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河山 作者:天际驱驰(六)【完结】(19)

2019-05-11  作者|标签:天际驱驰


  太后骂得隐晦,不过风月身在局,倒有点明白了。但是,太后怎么那么肯定贺月是下面那个?是被进入的那个?风月两个更是大眼瞪小眼,一脸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再是母子,这个问题,申辩也不是,不申辩也不是。
  太后骂到气头,抚着胸口,指着贺月讽道:“还迎什么皇后?有胆子,你嫁个皇夫给朝大臣们瞧瞧!”
  凤梦大陆有过女帝,也有过女帝嫁皇夫的事迹。但贺月是男皇帝,男皇帝都是纳后,哪有嫁夫的?太后叫贺月嫁个皇夫瞧瞧,自然是气话。可是贺月听着,便觉得有个念头一闪而过,觉得太后无意竟是破解了他纠缠了好几年的难题。
  贺月赶紧回身,扶着太后坐下,并不安慰太后,但对太后唠唠叨叨的斥骂也不分辩顶撞。倒把风染丢在一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尴不尬地杵在正殿里。
  等太后骂够了,似乎气也消了,贺月过去,拉着不情不愿的风染回来,重又跪在太后面前,说道:“刚母后教训得是,儿臣宫虚空多年,正是想迎娶风将军为皇夫,还请母后赐福!”
  皇夫!
  皇夫不是后宫,是可以在前朝为官的!完美地避开了后宫不得干政的禁制。
  风染不是女人,他与风染在明媒正娶之后,当是帝夫关系!是了,皇帝和皇夫,这才是他与风染,最真实最恰当的关系。
  风染只是淡淡地看了贺月一眼,并没有觉得太大的震惊,他知道贺月一直想给他一个名分,觉得贺月给了他一个皇夫的名分,跟女人不沾边,跟后宫不沾边,甚好。
  相于风染的淡然,太后气得浑身直颤,夫妻夫妻,风染若是皇夫,那贺月是什么?皇帝竟然是被进入被玩弄的那个!迎娶皇夫,岂不是要把他跟风染在床的关系昭告天下?一个皇帝,还要不要点脸面?太后煞白着脸,叱道:“你敢!”气愤之下,顾不得什么太后风仪,一掌扇向贺月。
  贺月好歹也练过一些花拳绣腿,总太后功夫好,头一低,抬手稳稳地擒住了太后的手,然后放手,道:“儿臣迎娶皇夫,心意已决。不是恳请母后同意,是知会母后一声,希望婚礼之,能得到母后的赐福!”据凤梦大陆的传说,晚辈的婚姻,必须要得到长辈的赐福,才得鸾凤合鸣,和顺美满。
  太后狠狠道:“你休想!哀家不会赐福你们……不,哀家算是死,也不能让你娶什么皇夫!”皇帝娶皇夫,简直是凤梦大陆古往今来,空前绝后的大笑话!大笑柄!不对,自从贺月跟那男宠不清不楚纠缠在一起后,凤梦大陆的大笑话大笑柄一次次被贺月创新。
  贺月垂着头,听着太后的诅骂,并没有反驳。等太后骂累了,歇下来喘自己的空当,贺月从衣袋里掏出几张宣纸,递到太后手边,道:“这是关家人的招供。”另递了一卷圣旨样的东西,说道:“这是那道伪诏。”
  太后接过一看,那本来被气得煞白的脸色变得又黄又黑,本来被气得直颤的身体,更是抖得如同秋风的落叶,随时都能倒下,有些底气不足地横道:“你敢!”
  贺月跪在太后跟前,叩了个头,说道:“祖宗教诲,后宫干政,虽以太后之尊,皆当幽闭寝宫,终生不得外出。”
  太后几下把手里那几张“关家人的招供”扯碎了,那伪诏却扯不动,冷哼道:“这是关家胡说八道。”
  贺月平静地看着太后撕了招供,并无出手阻止之意,说道:“关家有没有胡说八道,只在儿臣相信与否。”
  “你便想拿这个,来要挟哀家同意你迎娶皇夫,为你们赐福?为了个男宠,敢胁迫你亲娘!哀家真真养了个好儿子!”自从朝堂,贺月及时回归,太后图谋摄政失败,她一直担心贺月会找她算帐。但贺月一连三天只是照常处理政事,收拾她丢下的烂摊子,请安照旧,便让太后略略放了心,以为贺月终是念在母子的情份,不跟她算帐。哪想到,贺月不是不算帐,贺月这帐算得谁都精!竟然会猝然之间跟她翻出后宫干政的帐,并跟迎娶皇夫联系在一起。摆明了,她不同意儿子迎娶皇夫,儿子有可能幽闭她!为了个男宠,不顾母子情份,如此赤果果地威胁她!
  贺月跪着,又叩了个头,恭声道:“儿臣岂敢胁迫母后?儿臣是想,如果儿臣大婚,迎娶皇夫,可以大赦天下,自然可以宽赦了母后的过失。如此,岂不皆大欢喜?”没有大婚,没有大赦。用大婚大赦来胁迫太后,贺月的说法不过婉转好听一点而已。
  太后清楚,她这个儿子,打小不亲近她,一向很有主见,除了贺月刚做太子时,自己帮衬过儿子外,贺月登位之后,她不便再出手相助,却看着儿子一步一步收揽实权,大举革新,兴利除弊,富国强兵,合并各国,收复失地,成长成一代明君圣主,然而,她也看着儿子一步一步跟那男宠,不顾君臣礼仪,不顾人伦大防,**秽朝堂,冷落后宫,无耻苟合,纵欲伤身,堕落成个**无耻之帝。可是,她也越来越清楚,自己的儿子,生x_ing倔强,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手,要办成的事,千方百计也一定要办成,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一样不能阻止。
  太后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贺月,颓然叹息道:“哀家人老了,年纪大了,便是不幽闭,也难得出宫。”言下之意,幽不幽闭有什么关系?然而,幽闭并不是禁足,不是不出宫叫幽闭,太后这么说,不过是硬给自己撑面子,又道:“皇帝大婚,不是哀家说了算,还得问问内务廷和朝堂的意思。”太后长长一叹:“他们若都同意了,哀家亦当应允。”
  在太后心里,贺月迎娶风将军为皇夫,差不多是不可争议之事实了。
  她拉拢了那么多大臣官吏拥戴她摄政,以为自己筹划周详,万无一失。想不到,自己千算万算,独独算漏了风染,风染功力太强,己方九大高手都伤不了风染分毫,才导致己方功亏一匮,功败垂成。自己败了,那拥戴自己的大臣官吏身全都担着附逆罪责,贺月敢向自己算帐,自然也会向那些大臣官吏们问罪。自己是老了,可以不在乎幽不幽闭,可是她不能不借贺月大婚,大赦天下之机,放大臣官吏们一条生路。
  为了那大赦天下,这场迎娶皇夫的荒唐大婚,势在必行。
  太后觉得事情与她的愿望一对,有些可悲可笑:贺月治国理政做得很好,只是儿子太过**,身体越来越差,又屡劝不听,她想救儿子于水火之,她只是想对付风染,才谋求摄政,准备等杀了风染,清除了风染的势力之后,她再还政于贺月。结果,她想拔除的人不但没有拔除掉,反倒跟儿子越发亲密,那关系,甚至准备摆到朝堂明面去了!
  
  第439章 议婚
  
  既然贺月敢跟自己算帐,自然也不会放过朝堂的大臣们。太后知道,要想大模规地赦免朝堂大臣和稽考官吏们的附逆之罪,只能指望贺月大赦。
  然而大赦天下,并不是皇帝下旨能有的。只有在皇家或朝堂有重大喜事之时,才会大赦天下。皇家的大喜事,一般是新帝登基,皇帝大婚和立储。朝堂的喜事则不一定,往往是庆贺非常重大的胜利,如全面驱逐雾黑,收复凤国失地。然而谁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驱逐雾黑,收复失地?目前能指望得的大赦天下,只有皇帝大婚。
  贺月听了太后的话,生怕太后反悔似的,赶紧俯身磕了个头,道:“儿臣多谢母后成全。”又拉了拉风染的衣袂。风染颇有些不太情愿的跟贺月并排着跪下磕头道:“儿臣多谢母后成全。”
  太后本来是决计不会应允风月大婚这种荒唐事的,但是,为了贺月能够宽赦那些被她拖下水的大臣官吏们,她不能不松口。太后满是疲惫又无奈地挥了挥手:“出去!哀家不想看见你们。”
  退出了祥瑞殿,离开了太后的宫殿,在返回思宁殿的路,风染一路沉默着,贺月很敏锐地感觉出风染的情绪,问道:“风染,你不愿意嫁给我?”
  风染淡淡地回道:“你若喜欢,我便嫁。”他一向没有祈求过名分,在心里,也颇不愿意用个名分,把他跟贺月的关系掀在光天化日之下,毕竟两个男人的这种关系是不正常的,没什么值得好宣扬的。
  贺月追两步,拉住风染,站在道路,盯着风染的眼,说道:“你若不喜欢,便罢了。”
  风染轻轻一笑,拂开了贺月的手,侧开头淡淡道:“喜欢。”风染也跟太后一样清楚,朝堂,需要一场大赦,来宽宥了大臣官吏们的附逆之罪,不然,真要追责起来,牵涉的官吏太多,还全都是朝堂重臣,只怕会造成凤国动乱,国力大伤。目前够得大赦天下的喜庆事,只有皇帝大婚。何况,贺月是娶他做皇夫,而不是皇后,已经尽最大限度地保全了他的颜面。
  “明天,你随我一起朝。”
  “好。”
  然而,贺月分明能感觉得到,风染对于大婚,并没有多少喜欢之意,远远不能跟自己对大婚的喜欢期待之情相。回到思宁殿,贺月便回御房批阅奏折,风染留在思宁殿练功。到晚洗漱之后一起躺在龙床说话,贺月都仍然能感觉得到风染身的沉郁之意。
  世没有不透风的墙,昨日午后,皇帝带着风将军去太后宫恳求成婚赐福之事,已经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成化城。次日,皇帝带着风将军,公然一起从金銮殿侧门出来,不等贺月开口,朝堂齐刷刷跪了一地的大臣,恳请皇帝三思,万勿做出贻笑千秋万世的丑事来。众大臣的劝谏此起彼落,有义愤填膺的,有情辞哀哀的……好些大臣,劝着谏着,还痛哭起来,搞得皇帝大婚之事,在朝堂非但没有一点喜庆之意,倒像是件天要塌下来的祸事一般,有种大祸临头的凄惶。
  贺月开始还听着,跟大臣们分辩几句,后面大臣们劝谏之势滔滔不绝,步步进逼,劝贺月为了身前身后千秋万世之美名,一定要打消迎娶皇夫这样的荒唐丑事的念头……自己是想娶个男人而已,犯得着大臣们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劝谏?贺月沉着脸,从九龙御案把那几本《劝进》扔到玺道,冷冷道:“后宫不得干政乃是我朝历代禁制,太后谋求摄政,大人们为何不如此这般苦谏哀求?签名之时,为何没见大人们三思?各位大人难道不知附逆之罪,乃是死罪,祸及全家?”
  贺月这么一吼,朝堂的众臣顿时齐刷刷闭嘴消声,只有几个老臣正哭在兴头,一时止不住抽噎。众臣全都垂着头,不敢看皇帝。
  太后摄政失败已经过去三天了,三天来,贺月对众臣温颜相向,一如既往地跟众臣讨论政事政务,并没有特意提起当日众臣拥戴太后摄政之事,后面在讨论如何挽回太后摄政时发布的各项伪令时,皇帝的神色甚是平淡,仿佛只是在讨论一桩平常的政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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