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乞 作者:苏麻麻【完结】(30)

2019-05-12  作者|标签:苏麻麻 强强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宫斗


  容珏哦了一声,才转头看向陈云时,道,“想说什么?”
  “臣知道错了,求陛下饶了臣。”陈云时叩了个头,额紧挨地面。
  容珏道,“凌彻不在,侍卫军由你代管。起来。”
  陈云时如释重负,行了个大礼,“臣谢陛下隆恩。”咬牙艰难起了身。容珏指着方了之道,“谢他吧。朕本没那么容易饶了你。”
  陈云时应是,又跪下对方了之行了个大礼。方了之急忙去扶,容珏不待他扶住,便伸出手拉他进了书房,陈云时于是起身跟着。
  “折子来了。陈亭的,你看看。”
  方了之接过容珏递来的折子,细细看。
  “陛下选的人很厉害。”方了之道。“有战略亦有战策。”
  容珏将折子拿过递到陈云时手上,“你也是武将之后,看看。”
  陈云时得了一次教训,对容珏的意思再不敢有任何违逆和猜测,双手接过便看。容珏冲方了之笑了笑,知道他和陈云时说话说到位了。
  容珏道,“说说想法。”
  “边境许多辽人对我朝语言,文化,民俗了若指掌,而我边境百姓,除一些边境通贸商人,对他们的话知之甚少,要培养深入敌方的细作,这语言是第一要务,陈大人建议设秘密机构教学,重金为赏,作为揽人第一步。而后又针对敌间设计了四十项军中情报字验,嵌于诗词之中,非经受我方训练过的人便无从得知。民间辅以重奖重罚,奖百姓举发敌间,重惩有通敌嫌疑者。军中以假情报引诱敌间出手,反间之计很是漂亮。相信陈亭大人数管齐下,必有成效。陈大人又言及北辽骑兵凶猛,是我军不及,我军需大力培育战马骑兵。同时在边境之地广种荆棘,改变边境适合骑兵作战的现状。为我军提供练兵时间和有利作战地形。”陈云时将奏折放回,躬身道,“臣阅其方略,亦觉可用,是臣所不及。”
  “云时,坐。”容珏指了指梯级。
  陈云时犹豫了会,终究还是坐了下来。容珏又看了眼方了之,方了之会意,自觉坐下。
  容珏将一张羊皮制的大衍地图取出铺在地上,道,“父皇打江山多年,如今四海平稳,朕欲休养生息,藏富于民。边境之事,朕希望能不战则不战,以陈亭这样的人戍边便是此意。但除去谋略,欲不战而屈人之兵,也需强大武力支撑。朕欲重文治,亦不废武。云时,朕已着人在侍卫亲军里挑人,建一支新卫,建成后由你领着,去镇西军中苦练段时日,而后往各地军队里派。这些人既要绝对忠诚于朕,有令必从,也需善战善领。”容珏拍了拍陈云时肩,续道,“镇西军骁勇善战,军容极佳,你带着他们好好学学,此事若办得漂亮,你的职衔不在你父之下。”
  陈云时骤得此重任,即刻站起,欲跪下谢恩。容珏知他强撑,拉住他,道,“不必了。记住方卿对你说的话。”
  陈云时于是恭谨躬身,道,“谢大人。大人提点,在下感激不尽。”
  容珏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方了之无奈一笑受了这个礼,知道容珏这是给自己抬轿子,要陈云时领自己的情。
  容珏对着方了之认真道,“你为我想的事,我会一一做到。我为你花的心思,你也别费了,昨儿为何这么早便出了宫?”
  “我……在你宫里待着着实不自在……我毕竟是个外臣,若被人知道我一人在你寝宫,那得是多大罪名。”方了之老实道。
  “等朕……把母后交待的事儿办妥了……”容珏柔声,继而凑上方了之耳边,“等办妥了,我的身子都交给你。”
  方了之看着他那不正经的样子,心里却泛出酸楚,“若有了皇子,你又怎可再这样陪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对敌用间,参考对象为宋代间谍战。宋人将密码叫做“字验”。所谓“字验”,即将各种情报用四十字的一首诗中的某些字来表示。《武经总要》载,军中之事有四十种,如:请弓、请箭、请马、请粮料、请Cao料、请添兵、请固守、贼多、贼少、士卒病等等,按顺序排列好。如出现了四十项中的某一项或几项情况,就写一首五言律诗,按四十项的次序,用一个记号写在诗的第几个字下面。
  以《赋得古原Cao送别》为例,诗的四十个字是:“离离原上Cao,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若出现“被贼围”的情况时,按四十项的次序是第三十一项,那么就在诗的第三十一个字“又送王孙去”的“又”字下加记号,即表示“被贼围”的情报。主将用手上的密码本一对,就知道情况。情报安全x_ing大大增加。


第31章 破间
  敖诠与凌彻皆是武人出身,随从不多,沿途也无甚讲究,大部分时候均是快马扬鞭,没几日便到关州境内。敖诠虽知凌彻是皇帝身边红人,却因着上回的事儿不敢与他交谈过多。凌彻也知道自己算是得罪了兵部上下人等,也自觉不怎么与他搭话。
  敖诠憋了一路,等到了来迎接的李则余与部署数人,终于觉得自己不用再装哑巴。
  李则余只知朝廷派了按察使至关州考察,却不知为何而来,不免有些猜疑。见了敖诠,知道他是张衡手下后,却是心定不少。兵部尚书张衡与他是旧识,看着这层面子,想来不会为难他。
  “敖大人,在下备了薄酒迎接大人,还望赏光。”李则余虽官职大过敖诠,却因着对方钦使身份,很是客气。
  敖诠一路未敢喝酒,早已酒瘾上头,于是连拱手致谢。凌彻皱了皱眉,对敖诠的作为很是不满。但容珏交待他低调随行,更严命一行人等皆不可透露其身份,于是也不多说什么,低头跟着。
  李则余在军帐中为敖诠设宴洗尘,一众将领陪同。敖诠见着京城里难得的肥牛肥羊,亦是胃口大开,与李则余痛快豪饮。凌彻穿着普通铠衣,便无人特意上心伺候,见着敖铨酒意已深,于是起了身独自往军帐外去。
  敖诠见凌彻出了去,起身走到李则余耳边,低声道,“将军,皇上怀疑征北军中有敌间,您要当心啊!”
  李则余被这话惊了一个寒颤,“当真?何出此言?”敖诠顿了顿,道,“陛下数日前亲命朝中众臣献上北境对敌间之策,又命我与方才那位差使到军中考察,只怕是听了谗言了。”
  李则余深吸口气,又听得敖诠道,“我尚可为你隐瞒,可跟我一起来的那位,乃是皇上心腹,他必定暗中调查,若被他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大人可就麻烦了。”
  李则余听了这话,将酒杯放下,正色道,“征北军治军严谨,若真有敌间,我自当亲自向皇上请罪,怎可隐瞒?”敖诠见他如此耿直,只好道,“张衡大人命我转达,兵部诸位袍泽不想大人获罪,大人守边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真被治罪,只怕寒了众武将的心。”李则余不作声,敖诠又压下声音道,“陛下要换文人来守边,大人若真是认了罪,只怕北境不宁。”
  李则余顿时眉头蹙起,“怎可换文臣守边?”敖诠低声道,“陛下年轻气盛,又未有过实战……”
  李则余思索了会,道,“谢谢大人提醒,我自有打算。”敖诠于是坐回座位,继续喝酒吃r_ou_。周围一众将领见了此景,皆各有各的心思。
  凌彻在军营中走了一阵,见军中士卒军容甚佳,轮值士兵皆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不由对李则余很是欣赏,踱步一圈后欲走回宴饮帐中,却远远瞧见帐中出来一人,对着账外一值守兵士咬了两句耳朵。凌彻当下便多了几分戒心,躬身而行,足下用了绵力压住声音,走近记下那人样貌。待得那人重新入了帐,才缓缓站起,走进了帐。
  李则余此刻已经知道凌彻身份,却不好态度转变太快。于是与敖诠又寒暄了一番后,找了个由头持酒樽敬向凌彻。一众将领于是跟着起身相敬。凌彻站起,一一回敬,询问姓名,而后致礼。坐下时已知方才在账外见到那人乃是李则余近身护卫与副将,名唤符游。
  符游看向他的眼神与旁人不同。凌彻当差多年,很是敏锐,当下便猜是敖诠透露了自己身份,而李则余也向符游道明需多加留意自己。凌彻暗道这样被人盯着可是什么也做不了了,思索了一会,将酒壶拿起,当着符游的面,豪饮数十杯后直接倒在案前。
  宴毕,众将散去,符游命人唤了凌彻数次均唤不醒,吩咐手下将他带至特为钦使设下的军帐中休息。
  凌彻被两位军士一左一右拖着,未行几步便从袖中掉下一物。身旁一军士立刻上前捡起,定睛一看,见是一块侍卫亲军令牌,便立刻被吓了一跳。那军士将令牌放回凌彻身上,与另一人互看一眼。两军士知道了眼前此人乃是守卫皇宫的侍卫亲军统帅,却刻意隐瞒身份,一时不知该向上禀告还是装不知道。
  凌彻此时却动了动身子,清醒了过来,他内力极佳,早已经将酒气逼出身体。两士卒急忙松了手,表情一时间变得十分古怪。凌彻看了看这二人,心道勉强可用。于是开口问,“二位,想到侍卫亲军效力么?”
  侍卫亲军是皇帝近卫,权势地位与在边关做小卒没法比。那二人于是面面相觑,心中自是想依附,可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凌彻又道,“陛下不让我明示身份,不敢抗命,只能如此让你们知晓,你们若愿意,帮我办件事。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二人没犹豫一会,便跪下道,“谨遵大人吩咐。”
  李则余接连数日带着敖诠在军中巡视,所到之处士卒均单膝跪下,动作整齐划一。敖诠见征北军平素练兵时军令严明,军容整肃,便也不如何相信所谓敌间之言,对李则余道,“在下回京后必定向陛下如实禀报军中所见,李将军治军严谨,军队作风极佳,所谓敌间,必是谣言。”李则余略笑笑道,“有劳钦使了。”
  符游则每日主动来找凌彻,陪着他在军中各处行走,又常询问是否住的习惯,有无用品短缺,极是客气。
  凌彻本欲暗中调查军中数位将领可有嫌疑,却是每日被符游跟得脱不开身。被缠了五日后,终于无奈道,“符将军,在下只是敖大人身边一随从,您军务繁忙,不必每日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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