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乞 作者:苏麻麻【完结】(59)

2019-05-12  作者|标签:苏麻麻 强强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宫斗


  子宴听着这话,叹口气道,“你这真是下下策,若是不中,你还准备再安排一次么?”
  “不了。那便是天意了,我也承受不住再来一回。”容珏见他口气软下来,连忙表态。
  “你这旨意让人家为难地很,她以后该怎么过?”
  容珏自幼天家长大,当真未考虑到这层,被子宴这么一责,顿时哑口,说不出话来。
  子宴仍是背对着他。容珏从未见过他这样,心思真是低估了他的火气,小声道,“若她能为你留个后,朕什么都可以赐她,也可以为她赐婚。”
  子宴心中火气未消,不转身,没好气道,“你做决定从来不用问过他人意愿么?”
  容珏心道的确如此啊。却是不想激地他更怒,静了许久后用手摇了摇子宴,起身道,“五更了,上朝去。”
  子宴当日退朝后便回了府,容珏命人召了几次皆以各种理由推脱不入宫,去方府的内监脸色一次比一次差,最后一次便更是跪在子宴面前恳求他。子宴终是没有办法,按下火气入了宫。
  容珏独自在御书房等着他,见了他来忙起身。子宴行了个君臣大礼,而后便一声不吭跪着,这般冷漠的拒人千里,容珏第一次见。
  二人静了许久,容珏终于低头,“我错了,别气。”
  算上从前偷偷跟着容珏的日子,这是子宴第一次听到容珏说“我错了”这三个字,心道这当真是十分不容易了,怕是这辈子也听不到第二回 。略抬头看着他的神情,便知道他也极不好受,叹道,“算了。别再这样了。”
  容珏这时终于走近,忍不住抱紧了他,“这真是我做过最艰难的决定,昨夜在母后面前差点控制不住,数次想跑回来。知道她做成了这事儿,我一丝高兴也无……”
  容珏抱着自己说了很久,子宴未打断,听着听着,方知道容珏对于他的在意。容珏自小便是爹疼娘爱长大的,虽是皇子,可于他而言,亲情并不冷漠,他自然不愿意让自己和家门决裂,不得已用此下策以求挽回。子宴听完容珏那番既委屈又诚挚,还带着万分纠结的解释,知道此是他一大心结,于是终于起了身,道,“来年开春,我带你去趟奇门山。”


第58章 旧事
  子宴对上下官员履历皆熟,自打容珏以雷霆之威任了他要职之后,办起事来比从前得心应手许多。何处用何人,子宴的脑子比厚厚的官册更好使。容珏对这人满意地不能更满意了,然而这仅仅限于朝堂。自打中秋一事之后,子宴冷下来许多。容珏数次唤他进宫,他却于床笫之事从不主动。容珏自知理亏,自觉忍着不去碰他,等他消气。
  “陛下,皇后亲自捧着参汤在外候着。”新任内监总管等着容珏阅完一折,躬身小声道。
  容珏将手上那封江阳王为王妃请求入京探亲的折子放下,似自言自语道,“朕这个皇后可真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叫她进来。”
  苏惋亲自奉上汤羹,在容珏跟前跪下行礼。
  “皇后不必行此大礼,朕早就说过。”容珏拉起她,道,“来给你姐说话来了?”
  “姐姐去江阳多年未回京,思念家人。臣妻也很想念姐姐,求陛下成全。”苏惋辞情恳切,眼神中亦是温柔之态。
  容珏心道你这会有事要求我了,装得这般柔情似水。嘴角扬了下,道,“皇嫂想回来探亲,朕没有理由不允,对吧。”
  苏惋嗯了一声,正想谢恩。却又听得容珏接着道,“除非……皇后你有过失,连累家人……”
  苏惋怔住,“陛下是何意?”
  “朕纳孙缈为妃时,是怎么跟你说的?还记得吗?”容珏饮了口参汤,慢悠悠道。
  苏惋脸色微变,却是无甚底气,“臣妻记得。”
  容珏将手上汤碗放下,“你爹的人跑到朕的旧宅门口去盯着,是你的授意吧。你未把朕说的话放在心上。”
  这话音说的很是柔和,可看向苏惋的眼神很凌厉。
  苏惋默了会,跪下道,“臣妻和孙妃是一样的心思,只想从陛下心里分得一点关爱而已。孙妃尚且有孕在身,皇上却许久未召过臣妻了。陛下心里只有一人,臣妻纵是一国之母,后宫之主,却也比不上他。”苏惋这话说完已有哽咽之音。
  容珏见这平日里十分霸道的皇后流下泪来,一时之间却也难分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心道这苏惋比孙缈和武沐云都难搞,若是真有嫡子,加一门外戚,怕是更难对付。
  “朕准了。”容珏提笔,看着苏惋,道,“皇后,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苏惋听明白了这话中意思,知道皇帝的宠爱是与自己无缘了,拜了一拜,“臣妻谢皇上隆恩。”
  容珏看着苏惋退下,亦不甚好过,便又开始思念心头那人,撂下笔出了书房至御花园转悠,想着如何哄他。
  真是风水轮流转,宫中人无不想尽办法讨好他,他却是想尽办法讨好那位。
  “凌彻,”容珏想起一事,唤凌彻问道,“上回捡到玉横那乞丐,你安置在哪了?”
  “臣在城南找了处地方给他住,又赠了五十两银。”
  “带朕去。”
  凌彻略一迟疑,“主子换套衣服吧,臣这就去准备。”
  容珏的马车经过方府门口,容珏便命凌彻去请子宴上车。凌彻将来意说了,子宴便转头去马厩牵了匹马。
  “方大人,别骑马了,主子让你上车。”凌彻凑至子宴耳边小声道,“兄弟,给个面子吧,这都没好脸色好多天了。”
  子宴笑了笑,道,“好。”
  容珏见子宴上了车来,即刻伸出手去扶,将他拉至身旁坐下。
  “你这报复我的时间太长了。”容珏道,“我都跟你认错了,总不能让我下跪吧。”
  子宴听了这话忙出声,“没气你了。只不过一去你寝宫便想起上回那事,心里不自在。”
  容珏立即道,“我换寝宫。”
  子宴一愣,“还真够任x_ing的。天子寝宫说换就换么?”
  容珏鼻尖凑至他耳边磨蹭,“博君一笑,寝宫算什么,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子宴侧脸,唇便碰上他的鼻尖,小声道,“真想求你件事。”
  容珏迷恋地将唇靠上去,“要什么,说。”
  子宴呼吸微乱起来,“从前跟你说过经筵之事,可以答应么?”
  容珏嘴角勾起,手指从子宴眉心滑过鼻翼,笑道,“如今你是怕我威势太盛,群臣无人敢逆我意,你这是要以圣贤之道制我。”
  子宴嗯了一声,并不否认,“我知道我的心思瞒不过你。”
  容珏将手掌放上他背脊,一路往下探,“答应你。”
  “当真?”
  “何时骗过你,这问的是什么话。”
  子宴露出个怀疑的表情,“你答应地这么痛快?我总觉得有诈。”
  容珏上身前倾,将他揽于怀中,“现方大人是一品重臣,你来做经筵官,朕乐得多点时间对着你,何乐不为?”
  子宴:“……”
  “我有什么资历做帝师,从未考过功名,年纪也摆在这,你这简直胡闹……”子宴一堆话要说,却被容珏以唇舌抵住,呜呜咽了下去。
  凌彻将马缰拉住,马车便停在一处宅院前。凌彻下了马,于车前躬身道,“主子,到了。”
  子宴听了这声音,连忙将容珏推开,为他将袍襟整好。容珏小声道,“办完了事再要你。走吧。”
  凌彻上回从这乞丐口中实在问不出个究竟,命人安置好了之后又一直看顾着。凌彻踏入这并不大的宅院,院中仆役见了忙躬身问安。容珏穿着一身绛紫色常服,拉着子宴的手跟在凌彻身后,见了这虽简单但打扫地十分干净的院落,亦觉很是舒服,夸凌彻道,“做得好。”凌彻退到一侧,躬身谢了这句夸,将容珏和子宴让至里间。
  那乞丐被收拾地颇有人样,与第一次见容珏之时十分不同,见了二人进来,却是没认出容珏,看着子宴呆了会。
  子宴极力回忆,却依然毫无印象。那乞丐声音微颤,向着子宴道,“你还活着?”
  容珏听了这话十分欣喜,拉着那乞丐坐到身旁,道,“你认识他?给我说说。”
  子宴见他那欢喜样,微微一笑,抱拳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我实在记不起你了。”
  那乞丐道,“我叫马一,十四岁那年家中失火,父母皆丧,家丁拼死护我出来,不久也死了,自打那时起便只能乞讨为生。那日我父母忌辰,我便上山想为他们烧些纸,见你躺在丛中,只剩一口气,身旁还有一玉横,我猜你定是贵家公子,被人寻了仇。”
  容珏打量着他,奇道,“你会救人?”
  马一道,“家中未遭变故前,是行医的。山中Cao药识得些。”
  容珏对子宴道,“你命真大。”四字中又是心酸又是庆幸。
  子宴看着那马一,也是十分心酸,心道若无横灾,这人也是个衣食无忧的小少爷。
  “如何不寻个生计,怎地乞讨为生?”
  马一叹了下,将衣袖,裤管依次撩起,火烧之伤触目惊心,容珏不由皱了皱眉。
  “这副样子,干不了活计。哪有人肯收?”马一颤声,两行泪流下,道,“那日我寻吃的去,将公子一人留下,不曾想回来就未见到你。那玉横,我没想占你的,只是见你什么也记不起来,怕你丢了,帮你收着。后来我寻不到你,又实在饿的很,才拿去当,没想到竟被带进了宫里。公子,你定身份贵重,我对不住你。”马一十分愧疚,涕泪直流。
  容珏想到子宴真真过了两个月的乞讨日子,不由心如刀绞,也差点掉泪。
  子宴紧握了握马一的手,“你是我救命恩人,更是胸中有道义之人,请受我一拜。”说完便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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