,难怪如此在意“年幼”。
  明承晟站到了江畔身前,一丝不苟地完成了自己的弟子礼,将原本属于自己的茶递到了江畔的手里:“先生,请。”
  江畔接过茶,满意地眯起了自己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不会有人看不懂他们的对话
  这是一个互相试探的过程
  明承晟,八岁登基。


第8章 第008章深宫慈母怨
  归云跪在一边,抬眼看着长站在长乐宫门外的明承晟,如今盛夏,穿着厚重服饰的明承晟在烈日下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明承晟站着,在长乐宫门前就跪了一路的奴才。各个儿都被太阳晒得汗流浃背。
  “陛下你何苦?”归云不知道明承晟要与秦悻鸿说什么,明承晟站在这里曝晒,他们这样的小人物自然更要跟着受苦。
  归云这一声问纵然声音很小,明承晟依旧能够听得一清二楚,他用稚嫩的嗓音说道:“你退下,朕不要你这狗奴才呆在这里。”
  归云已经与明承晟相处了快一年了,如何不知道这是明承晟不要他卷进来的意思。可这不是他能走就可以走的,皇帝留在这里受苦,他一个小伴读离开,也不是明承晟发话就足够的。
  明承晟粉白的小脸如今已经是极为难看了,继续晒下去,指不定会晕倒。归云深深叩首,额头嗑在滚烫的地板上,请求道:“陛下,您有什么想做的,未必一定要如此才可以。先摆驾回宫吧……您的身体受不住的。”
  归云一再的劝说,明承晟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听见归云叩头的声音,明承晟眼中露出凶光,反倒是冲进了长乐宫之中。
  一路冲进去,长乐宫的奴才也顾不得跪了,他们都前去阻止明承晟的动作,一个个的挡在明承晟的路前。
  明承晟喝退他们,如果真是忠心的不愿退走的人,明承晟则是毫无顾忌地踩在他们的身上走进了长乐宫里。
  他进了秦悻鸿所在的宫殿。
  归云眼睁睁地看着明承晟如此做,他顾不得跪了,也冲了进去。
  他的年龄到底要大些,功夫也更为出色,他这一追上去,根本没人能制止他。
  他的确是不知道是什么在驱使明承晟如此做,明明与江畔在一起生活久了,明承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意气用事了,可现在他如此做,又能是为了什么?
  可不论是什么,明承晟总会需要一个人帮他的……现在明承晟的身边没有别人,那就自己去好了。
  眼前已经能看到秦悻鸿的寝宫殿门,归云没有再前进,此处依旧人仰马翻,看来明承晟才进去没有多久。
  看着此处乱景,归云又在想秦悻鸿如何了。
  在他跟随江畔第一次进宫的时候见到的秦悻鸿,他就知道那是一个厉害的女人。
  而如今距离近了,就更知道她的厉害——她在太后之位上,意欲窥伺帝位。
  她现在就展露出了自己极大的权力欲望,而明承晟是一个孩子,自然得不到所有大臣的信任。秦悻鸿虽然是生育明承晟的人,但她对明承晟绝对没有对权力更好。否则不会舍得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
  可见慈爱的是母亲,不慈的也可以是母亲。
  归云站在此处,又想起江畔第一次见到明承晟,那时的明承晟就像是暴躁的野兽,对谁都想咬一口,仿佛天下皆为自己的敌人。
  江畔那时所有的不恭敬是做给明承晟看也是做给秦悻鸿看,这是归云前不久才想通的。
  江畔不恭顺,谁也得不到他,可他忠于帝国,几乎把持着帝国的经济命脉,秦悻鸿在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支持明承晟时,就不会时刻想着对付江畔,为此江家可以有个喘息的机会,明承晟也不会非常危险。
  而他的不恭顺做给明承晟看,自然也不是为了折辱这位小帝王。而是提醒他帝位不稳,能够帮助他自己的人,永远只有他自己。可以尝试信任别人,但不可以依赖任何人——这是帝王。
  当然,这一切都是基于归云相信江畔,但不信任江畔的人,皆会以为他乃是有不臣之心。
  所以归云真的很担心,明承晟绝不是什么仁慈的圣人,先生的教育方式,实在是太可怕了……
  归云盯着紧闭的宫门,不再去想江畔是如何教育明承晟的,他想起那时世祖驾崩之前,自己与江畔两人一路躲避旁人的视线,冒着巨大的风险也要与世祖见上一面,那时候的世祖必定是将明承晟的未来交给江畔了。
  世祖驾崩之前对明承晟是如何的疼爱,归云想不到,可能想到要在自己死之前也要与先生见上一面,为自己的孩子找一个可靠的老师,也不应该是防备又厌恶的,总该有点好。
  但这近一年来,归云所能看到的,都是明承晟对世祖却好似没有任何怀念之色。
  世祖的死也蹊跷,但先生却从不说任何不对。归云知道自己不够聪明,他想不到怎么去问这些事,先生也刻意想要从中抽离出去。归云也就不想问个透彻了。
  才在这宫里不到一年,归云就已经腻了这里……怪不得不管家族多少人高官厚禄,先生也不愿去跻身仕途。
  宫殿之内发出巨大的砸碎瓷器的声音,仿佛是明承晟与秦悻鸿在里面动起手来。虽然谁也知道不可能,可难免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旋即,殿门被打开,怒气冲冲的明承晟跑了出来。
  “随朕回宫!”
  归云不发一语的跟了上去。身后无人敢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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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见到江畔的时候,归云便听江畔批评了明承晟的鲁莽。
  可归云又看出其实江畔一点责备明承晟的意思都没有,然而就在他们离开之后,明承晟还是极其正式的向秦悻鸿道歉了。
  烛火摇曳,江畔倚在门框看归云在庭院中舞剑,眉宇间有淡淡的厌弃之色。
  他不畏惧任何人,他却厌恶任何的麻烦。可这些麻烦不是别人强加的,而是他必须要去面对的。
  明世越是输了赌,可他却赢得了自己这一段时间的不自由。
  家里现在还是没有什么值得托付的年轻人,江家明面上光鲜照人,其实内里青黄不接……他或许要……
  归云如今也十五岁了,或许是该试着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永嘉九年,初冬,淮南王战死,其子明泽弥继承王位,时年十九岁。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存在的意义就是想说江畔对王座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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