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河山 作者:天际驱驰(二)【完结】(18)

2019-05-11  作者|标签:天际驱驰


  随后援军没费多少力气就收复了古雨镇,捉拿了镇里叛军的几个头目以及瑞王妃和瑞王世子。至此,战事基本宣告结束。
  那些兴冲冲正向石雨镇赶来,准备加入勤王之师的队伍,一听到贺锋死讯,又急匆匆地退了回去,纷纷表明自己跟贺锋一党没有关系!
  所谓树倒猢狲散,随着贺锋的死,一场即将形成的浩大动乱内战,又在几天之内烟消云散!
  贺月很仁慈地没有把肃清叛党波及开来,只把几个叛党匪首查办了,其它的小惩大戒,没有深究。贺锋的瑞王府在被彻底清理过后,还给了瑞王妃,贺月削了贺锋的亲王封号,把王妃侧妃和几个世子圈禁在瑞王府里,外出需报内廷府批准。贺锋已死,不追究活罪,贺月还是准许他以亲王的规格葬入贺氏皇家祖坟。
  对于贺锋以前养的门客幕僚等客卿们,贺月毫不手软地叫大理寺依法治罪,基本全杀了。在朝堂上,贺月没有像上两次那样大张旗鼓地肃清残党余孽,而是放宽的时间,叫官吏暗中查访,查实一个,拿办一个,不动声色地清除了贺锋在朝堂上的残余势力。
  然而,在清除贺锋谋逆残党余孽之中,却逃脱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物:叛军主帅郑染。
  郑染在那一仗之后就不见了踪影,谁也不知道郑染的下落,甚至连叛军将士也不清楚自家主帅的踪迹。于是索云国刑部发下了全国海捕文书,画影图形,重金揖拿。可是郑染以九千乌合之众围剿了皇帝八千精兵的滔天罪行也传遍了凤梦大陆,一时传言y-in国郑氏子弟兵法通神,郑氏莫明其妙地名声大噪。
  风染淡淡地听完庄总管的陈述,笑道:我便是郑染,先生又不是不知,如此大功一件,庄先生怎么不去告发?
  老朽岂能与公子相比?自问还做不出绝情寡义,狼心狗肺之事。
  对敌人心狠手辣有什么错?风染默然无言,不想与庄总管作无谓的争辩。
  说了个开头,庄总管却觉得不吐不快,说道:老朽不怪公子下令拿下我等以为诱饵,不怪公子将老朽推上大坑,诱陛下来救。可是,公子,你如何能狠得下心肠,亲口下令屠杀他们?他们都是保护守卫你风园的人,半年来战战兢兢,与公子同心同德,为公子挡住了多少窥视潜入和不轨意图?公子怎么能狠得下心肠?怎么能亲口下令,亲眼看着自己的人被屠杀?
  风染淡淡反问道:我的人?你们哪个是我的人?你们不过是风园的人罢了。
  陛下把风染赏赐于公子,公子便是风园之主,风园的人,如何不是公子的人?
  风园是太子府,是你们索云国的东宫。现在不过是改个名字让我住着而已,将来还是会把名字改回去的。风染问:我一介他国之人,如何能做你索云国的东宫之主?话说穿了,就不好听了。陛下不过是要借这个园子,囚禁我罢了。风染扫了一眼庄总管,淡淡说道:你们,是看守我的人。我如何敢把狱吏大人们当自己人使唤?
  公子庄总管实在说不下去了。原来风染是这般看待贺月的恩宠,这般看待他与风园众人的关系!他也找不到话辩驳,憋了半天,方反问道:公子可见过,想囚禁人,倒把宅子送与被囚之人的事?
  风染也反问:先生以为我若把风园卖了,不知会如何?
  陛下只把园子赏赐与公子居住,地契,房契,田契均在内务廷。
  呵呵,这便叫赏赐于我?
  庄总管说道:能赏赐与公子居住,已是陛下莫大的恩典。
  风染本来半躺着,挣了几下想坐起来,没有挣起来,庄总管想伸手来扶,被风染拨开了,慢慢挣扎着坐起来,方淡淡说道:是啊,风染乃无国无家之人,幸得陛下赏一容身之地,自当以身相报。多谢牢头大人开导这么慢慢坐起来,也碰到了背上的伤口,只痛得风染脸色惨白,轻轻吸了几口气,才缓过来,又说道:风染依附瑞亲王谋逆,乃是首逆重犯,也幸亏你们把风染关在这深宅大院里,风染才得以苟延残喘,还请牢头大人代风染叩谢陛下深恩。
  庄总管如何听不出风染话里的讥讽之意,可他无话可说,正尴尬着,小远忽然推门走了进来,把手上托盘端着的药碗递给风染:少爷,太医院大人送来的药,再不喝就凉了。
  风染接过来喝了。他身上,除了左上臂骨折,背上撞伤,经脉损伤外,主要还是胸腹部被内力震伤,内腑多处破裂,所以才会当场喷血。因此太医才会嘱咐让风染卧床静养,不适移动。把风染从石雨镇运回成化城,一路颠簸,又加重了伤情。当初伤势之重,几个太医全都以为风染已经没救了,只是奉了皇命,不得不死马当做活马医,再加上贺月天天坚持着给风染练功疗伤,想不到风染竟然挺了过来。
  风染喝药,小远向庄总管悄声道:大人,别冤枉少爷,少爷是好人!我看见少爷拿小石头儿扔大人,是少爷给大人解的x_u_e,少爷是好人,心肠软着呢!风染若不给庄总管解x_u_e,庄总管就会随着坑下支架的瘫塌而掉入坑中,只有等着被烧死,薰死。
  小远!风染把还余一半的药汁和着药碗,朝小远狠狠砸了过去:小孩儿,多什么嘴?!
  药汁泼了小远一身,药碗砸在小远身上,痛倒不怎么痛,却把小远吓得双腿一弯,麻利地跪倒在地上,直叫:少爷,小远错了!小远错了!
  只是一个泼药摔碗的动作,就牵动了伤口,风染只觉得胸腹间一阵痛楚,喉头一甜,嘴一张,咯出口血来。小远一看,赶紧爬起来拿过痰盂给风染接着,又取了水,给风染漱口,不住轻拍着风染的胸口,助风染顺气。
  风染缓过气来,又半躺半倚地靠在床头,说道道:小远,以后要离我远点,牢头大人说得不错,没准哪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吓得小远一个哆嗦,又要跪下,庄总管一把拉住小远,苦笑道:公子心情不好,何必拿自己人撒气。
  风染孑然一身,无家无国,无亲无友,哪来自己人?
  郑公子于公子又算什么人?
  风染默然不语,良久才问道:他的伤,如何了?太医可有法诊治?既然一起被送回了风园,在给自己诊治之余,当也会叫太医替郑修年诊治诊治,不知道太医之中,可有法治好郑修年的内伤,恢复郑修年的功力?
  小远想说什么,庄总管一推小远:公子的药都撒了,你去叫太医院再煎一剂来。等小远走了,庄总管才向风染说道:郑公子的伤不着急,等明天陛下来了,公子可以亲自问。
  
  第121章 无耻,更上一层楼
  
  次日,贺月下朝之后换了常服就赶了过来,一进来就递给风染几张极为陈旧的帐页,说道:你想卖,便卖了。只是卖了园子,你住哪里?
  风染接过扫了一眼,便知道是风园的地契,房契和田契,风染淡淡地随手搁在一边:索云国的东宫,哪能说卖就卖?风染不过随口胡扯,庄总管就当真了。
  他没当真,是我当真了。贺月说道:染儿,你的话,我都会当真。
  风染问:昨天我说我想杀你,陛下为什么不当真?
  虽然在几天之内肃清了叛乱,贺月却殊无欣喜之意,他率领的八千精兵,竟然被风染率领的九千乌合之众杀得全军尽覆,风染想杀他的决心昭然若揭,贺月一边心痛难过。一边却更是舍不得风染。经过此战,他更想得到风染,得到风染的身体,更要得到风染的倾力相助!
  贺月没有说话,只是脱了外裳和鞋子,坐上床来,抱着风染,轻柔地替风染推宫过血。他清楚风染是真的想杀他,可他宁愿不当真。
  风染半转过身,挡开贺月的手,说道:我乃谋逆首犯,不敢劳动陛下为我疗伤。
  贺月知道风染一直抗拒自己,以前还抗拒得隐忍,这次重回风园,就抗拒得明目张胆了。可是,他能说什么呢?是他把风染赏赐给贺锋的,从他把风染赏赐给贺锋的那一刻起,他与他的交易关系就结束了,他与他达成的那些什么烧山陪葬的协议也作废了,他手上,已经没有可以挟制风染的筹码了。贺月没有说话,想掰开风染挡住自己的手,继续给风染推拿,风染加了力道,坚持着不放开。贺月又增加了力道去掰,两个人默不作声地角力。
  一用力,风染便觉得胸腹间一痛,暗伤又裂开了,一口血涌了上来。风染不肯在贺月面前示弱,强忍着想咽回去,不想却从嘴角漏了一些出来。
  染儿。贺月赶紧撒手撤力,回身把放在床柜上的痰盂拿过来接到风染嘴边:吐出来,别把瘀血吞下去。
  贺月笨手笨脚地服侍风染吐了血,漱了口,说道:你身上有伤,便是生气,也别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风染低着头喘气:我表兄为瑞亲王劫持,虽在叛军之中,但并未参予谋逆之事,还请陛下放他一条生路。
  这个我知道,不会追究他附逆之罪。他在园子里养着伤呢。
  我便是郑染,叛军主帅,谋逆首犯,甘认罪行,愿伏法受死。
  风染这是宁愿一死,也要摆脱自己,贺月不是不明白风染的意思。正因为明白,贺月才格外的心痛:不知风染心里有多绝望,才会说出这番求死的话来。可是,他明明是对风染很好,尽自己能力的对他好,可是风染却与自己越走越远。他不明白怎么会这样?贺月把风染抱过来,依靠在自己胸前,说道:我不会让你死。那天,两军阵前大家都看见了,你是被叛军挟持的,郑染当另有其人。贺月不是不知道风染就是郑染,可是,唯有这个说法,才能给风染脱罪。
  风染被贺月抱着,无力挣脱说道:既然郑染另有其人,我是无罪之身。与陛下相识一场,风染就这告辞,即刻起身,离开索云国,唯愿后会无期!
  贺月猛地死死抱住风染,断喝道:你敢!过了一会,贺月放松了手臂,又放缓了语气,说道:你身上有伤,走不得。
  伤总会好。
  我不会放你走。
  陛下凭什么留我?想了一夜,风染总算想明白,他跟贺月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干什么要求贺月放他?他要走便走,贺月没有理由强留。
  凭朕是皇帝!
  皇帝又如何?风染冷冷道: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
  你是朕的人,你亲口承认过做朕的人!是朕的人,就要留在朕身边。
  风染轻轻一声冷笑说道:陛下已经把风染赏赐给瑞亲王了,难道陛下这么快就忘了?
  朕说过,要把你收回来的!
  是啊,瑞王府的奴才都没为官奴了。陛下就是这么收回风染的?
  贺月从床上下来,叫道:来人,把那个叫小远的长随抓起来,送天牢去,告诉大理寺卿许大人,他就是郑染!
  门外有侍从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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