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烛九y-in,“虽不知这位兄台为何施法定住他人,但若是为我而来,还请兄台放过无辜x_ing命。”
荀三扯扯烛九y-in的袖子,以眼神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烛九y-in也一时半会儿摸不清,便抬手解了术法。
流水宴席一下恢复了以往热闹,只是那新娘愣了一下,似乎不知自己为何坐了下来。
柳彦怀扶着她站起来,“柔安,这是我家乡的故人,今日有缘,竟路经米林,恰巧参加了我们的婚宴。”
这米林城的大小姐柔柔一笑,“见过二位。”看起来,并不像传闻中那般神经质。
烛九y-in知道此刻也不好说话,只能先拉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荀三往旁走,走到没人处,才停下来,拍了拍好似失去魂魄般的荀三。
“兔子?”
荀三回过神,眼眶瞬时红了,声音都在发抖,“烛九y-in,那是长兀还是书生啊?”
烛九y-in自己也不清楚,只能安慰道:“兔子你先冷静下来,那长兀不知道搞的什么把戏,你切莫上当了。”
荀三揉揉眼,像是要把方才的眼泪收回去一样,低声道:“好,好,我倒要看看这作死的长兀到底在搞什么?!”
烛九y-in看他这副样子,心里舒了口气。
柳彦怀对兔子的影响似乎还没有到让其是非不分的地步。
一神一妖都没了吃饭的心思,看到柳彦怀扶着新娘离开后,连忙跟了上去。
待柳彦怀将那娇弱新娘安顿好后,对站在外面候着的一神一妖笑道:“跟我来罢!”
柳彦怀将他们带到书房,关上门,荀三便问道:“你究竟是谁?”
柳彦怀愣住,“荀三,我是柳彦怀啊!”
他反而有些无奈,“荀三,你是怎么了?好歹我们也是一起喝过酒的好兄弟。”
荀三愣住,“你说什么,什么好兄弟?”
柳彦怀笑道:“你送青梅,我酿酒,我一度觉得自己很幸运,即便我们人妖有别,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的情谊。”
荀三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的痛,“你还记得留兔亭吗?你记得你救了我吗?”
柳彦怀明显一愣,“我哪里来的本事救你呢,你身旁的这位朋友已经很厉害了呀!”
荀三垂下眼,语气冷然,“长兀,你这混蛋!”
烛九y-in揽过他,低声对他说道:“这不是书生。”
荀三转过身,“我知道,他就是长兀。”
烛九y-in在他耳边,低低笑道:“那我打他咯?”
荀三捏紧了拳头,点点头。
他背对着柳彦怀,烛九y-in低头看着他,一神一妖都没有看见他二位亲昵的动作落进了柳彦怀的眼里时,柳彦怀紧抿的嘴唇,以及瞬间失去温度的眼眸。
思之成狂,妒之成魔。
烛九y-in出手只是在一瞬间,劲风扫过,寒意顿生,柳彦怀出手抵挡,反手还击。
烛九y-in在柳彦怀出手的一瞬间,察觉到不对,这不是长兀的招数,长兀出招虽狠辣有余,但y-in毒不足,毕竟是凤诀的徒弟。
但柳彦怀此刻出招,招招毒辣,y-in狠十足,实在不像是长兀的作风。
但是谁知道经过这么多年,长兀是否已经风格转变,烛九y-in压下心头那点异样,看了想要帮架,却又无处下手的荀三一眼。
他和柳彦怀同时向上一冲。
出去打。
以免伤到了某个弱j-i小妖怪。
烛九y-in是这样想的,于是他冲了出去。
但是看柳彦怀的动作,甚至还要比他快一些,却不知存了什么心思。
荀三在下头,一面恼恨自己的弱小,一面担心烛九y-in会和上次一样一不小心就打不过长兀了。
但很快战势明了。
柳彦怀逃了。
荀三追了几步,便被烛九y-in拦下。
“兔子,别追。”
荀三有些懊恼,但还是直面事实,“我就瞎跑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两人正说着,外屋冲进来许多人,书房此处已经被破了一个大洞,又与其他房屋相连。
米林城城主一脸痛心,“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只是闻声而来,并未看到柳彦怀离开,现下,只剩了荀三烛九y-in一神一妖站在那儿,又是陌生人,于是理所当然地被视为了图谋不轨的坏人。
“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烛九y-in冷哼一声,闭上了眼,整个天光瞬间暗下来。
从还剩个模糊的人影到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在一瞬间。
普通老百姓自然是大惊失色,烛九y-in揽过荀三的腰,一跃而起,准备离开。
“全是血!全是血!”
一声尖利的女声划破寂静。
荀三耳尖,“是那新娘的声音!”
“去看看!”烛九y-in猜测或是与柳彦怀有关,睁开眼,循音而去。
米林城城主也听到这声音,脸色一变,“我的女儿!”
没走几步,便见一红衣女子披头散发,直冲而来。
烛九y-in拉着荀三避过,此刻众人已经顾不得这两个奇怪的陌生人。
只见那女子一边喊叫着“全是血”,一边疯跑,最后撞进城主怀里。
米林城城主见此状,心痛如绞,抱着那女子跪下来,“柔安啊!我的儿啊!!”
柔安面上惊惧,像是被什么魇住了一般,双眼发直,浑身颤抖。
“小姐这是,这是又发病了啊?”
“可不是,真是作孽!”
“……”
人群中传来几声窃窃私语,落进荀三的耳朵。
再仔细去听新娘说的是什么时,荀三变了脸色。
人群中已经有郎中出来为其诊治,见众人心思都不在他们这里,荀三拉着烛九y-in悄悄离开了。
“烛九y-in,这事真不对劲,我方才听见那新娘子说什么明天,明天就是大限……”
荀三边走边说道:“她说得很乱,但绝对,绝对是在说一件大事!”
他停住,“会不会和那些交上去的生辰八字有关?”
烛九y-in掐指算了算,荀三满怀期待地看着他,见他手指一顿,“算出什么了?”
烛九y-in摇摇头,“没有,没有变化……”
荀三咬了咬嘴唇,“长兀出现在这里,这些行为还那么莫名其妙,这里面要是没有鬼,我真是把脑袋砍下来!”
烛九y-in语气无奈,眼神倒是温柔,“你倒是听我说完,没有变化才是最大的变动。”
“怎么说?”
天道运势并非是一成不变的,相反这些都是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变化的。无数的因果相加,环环相扣,让一切都在冥冥之中向着既定的结局走去。
而在这期间,变化无处不在。
“米林城,连基本的运势变化都没有,”烛九y-in看向荀三,“这已经是一座死城了。”
并不是楼空人散的空城。
而是直接消失于天道运势之间,不会再产生任何因果的死城。
第30章 第三十章
丁酉年二月十三 y-in
真是诡异。
长兀那厮竟丢给我一只兔子!
这是在宣战吗?!!
——巡山日志
荀三抱着怀中不停蹬腿的兔子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月余未见,我都摸不清他的套数了!”荀三说道。
烛九y-in顺手lū 了一把兔子毛,提着兔子耳朵,看了看,放在地上,兔子撒腿就跑了。
荀三:“……”
烛九y-in:“……就是只普通兔子。”
荀三:“这不是普通的兔子!”
“这是长兀突然扔给我的兔子!”荀三皱着眉,“里面一定有蹊跷。”
“或许他只是单纯想嘲笑你是一只野兔精?”
荀三白了他一眼。
一个时辰前……
一神一妖出了城门,发现了柳彦怀的踪迹。
一缕红色丝布挂在了横斜出来的木架上,荀三凑近看了,说是新郎服上的布。
烛九y-in带着他没头脑地瞎转了一圈,晃到了城外十里远的杨柳道。
此刻尚且还春寒料峭,道旁杨柳稀稀拉拉,不成气候,寒酸萧索。
荀三不想瞎转圈了,停下没动。
“你说米林城里的人还有救吗?”
荀三想起生儿充满活力的眼睛,“他们也并非大j-ian大恶之人,甚至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
烛九y-in垂眸,“这要看行事之人如何行事了。”
“怎么说?”
“这座城脱离宿命轮回之外,只因它的‘气’为人所制,暂时停滞了,‘气’有二用,一是已死之人转用,以获得自身重塑精神的机会。”
“二是怨毒之法,利用‘气’来压制魂魄,使其永世不得翻身!”
荀三愣了愣,“你是说长兀为了压制书生魂魄?”
烛九y-in眸中闪过一丝茫然,“一般来说,只为压制一人魂魄,大可不必献祭整座城,除非……”
“除非?”
“除非,柳彦怀的魂魄已是强灵,长兀压不住了,这一城之气,足以让其不得翻身。”
荀三大喜,“莫不是书生还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夺回身体?”
烛九y-in点点头,但心中的那点异样始终没法消除。
长兀是上古大神,已是强灵,怎么会压不住柳彦怀一半人半魔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