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沫 作者:空虚二爷(上)【完结】(8)

2019-05-11  作者|标签:空虚二爷 情有独钟 复仇虐渣 年下 宫廷侯爵


  “到思亭殿不见你,原来是来这了。”
  李尽沙眯起眼,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程国舅不去照顾即将登基的龙子,怎来杜鹃湾散步了。”
  程觅听到这个称呼,毫不在意地笑道:“有太后在,见上恪儿一面也非容易。”言罢话锋一转,挑眉打趣;“更何况看你不在宫中,叫我怎么安得下心?”
  见他那 y- ín 邪之态,李尽沙暗自鄙夷,冷笑作答:“程夫人若是知晓其夫君此刻在杜鹃湾与我这种人调情,不知作何感想。”
  程觅听闻哈哈大笑,他娶妻近十年,除得了一子一女外,便再没有甚么正儿八经的夫妻情谊。他和公孙律一样,风流不羁,但不同的是,程觅是强取豪夺和残暴无情的浪子,即便有了妻儿还是半点不知悔改:
  “李提督不是不知道我的作派,这又有何奇怪?”说完走近对方,又用那暧昧低沉的语气道:“皇上驾崩,虎符给了南宫绫那没用的女人,我们若能珠联璧合,那权财必定是天下无敌。”
  李尽沙心里又是一阵冷笑,这程觅虽武艺不赖,在沙场上驰骋无敌,但x_ing格暴戾,小聪明有大智慧无,跟他合作也不会有何好结果,况且他对现下自身位置已十分满意。
  程觅见他不说话,心里不禁有怒气。他对李尽沙感兴趣向来已久,一是权二是色,对方不冷不热的对待恰符合其狩猎般的无穷乐趣,此刻他心里一转,便道:“莫不是还念着公孙律,企图与公孙景勾连?”
  提及公孙律,李尽沙脸色稍有变,又很快平静道:“我跟公孙律的事与你何干?”
  程觅笑了:“记得当初你第一次见那小子便是在这里,那神情可是认真。”
  李尽沙莞尔,默然不答,思绪又飘到那段和公孙戎身边的日子,眼下竟已走到尽头。念此他忽然问:“程将军可还记得伏侍卫长?”
  程觅对他突然的发问有些措手不及,想了一会道:“说的可是在原来在皇上身边的那个木头侍卫长?”
  “便是他,”李尽沙笑着,黑眸里藏着说不尽的前尘往事:“当初他犯了事,被锦衣卫长曹通追杀到此,一把火烧了大半的杜鹃,而后在火海中消失。”
  “若没记错,以前那家伙,你,还有曹卫长间都是互看不顺眼啊。”程觅回忆道。
  李尽沙笑而不言,掩去往事的神秘。这大内中便是三支队伍,还不就是这三个头领争得头破血流,要在皇上面前得到多一分权力,亦或争夺那大内里传承下的武经秘籍。
  “莫非现在还在找他?”
  “不错,这也算陛下遗愿之一。”李尽沙说完便转身,最后看了一眼那雪日里萧条的杜鹃湾:“他便会像这杜鹃,若烧不尽,来年便开得更盛。”
  那冰封在雪下的杜鹃种子,来年便会开得如血灿烂。
  【百叶山庄·待暮亭】
  那日的离情别绪,历历在目。
  如今,一如既往的平阔千里之地,满覆白雪,霜风凄凄,雾雪纷纷,望不尽一条霜雪之路的尽头,而待暮亭便是独立在这一片苍茫白雪中,看尽人世的悲欢离合。
  身披霜色披风的男子提着一盏明亮的灯笼缓步走进这寂冷无人的待暮亭中,将手里的灯笼挂在待暮亭,暖光融融,驱散这小小地方的黑暗,点亮这被风雪淹没的路。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陶埙置于唇边,绵长幽远的低沉埙声戚戚然般穿透大雪纷扬的天地,如同一颗石子坠落平湖,涟漪一圈一圈蔓延了整个湖面。
  埙声戚戚,音韵绕梁,思绪萦绕,哀婉惆怅,点滴的苦涩忧郁似乎涵韵到那凄苦之景,埙声无止,忽而如同这漫无边际的白雪坠地无声,或是那空林朔风,幽幽若若,安宁沉湎。
  幽远低转的埙声无止无尽,男子美如辞玉的眸中泛起点滴孤独冷清,几乎要与风雪融为一体,直到远处有一道湖绿色的身影缓缓归来......
  连珩远远便能望见风雪中独立的待暮亭,只因那是漆黑中唯一的光芒,耳边凄清的埙声令他心中一堵,思念一瞬间如同决堤之水,淹没他所有的意识,他知道只有那人才能奏出如此清冷幽寂的埙乐。
  步伐越来越快最后不知不觉地用上飘逸的轻功,踏雪无痕之际连珩便落到待暮亭前,呆呆地望着那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男子,手中紧握的素伞如同雪落一般坠落在地上,轻微的一声,是雪的声音。
  “师父......”连珩木然喃喃着,细细地端详着对方的容颜,两年未变的风华绝代,黛眉开阔,眼落星辰,琼鼻高挺,粉染娇唇,月白发带交缠着如墨的长发在寒风中飘扬,清冷宛若神祇月华,恐怕再无一幅美人丹青能比得上如斯绝色。
  “珩儿长高了。”云离淡笑着,提手摸了摸连珩的脑袋。
  “是啊,我比师父高了。”连珩回过神来颇为自豪地笑道,“还记得两年前离开之时我还矮了师父些许,如今竟然比师父高了半个脑袋。”
  云离保持着恬淡的笑意,他看向那暗红亭柱上的十道划痕:“珩儿,可还记得这些划痕?”
  “当然记得,师父每一年都为我比身高,这划痕一年比一年划得高。”连珩怀念地说道,伸手触摸那小小的划痕,似乎能看见以前的自己满心欢喜地站在着柱子前,让师父在柱子上为自己划下身高,看看比上一年长了多少。
  “今年还没有。”云离略显呆滞地看着那划痕,最后一笔划痕是停在两年前,连珩十五岁,那日看着连珩离开时的剜心之痛,恍如昨日,他都不知道那日之后的自己是如何渡过两年的光y-in,或许是他心太硬。
  连珩听着云离的话立即蹦到那柱子旁边站直,乖巧地说道:“师父,看看我这两年长了多少。”
  “好。”云离颔首,走到连珩面前按了按对方的脑袋,认真仔细地将对方的高度比对到柱子上,那表情凝峻严肃像是做着一件很重要的事。
  “长高了好多。”云离欣慰地说着,身子忽然落入连珩温暖的怀抱令他浑身一颤,对方身上那淡淡的暖木香充斥着他的鼻间,熟悉而眷恋。
  连珩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云离生怕对方推开自己,唇边如同孩子般的笑容渐渐褪去,压抑隐藏心底许久的异样情愫化作满含思念的话语,在云离耳畔温柔低缓地响起:“师父,我好想你。”
  云离呆呆地靠在连珩肩上,复杂目光如同一盏油灯被风吹卷几分,灯影摇曳,忽明忽暗,最终缓缓提手环抱住对方腰身。
  “真的吗?”云离淡淡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连珩贴着云离的耳垂颇为任x_ing地说道,温热的鼻息掠过云离那白皙的面庞,暖意融融。
  许是被对方的气息温暖着,云离那双颊微微泛起红晕,不由地收紧双臂与连珩相依相拥,清灵的双眸闪烁着动人的涟漪。
  “对了师父,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连珩笑意连连,得意地将自己背了一整天的包袱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件纯白的毛绒狐裘,纹饰精美华贵,触感绵软柔滑,上等之物,而那狐裘面上还放着一个雕刻精美的玉玦,晶莹剔透,光滑无杂。
  “这是何?”
  连珩将云离身上的披风取下,再把那名贵精美的狐裘重新披到云离身上,认认真真地系好衣带,一边解释起来:“从我懂事起便每年都给师父送生辰礼,从未间断,这是我不在的两年要送给师父的生辰之礼。”
  “喜欢吗?”连珩抚了抚云离的面庞,温柔地问道。
  “喜欢。”云离不由地微笑起来,动人如莲的笑容让连珩看着晃神。
  “咳......还有这个。”连珩红着脸尴尬地轻咳一声,将那玉玦佩到云离腰带上,“这是罕见的曦禾玉,能安神护灵,上一年无意间得到之后我便雕入纹饰打算回来送给师父。”
  “珩儿,你腰间为何多了一个香囊。”云离的目光落到连珩腰间。
  “这个......”连珩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他将香囊拿下放到云离手里,“师父的。”
  “我的?”云离有些疑惑,他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一个香囊,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只见那是一条月牙色的发带......是自己两年前莫名不见了的那条。
  “我两年前偷偷拿了带走,一直随身带着,等我想师父的时候就拿出了看看。”连珩不好意思地说道,脸蛋也红扑扑的。
  “珩儿......”云离轻语一声,情不自禁地倾身窝到连珩温暖的怀里,这两年长埋心底的的所有孤寂落寞渐渐消散,如同春日暖照,融化彻骨的冰雪。
  连珩愣了愣便傻傻的笑起来,结实有力的臂膀将云离的身子紧紧地锁在怀里:“师父,今日我回来之时在城郊梅林遇见了安玄素。”
  “朝中宰相。”云离懒懒地闭上眼睛说道,安然地伏在连珩肩上闭目养神。
  “嗯,他的背影和师父的好像,我差点认错人了。”连珩懊恼地说道。
  “两年不见,珩儿还把别人当师父了。”云离云淡风轻地说道,字里行间却透露着丝丝缕缕的醋意。
  “我太想师父了,看着背影像就没多想,以后绝对不会了,师父莫要生气。”连珩连忙乖乖认错起来,生怕怀里的男子生气,不知为何,自己对师父的感情和两年前不太一样,以前他是害怕被责罚才不敢惹师父生气,而如今......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这个男子不开心。
  “哪有那么容易生气。”
  “那就好。”连珩松了一口气,他继续开心地说着今天的事,“后来我去卞陵玩,遇到公孙律和李尽沙,小律带我去常青楼......”
  “常青楼?你去妓院了?”云离语气严厉地打断连珩的话,眼里燃起了明显的怒意与一抹不为人知的酸涩。
  “小律说那里的东西很好吃,我就吃东西而已,师父相信我。”连珩着急地解释起来,明亮的大眼睛写满了单纯与真诚。
  “为师相信你,但是珩儿,要慎防陌生人特别是朝廷中人。”云离严肃地看着连珩教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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