螟蛉报恩 作者:蝎子兰/农历四月【完结】(7)

2019-05-11  作者|标签:蝎子兰 农历四月 灵异神怪 天作之合 幻想空间


  林应有点吃惊。言辞更吃惊。
  怪不得这一带眼熟!
  树苗儿看到林应,很欢快:“叔叔要喝水。”
  林应拧开儿童装矿泉水,递给他:“是‘叔叔我想喝水’。”他非常风度地对言辞伸手:“来家里坐坐?”
  言辞不为所动:“我的包,还在栅栏外面。”
  林应长手长脚翻过栅栏,背着包轻松翻回来。
  树苗儿喜欢言辞,捏住言辞的手指。
  言辞也喜欢树苗儿,抱着他亲亲。
  林应牵着一大一小往屋里走:“你得收拾收拾。这幅样子在街上给人看见了还以为你斗殴归来。”
  实际上也的确是刚打完架。
  言辞迫不得已去洗脸。糊弄着洗完心想赶紧离开,林应拎着药箱一脸公事公办:“过来,消毒。”
  言辞圆圆的大眼睛戒备地看林应。
  林应拍拍餐桌:“坐过来。”
  树苗儿坐在餐桌另一头慢条斯理吃小蛋糕。
  言辞蹭蹭挨挨坐过去,林应夹起酒精棉球就往伤口上按,言辞炸了毛地跳起来,林应给他吓蒙了:“你干嘛?”
  言辞疼得眼睛里都是水汽。
  林应看看镊子,再看看言辞:“……哦抱歉,我以前受伤都是这么处理的。”
  林应家里没碘伏,只有酒精。他固执地相信,只有疼痛才能给伤口消毒,只有疼痛才证明消毒成功。
  连哄带骗把言辞的擦伤刮伤都给收拾了,树苗儿吃完小蛋糕,打哈欠。林应抱着树苗儿上楼去睡觉。树苗儿趴在林应肩头,对言辞摆摆手。
  等林应下楼,言辞板着脸:“有件事得提醒你。”
  “讲。”
  “你不能把小孩子一个人留在屋外。”
  “抱歉。”
  林应家里是军营作风,冷硬简洁,恨不得家徒四壁才算整齐,沙发上却有零散的小玩具,还有抱抱熊。
  “刚才怎么回事?前后不到五分钟。”
  “上次追我那玩意儿。它被我伤了,又被你吓了,蛰伏这么多天,出来补充能量。”
  林应给他倒杯茶:“那么到底是什么?”
  “影子一样的腌臜玩意儿,谁知道是什么。”言辞双手笼着茶杯,精巧漂亮的戒指看得林应手背一麻。
  两个人相对无言。
  言辞忽然问:“小家伙叫什么?”
  “树苗儿。我哥的孩子。”
  言辞点头。
  林应忍不住:“树苗儿从出生身体就不好。不知道为什么挨着我他就舒服一点。你……看他了吗?”
  言辞蜷起手指。
  林应很郑重:“你救了我,还救了树苗儿。我一辈子都会感激你。这个问题你不回答也……”
  言辞往二楼看。他想了半天,还是叹气:“等树苗儿醒来我再看看他。”
  林应点头:“你不上二楼。”
  言辞没说话。
  林应端着大茶缸子喝一口茶:“以前有个战友,说他们家乡的风俗,只有家人才能出入卧室。”
  言辞抿嘴。
  林应微笑:“你的手指那么漂亮,为什么要戴这么多东西?”
  言辞触电一样把手收回去放到桌面下的膝盖上。
  “你的恩情对于我来说太大,所以不着急报恩,先在我家吃个晚饭吧。”林应起身,去厨房,站在门口系围裙,“我做饭比较简单。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你有忌口的么?”
  言辞摇头。
  林应大笑:“树苗儿能说一句话了,你倒开始点头摇头。”
  厨房里开始热闹。林应切菜炒菜,一团热闹。电饭煲里飘出糯软的米香,厚厚重重地裹着心。
  林应在厨房里忙,言辞悄悄起身,蹑手蹑脚一步一步上二楼。林应切菜的刀微微一顿,接着切得更大声了些。
  树苗儿睡在主卧室。非常大的床,中间鼓起一个小小的包。小孩子搂着比他还大的抱抱熊,甜甜地呼吸。
  言辞把戒指一枚一枚摘下,按照顺序,围着床摆满一圈。这些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戒指,是法器。
  言辞看他,咬破手指,滴血画阵。
  林应端菜出来,言辞还坐在餐桌边,认真地等着晚饭。圆圆的猫儿眼,看人不拐弯儿。
  林应温声道:“别嫌弃。明儿我去买几本菜谱练习,今天晚上你凑合着。”
  言辞用手指蹭蹭鼻子。
  树苗儿醒了,坐在餐桌另一边画画。一大片土地,埋进人,长出人。
  林应挠头,难道这就要通知林召,让他准备幼儿x_ing教育解释人的正确诞生途径了?


第7章 第 7 章
  7 饕餮
  林应难得到集团总部找林召。他双手c-h-a在裤兜里站在门口,抬头看了看。
  什么都看不到。
  这座楼太高,高到抬头一看就心悸,泰山压顶地要倒下来。
  林应走上近乎小广场的石台阶,直接进电梯上顶层,推开林召办公室门。林召不在办公室,这肃穆森严的房间空旷得有回声。
  林应走到办公桌后面的落地窗往下看。林召一定要这样居高临下俯瞰世界。林应知道。从这里看下去,看到这座城市金钱开道的运行法则,听到这座城市沸腾的富贵引吭高歌。
  他们小时候的家,是个逼仄的三楼。在城乡结合部。贫穷而且贫瘠,让人对于物质非常饥饿。楼房后面是一片田野,田野里零散着坟包。站在三楼远眺,经常看见人上坟。这是死亡。柏油路穿越而过,热闹肮脏,路面上一串一串驴粪,这是生存。生存死亡热热闹闹挤在一起,世世代代的人漠然地繁殖着。小。落后。脏。很远的田地里夏天晒大粪味道顺着风扑面而来。生生不息。
  林召那时候特别爱对着窗发呆。林应从来不问,因为清楚他在看什么。他们之间没有丝毫血缘,可他们是亲兄弟。
  他们血管里流淌的东西是同一种。
  林召进来,看到林应:“你来了。”
  林应看到玻璃勉强映出自己虚幻的脸。
  两只怪物,不需要同时都醒着。
  林应转身笑:“有事问你。”
  言辞在林应家吃晚饭。不能说很丰盛,量足够大。树苗儿尚需要帮助,言辞很惊奇林应怎么会如此自如地对付幼儿。树苗儿小手攥着勺子,对着言辞笑:“猫猫。”
  言辞下意识一歪头:“啊?”
  林应板着脸:“不许没礼貌。”
  晚饭之后,树苗儿又犯困。他一天当中精神的时间特别有限,小小的身子好像随时会倒。不是生理上的,林召两口子为了这个孩子倾尽所能,可找不出树苗儿昏昏沉沉的原因。
  树苗儿现在除了亲近林应,还特别亲近言辞。言辞盯着树苗儿看,树苗儿趴在林应肩头,林应抱着他满地溜达。
  本来应该活蹦乱跳的孩子,无可挽回地衰弱。
  林应打理好树苗儿,送回二楼主卧,嗅到空气中一丝血腥气,但并无异常。树苗儿抱着抱抱熊蹭蹭:“叫猫猫上来嘛。”
  林应点他的脑门儿:“不许没礼貌。叫叔叔或者哥哥。”
  树苗儿打个小小的哈欠,蹭蹭林应,睡着了。
  林应下楼,言辞正抬头往上看。林应看言辞漂亮的眼睛,心情好很多:“你看出来了。”
  言辞点头。
  “树苗儿是早产。身体特别不好。我们一家人想过非常多的办法,基本上无济于事。他只有跟我待在一起的时候才能精神一点,能跑跑跳跳。”
  言辞严肃:“这孩子神魂不稳。”
  林应低笑:“如果你以前这么跟我说,我肯定要把你轰出去。可是谁叫我……”他指指自己的心脏位置。
  言辞挠头:“小孩子神魂不稳原因有很多。一时半会不能确定。”
  林应苦笑:“那麻烦你了。”
  言辞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有事情麻烦你。”
  林应倒一杯水递给言辞:“讲。”
  “那个烂尾楼,你知道吧?”
  林应顿一顿:“你问这个干嘛?”
  言辞很热切:“在网上搜出来的承建商肯定不是最幕后的那个。我肯定打听不出来什么,就想问问你。”
  林应点桌面:“房地产的事情得去问林召。我明天一早就去问他。”
  “也不是很急……”
  林应温柔地看言辞:“这几天林召在国内就赶紧问,要不然哪天就满世界飞了。”
  晚饭过后没什么娱乐,林应平时作息规律休息早。楼上有个小不点在睡觉,也不能搞出什么动静。言辞肯定不上二楼,林应跟他道晚安。
  “今天树苗儿乱说话,你别介意。”
  言辞不自然:“树苗儿乱说什么了。”
  林应笑:“叫你猫猫。”
  言辞差点大笑,及时收住:“没事儿。小孩子。”
  “明天……明天我去找林召,还得请你在家帮我看树苗儿。”
  “嗯。”
  言辞在沙发上睡一晚,一早起来林应已经出门。树苗儿还没起,言辞侦查一番林应确实离开,立刻小心翼翼蹿上二楼。
  树苗儿睡得很沉,小小的身子埋在床里。言辞盘着腿趴在床边,特别虔诚地看他。
  小孩子诶。
  树苗儿迷茫地睁开眼睛,看见是言辞,小手抓一抓打招呼。
  于是言辞也伸手抓一抓。
  两对圆圆黑黑的眼睛认真对视,两只小幼兽友好地蹭蹭脸。
  林应很随意:“没事儿,我就问问,那个烂尾楼。”
  林召坐下:“你问那个。”
  林应看林召:“是不是你底下的人在搞?”
  林召耸肩:“本来打算接手,现在政府方面开的优惠条件不错。可是出了这档子事,接手起来有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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