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河山 作者:天际驱驰(六)【完结】(22)

2019-05-11  作者|标签:天际驱驰


  再说风染跟自己的关系已经持续十几年了,称得老夫老妻了,婚不婚娶,洞不洞房,是为了正个名分,因此,贺月着急地要先在自己孩子面前,替风染端正名分,立起威来。不然,贺月的思宁殿,不得传召,皇子公主都是不能随便进入的。
  最先进来的是贺旦,贺理两个皇子,两个都是十四五岁的翩翩少年,穿着皇子服色,恭恭谨谨地向风染行礼,口称:“亚父”,磕了头,敬了茶,表示今后对风染当以父礼侍奉。风染一早封了红封,赏赐给他们作为见面礼。
  
  第442章 再度结发执手
  
  风贺响响也学着他两个哥哥的样子,进来参拜了贺月和风染,磕头敬茶。他是风染之子,自然还称风染为“父亲”。风染也赏了他红封。
  皇子见礼完了,然后是两位公主。大公主是关妃所生,名唤贺映蕊,尚无封号,在宫称蕊公主。二公主为毛皇后所生,名唤贺映蓉,尚无封号,在宫称蓉公主。两位公主也是十四五岁左右,头戴珠钗发冠,身穿璎珞宫装,俱都生得娇美,两位公主也都到了婚嫁的年纪。若不是因为战争,贺月太过忙碌cao劳国事,怕是早要订婚了。
  两位公主端着托盘,盘放着茶盅,走进思宁殿,蕊公主率先走向风染,蓉公主走进来后,直挺挺地站在间不动,显得非常紧张,贺月颇为慈祥地问:“蓉儿,怎么啦?”
  蓉公主脸色一白,手一抖,托盘跟茶盅一起,“当”地掉在地,跌得粉碎。蓉公主更是心慌,忽听得有个女音,温柔地唤道:“蓉儿。”蓉公主似乎回过神来,忽然把头发冠一摔,珠玉飞溅,把身喜庆宫装外袍一脱,露出里面穿着的缟素衣服,指着风染,流下泪来,质问贺月:“母后尸骨未寒,父皇便弄个男人进来,算什么意思?置母后于何地?母后是如何死的?是这个男人将我母后推入池塘!儿臣亲眼所见!”
  毛皇后跌入池塘之时,贺月正与风染坐在菁华宫正殿说话,其时,贺月神志清醒,精神正好,而风染又无分身之术。此事,无须任何人证明,谁也不能栽赃风染。蓉公主当年若真是亲眼看见风染把她母后推下水,怎么会等到六年后才来指控风染?当年内务廷追查毛皇后落水一案,刑死了不少内侍女侍,但案子并无进展,便成了悬案。
  再说,毛皇后已经过世六年多了,怎能说尸骨未寒?照规矩,贺月早该另立新后了,贺月拖了六七年才迎娶风染为皇夫,也不算对前皇后无情无义。蓉公主这么指责,显得有些无理取闹。
  蓉公主这么一说一闹,思宁殿各人顿时齐变脸色。
  同父同母的姐姐竟然指责自己的父亲杀害了自己的母后,风贺响响惊异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贺月怒喝:“你胡说什么!”更令贺月气愤的是,蓉公主事先在喜庆吉服里穿着缟素衣服,显然是存心闹事!太后给添堵,他敬她是母后,只能忍了。可是蓉公主是自家女儿,他还不能收拾她?
  贺月一怒,正要站起来,感觉风染拉了一下自己,正不知风染何意,风染已用平静温润的语气吩咐道:“带蓉公主下去歇着,有话回头再说,别吓着她了。”
  早有几个蓉公主的近身女侍来扶着蓉公主,手忙脚乱地捂嘴的捂嘴,捡发冠的捡发冠,又把那剥下去的喜庆衣服往公主身罩……蓉公主伏在一个女官怀里,放声痛哭。那女官不住地轻轻安慰她,蓉公主则哭得更伤心了。风染依稀记得,那女官似乎是以前毛皇后跟前的头面女官,姓单。
  风染刚才拜堂,这么快要给皇帝当家作主了?抢在皇帝的前面发号施令?御前护卫和内侍女侍们都迟疑着,要不要听从风染的吩咐。御前护卫和内侍女侍们并没有迟疑多久,贺月已经冷喝道:“怎么?没听见风将军的话?还是风将军的话不好使?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蓉公主带下去歇着?”
  御前护卫和内侍女侍被皇帝一喝斥,赶紧来把蓉公主带下去,其他一些人则赶紧收拾地的托盘和碎瓷茶水。大约蓉公主那一句质问,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接下来只是伏在那女官怀里痛哭,未再说其他令风染难堪的话。
  被蓉公主这么一闹,殿里不免有些尴尬。好在蕊公主规规矩矩见了礼,喊了“亚父”,敬了茶,接了风染的红封。然后喜娘打岔,说了些吉利话,便宣布下一项礼仪:“请皇帝皇夫,行结发之礼!”
  据凤梦大陆的传说,结发之后,结发双方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其一人早逝,另一人也是不能再行嫁娶,还要等双方死后,合棺并葬。据说这样的夫妻,还会有下一世的情缘。
  这一次结发,跟一次,贺月和风染在风园里私自结发不同,是在一众大臣,亲王,宗室,女眷的见证下进行。喜娘在宣布进行结发之仪后,便略略后退,继续说着婚仪的吉祥话,四六骈,长篇大论,结发仪式不同的步骤,有不同的礼赞内容,每一步骤似乎都是喻意深刻,全是吉祥祝福的话儿。另有两个女侍来,分别为新人重行梳头,只是把贺月的右鬓,风染的左鬓打散留了出来。随后新人并坐喜床,两头相倾,额角相抵,把两人的鬓发合拢在一起,一人执发,一人拿着红线,沿鬓角,把两股鬂发绑成一股,其后,把一股鬓发分作三绺,彼此缠绕,编作一个发辫,尾端另拿红线系紧。
  本来风染一头青丝,但在那场恶战之后不久,风染的鬓角便争先恐后地生出了许多白发,黑发转白的速度,来势汹汹,白发的数量,很快便超过了贺月。大约那一战,实是太过凶险,极大地损耗消磨了风染体力心神,风染这一辈子经历过无数的大战小战恶战血战,那一战,却是风染所经历的最孤独绝望,最胆颤心惊,最艰苦卓绝,最不要命的一战!因此,那一战,风染虽然只受了一点轻伤,但风染的身体却在战后几天,出现了衰老症状。不过,风染看着自己鬓角的白发,并没有什么表示,他自己什么时候衰老,风染觉得都可以接受。贺月看见了风染的白发,也没说什么,只叫风染多练功,不要cao心婚礼的事。
  如今,新人手里编出来的便是一条青丝染着几丝风霜的发辫。随后有女侍呈缠绕着红绸的剪刀,新人便一人执着发辫,一人拿着剪刀,把那用两股鬓发编结出来的发辫剪了下来。发辫离体,便叫做同心发结,这是下一世,他们在茫茫人海,寻找彼此的依据和凭证。
  贺月执起风染的手,十指交叉,互扣于彼此的手背,然后把那同心发结,放入两人的掌心,十指交扣,紧握发结,在风染耳边,轻轻道:“执子之手,与子结发,白首偕老,缘续来生。风染,你可愿意?”
  风染颇有些呆滞地回应道:“执子之手,与子结发,白首偕老,缘续来生。”
  新人相拥着一起倾身,把那同心发结埋进喜枕下,日后夜夜并枕同心,情意深重,恩爱绵长。
  一般帝王之家是不时兴结发的,尤其皇帝不会结发,因结发之后,皇帝不能再行纳妃,皇后死后,也不能再立皇后。贺月可以算是几百年来头一个结发的在位皇帝,而结发的另一方,还是个男子。
  结发的仪式,整个思宁殿除了喜娘的礼赞,大家都静寂无声地听着,显得隆重而肃穆。
  结发之后,喜娘又一通长篇大论的赞礼,方道礼成。随后掌礼内侍便请新人移尊偏殿,宴饮庆贺。
  外面的婚典游街,派发喜糕,都统帅府大排流水席等等场面都做得非常奢华壮观,那是诚心做给百姓们看的,贺月要让凤国百姓都知道他已经盛-大迎娶了风将军为皇夫,以后百姓再敢乱传他与风染的谣言,只要查实,可以抓起来问罪。相之下,进了皇宫,贺月收敛简俭了许多,也怕风染看见围观的人太多了,心头不舒服。皇帝大婚,贺月并没有邀请所有大臣观礼,也没有大宴群臣,只请了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臣,位高权重的大臣,以及贺氏宗室,尚在都城的亲王,异姓王爷,女眷,只请了两位太妃两位太嫔,前来观礼,以为见证。
  风染这边没什么亲戚,玄武王也不到贺,郑家人多在喆国和北方,便只恭请了郑承弼,郑修羽带着郑绍钧,郑瑞安(安哥儿)前来观礼。纪紫烟得在都统帅府里主持大局,无暇分身。
  偏殿摆席,便是对这些老臣大臣宗室亲王王爷郑家女眷们前来观礼见证的答谢。因此,席位并不太多,摆在偏殿够地方了。皇家的宴席多是一人一席,正好合了风染的洁癖。席菜虽然丰盛,也多主要是喻意吉祥恩爱,大家的重点也不在吃喝。
  偏殿首,摆着两个席桌,一桌放置在首正,另一桌放置在正偏左的位置。正之席为皇帝席位,偏左之席为皇夫席位,席位一正一偏,表明他们是皇帝和皇夫的关系,但两席均设于首,又表明他们是并驾齐驰,同受百官万民朝贺拥戴的帝夫关系。若是皇后,皇后之席则安排在帝席偏右。
  以后,只要是有风染和贺月同时出席的宴席,其席位都会这么安排摆设。
  
  第443章 同牢合卺
  
  今后,不管大臣,宗亲,或是女眷们愿不愿意,风染是贺月名正言顺,明媒正娶的皇夫,任何皇家庆典,都要设风染的一席之地。百年之后,风染的灵位也将进入贺氏宗祠,跟毛皇后并列在贺月左右,一同接受贺氏后辈子孙的祭祀供奉。风染的棺椁也要葬入贺月的帝王陵寝之,生同寝,死同x_u_e。
  风染不善交际应酬,都是贺月在答谢众臣众宗亲王爷女眷们的祝福。稍后,有宫女乐出来献艺歌舞。风染不喜欢这些花样,累了一天,又饮了少许的酒,只看得风染昏昏欲睡。
  贺月看出风染的倦态,在接受了众臣众宗亲等等的朝贺恭喜之后,叫大家继续观赏女乐歌舞,又吩咐几个皇子公主好生陪客之后,便带着风染先行退席,回了思宁殿寝宫。
  思宁殿,喜娘带着许多内侍女侍仍然候着,见皇帝和皇夫回转,便又继续进行婚仪剩下的最后一个仪式:同牢合卺。
  喜娘先说了一大车轱辘的吉祥话,然后呈来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块已经烹熟的兽r_ou_,旁边放着把小刀。另有两只酒杯,杯里已经斟了匏酒,两只酒杯杯脚用红线系在一起。
  风月配合着,用那小刀,在那块兽r_ou_剜下两小块r_ou_来,一人吃了一块。同食同一只兽r_ou_,此谓同牢,意喻同甘。
  风月又各自端起一只酒杯,饮下一半,然后交换彼此的酒杯,把彼此剩下的残酒,一饮而尽。同饮苦匏酒,此谓合卺,意喻共苦。
  同牢合卺意喻同甘共苦。
  婚仪终于结束,喜娘带着内侍女侍们退下,思宁殿,终于只剩下风月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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