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攻地略 作者:木三观(上)【完结】(19)

2019-05-11  作者|标签:木三观


  天地良心,皇上倒希望他们两个不清不白呢!
  皇太后听了怎么都不信的,倒是傅幽人深知皇上这个情场雏儿啥也没得到就被迷成这个样子,只好叹道现在就这么能作妖了,以后还了得!皇帝一想到自己小手都没摸到就备受责难,也觉得好委屈的,看皇太后在哭,他也跟着哭起来了。场面一度非常混乱,皇太后和皇帝哭哭啼啼的也没个了局,傅幽人忙说:“皇上不是说要看看伏小妹么?”那皇帝方止住了啼哭,说道:“对哦,伏小妹怎么了?”鸾音姑姑道:“那小圣女睡着了,别吵着她才好。”皇帝却道:“我不吵,就去看看。”太后却道:“算了吧,吓到了孩子可不是玩儿的。还是等女娃睡醒了再说。”那皇帝却坚持道:“行,那等娃娃醒了告诉朕一声。”皇太后见皇帝如此坚决,心中也有了数,便知道八成是伏圣后回去告状说她虐待小圣女了。问题是皇太后真的虐待了小圣女,还留下了痕迹,实在不好办。
  皇后便笑道:“傅幽人动作轻,让他去看看好了。大概皇上也信得过他,不会吵着小圣女。”那皇帝确实信得过傅幽人,便让傅幽人过去看小圣女。这倒难为了傅幽人了,傅幽人去了,回来说什么都不对,说实话吧,那就是得罪太后,说谎话吧,那就是得罪伏家,还辜负皇帝的信任,实在难呀!这傅幽人便皱起眉来,说道:“奴自然要去的,只是奴还有公务在身,正要辞呢。”皇后便问道:“你有什么公务?怎么没听皇上说起来。”傅幽人答道:“伏迦蓝以往吃惯了径山寺的露水,奴要去办这事。”皇太后也想起来了,便道:“他确实有这个习惯,以往在日度宫修行的时候就吃这个的。”其实嘛,迦蓝以前住傅家教坊的时候有这习惯,到了宫中也没这么娇气。是伏鸳鸯听说他说径山寺的水好吃,吵嚷着也要吃,亏得皇帝愿意遂他的意。
  皇后又说:“不就是取水,叫粗使的人去就是了,怎么还要傅郎去?”傅幽人便道:“宫规森严,若要从外头进饮食入宫,虽说食者非皇上,但也得老老实实按照规矩来。须设监设管,才能够的,还得设计路线车马,也是要有个知道的人在指导方可。”皇后点头道:“那也是,亏得傅郎心细。”
  皇太后听得这话,也不理他,便随傅幽人告退至径山寺。傅幽人一直悬心着母亲安氏的遗体。从来日度宫亡掉无人认的尸体都胡乱葬在那径山寺背后坟场。那坟场近乎是个乱葬岗,只是因为径山寺的人有心,会使尸体入土,并立个土馒头。因此,傅幽人虽然揉碎了肝肠,却也不知该跪在哪个坟头前哭上一哭。那傅幽人趁此机会,便对皇帝进言说:“这是鸳鸯少爷要用的水,半点马虎不得,虽在径山寺设一个‘御泉监’。只是径山寺多有静室佛寺,也不好占用。”皇帝闻言却道:“那该怎么办?”傅幽人便笑道:“奴知道那背后有个无主空地,咱们倒可以翻修一下,设成一个监。但那儿又本是个风水地,又不好弄他,只能说是为那些无主之人另立体面的墓地,才是好的。”皇帝便说:“都由你做主就是,不必问朕。”
  故傅幽人便拿着皇帝的旨意,说是体恤径山寺后地,让人掘土移尸别地安葬。那傅幽人借此机会细问,方知道新近三年入殓的尸体都葬于寺外大院的泷诉庭。傅幽人闻言不胜唏嘘,他当年小心翼翼地来寺中哭丧,不但没找到具体的坟位,居然连坟场也搞错了。心中悲怆,脸上却仍是淡淡的,这傅太监只吩咐说:“既然泷诉庭那儿尸体少,又离主楼远,就只改建泷诉庭罢。”只是时隔多年,傅母的尸体也恐怕难辨了。傅幽人心里痛苦,只能碰个运气,虽然未必能够认出母亲,但起码能确保她得到较好的殓葬和供奉。故傅幽人又说:“咱们天家是慈悲的,泷诉庭的尸体都要好好改葬,引入主寺的风水地,香火上也不能怠慢才是。”僧人哪敢不答应。
  傅幽人又细问泷诉庭有多少具尸体,僧人也说不上来,只说:“不过十四五罢。”傅幽人便暗道:“十四五的话,倒还是有机会认得的。”傅幽人对此事分外上心,问得又细,故那些僧人都不敢怠慢,依言说定好了出土的日子,便会细心记载,好报告傅幽人。
  伏鸳鸯得知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要闹那么一闹,在傅幽人看来,就是个熊孩子一般,偏偏皇帝却觉得他这样很可爱。这种到底是“刁蛮”还是“娇蛮”,大概还是看脸的了。伏鸳鸯拿了出宫令牌,除了平日爱逛京城之外,渐渐也开始夜不归宿了,晚上出去浪着不回宫也是有的。
  皇上问他去哪儿了,怎么不回宫,那伏鸳鸯便道:“皇宫不过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罢了。也没什么‘夜不归宿’一说。”皇帝听了,心中却是很郁闷,只笑道:“你喜欢的话,就把皇宫当家。”伏鸳鸯见皇帝委屈了,便摆出更委屈的姿态来,说道:“这怎么能是我的家呢?我的亲人都不在!说伏后宫时我的家,也不对呢,小妹妹也不在,伏将军也都去了……我只能飘着了。”听了这中二感十足的话,傅幽人是一身j-i皮疙瘩蹭蹭往下掉。可是皇帝的心理年龄也是中二阶段了,听了很受触动,又为伏鸳鸯难过起来,只说:“朕知道你的心事!”
  那伏鸳鸯平日爱出去浪,有次钱不够了,直接典当皇宫古董,还好被祁公知道了,赎了回来,只对伏鸳鸯说:“钱不够问我要,不要干这些没品格的事。”看来这祁公这看着是保护国家财产,实际上是保护伏鸳鸯,免得他干这事被抓住痛脚。皇太后现在巴不得找个由头把伏鸳鸯做死。
  伏鸳鸯却仍然颇为傲慢,甚至在宫外占了个府邸,挂起了“伏府”的匾牌,蓄奴养仆的。这府邸原是伏忍惟的将军府,伏忍惟死了之后,这就被拍卖给了一个富商。伏鸳鸯想要霸占硬抢,被祁公劝阻了,祁公花钱将这府邸买了下来,修缮成当初伏忍惟居住的样子,送给了伏鸳鸯。伏鸳鸯初时好不喜欢,但又嫌不足,祁公又花钱将当初伏忍惟死后被变卖的大部分奴仆姬人搜寻买回,放入宅邸,伏鸳鸯便心满意足了。
  伏鸳鸯如今成了皇帝跟前最受宠的人,那些巴结他的官员士人络绎不绝,几乎将他这伏府的门槛踏碎。伏鸳鸯有时也烦了,不肯见他们,就到别处去,渐渐也爱回皇宫了。毕竟在皇宫的话,那些人都无法去打扰他。那伏鸳鸯喜欢s_h_è 箭,皇帝便也跟着有了这个爱好,皇帝有了这个爱好,六宫也都有了这个爱好。好胜争宠的济夫人尤其是,她日夜苦练,把手皮磨破,练出二头肌,技术还是这么烂,因此和皇帝很有共同话题。两个勤学苦练的学渣便在校场上生出许多惺惺相惜之感。
  那济夫人又故作娇柔,只露出破皮的手掌来,嘤嘤哭道:“妾是何等的愚钝,连这个也不懂,还把自己弄伤了。”毕竟她和皇帝以前的感情还是很好的,皇帝见她这样也有些心疼,便说:“你一个女儿家学这个干什么?”济夫人便道:“妾也不是要考武状元,只是觉得除此之外无法见到陛下,才出此下策。比起皮r_ou_之苦,还是相思之苦更加难熬啊。”说着,她又娇滴滴的滴下泪来。皇帝也是怜爱无比,轻声安慰她。这二人正在校场卿卿我我,恰巧伏鸳鸯也背着弓箭来到,见二人腻腻歪歪的,心中无名火起,伸手往背后箭筒拈起一枝箭,搭在弓上往后一拉,那羽箭唰的飞出,一时只听见风声,济夫人头上朱钗断裂,发髻披散,还没回过神来,就吓得花容失色了。
  傅幽人原在旁看着的,也很惊讶,忙道:“护驾!”伏鸳鸯冷哼一声:“护驾?这儿也没刺客,难道竟要唤人来将本少爷拿下?”皇帝也是个小屁孩心,刚刚也是吓了好大一跳,正是怜悯济夫人的时候,还闹那么一出,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济夫人,皇帝也没好气地说:“鸳鸯呀,教头都说在校场s_h_è 箭,不能箭头朝人呢!你还这样放冷箭,岂不吓死人啦?傅郎是怕朕受惊才叫护驾的。你也别骂他。”伏鸳鸯自入宫来宠遇优渥,哪里受过皇帝一句教训?如今见皇帝抱着个女人指责他,他心里更是不悦至极,只道:“皇上言下之意,不就说明了我是刺客么?还不叫人来抓我?”皇帝叹了口气,只道:“是朕不好,你生什么气?”伏鸳鸯却冷笑道:“皇上有什么不好的?我又因为什么生气了?”皇帝也是好委屈的,只道:“朕也不知道你生什么气,只是你生气了,自然就是朕不好。”这皇帝满脸委屈的说这样的话,伏鸳鸯的气稍微消了几分,却见皇帝仍抱着那矫揉造作的妇女,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了。皇帝正要唤他,那济夫人又嘤嘤嘤起来。皇帝便先传了御医给济夫人看看再说。
  伏鸳鸯嫌在外居住被人打扰,才住了皇宫,然而神庙也不清静,一堆妃子借拜神之名来滋扰他。他也烦了,便又爱去既望园呆着。那既望园是迦蓝修行之地,在傅幽人的授意下,这儿成了皇帝盖章的圣宗专属旁人勿近地带,这皇宫里除了皇上、皇后、伏鸳鸯,谁也不敢到那儿逛。皇上是不喜欢那儿的,皇后是没兴趣去那儿的,便只有伏鸳鸯爱去。
  伏鸳鸯背着弓箭到了那既望园,便赤着脚将双腿泡进溪流里。那小沙弥见伏鸳鸯如此,便说道:“少爷,你也别背着弓箭在宫里跑呀,被人看见怎么样?”那伏鸳鸯却冷笑道:“都当我是刺客了不是?”那伏迦蓝刚好从屋内走出来,听见伏鸳鸯说起抱怨济夫人的话,便说道:“你背着也不嫌重?”伏鸳鸯便道:“我是习武之人,怎么会嫌重?”伏迦蓝轻轻一笑,道:“阿弥陀佛,你背着这么一大个醋坛子,怎么不重呢?”伏鸳鸯不曾想是这话,又气又恼的,拈弓搭箭又往伏迦蓝s_h_è 去。伏迦蓝仍笑眯眯地不躲,仿佛已看出这箭只会从他头顶掠过,便抬起手来,将那势头渐弱的飞箭抓住,又放到手上,端详一番只道:“这宫内只有你背着这样的箭,若有谁被伤了,岂不都是你一人的过错了?”伏鸳鸯一时没听明白,半晌方回过神来。
  济夫人受了那么大的惊吓,自然是要跟皇太后告状了。皇太后一听,快活地笑起来,只说:“当时皇上就在你身旁?”那济夫人哭道:“是呀!”皇太后自然开心得很,只道:“那傅幽人喊‘护驾’喊得真对呀!”皇帝就在济夫人身边,伏鸳鸯也敢s_h_è 出那一箭,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皇太后岂会轻轻放过呢?那皇后却皱起眉来,只道:“但当时只有济夫人、皇上、傅幽人在场,皇帝如此偏爱伏鸳鸯,怕会为他开脱。傅幽人嘛,肯定是皇帝说什么、他就说什么的。”皇太后冷笑道:“这个本宫自然知道,但他既然做得出这样的事,就别怕本宫找他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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