螟蛉报恩 作者:蝎子兰/农历四月【完结】(62)

2019-05-11  作者|标签:蝎子兰 农历四月 灵异神怪 天作之合 幻想空间


  曲线玲珑的女人伸手摸言辞的脸,脸上防水的妆化得无懈可击,言辞闻到她身上怡人的香气。其他女士跟着笑:“这个小甜点成年了么?”
  被完全忽视的韩一虎观察那个马上要把言辞吞了的漂亮女人。他觉得她哪里很奇怪。手链耳环都价值不菲,成套的,项链却看上去很廉价。
  “小甜点”没有表情,对着女人的颈窝低下头,闭着眼睛嗅。韩一虎十分震撼,言辞这是在跟熟女调情?
  这个背着大包,穿着衬衣牛仔裤的少年身上有清新的味道。不论是举办方刻意为之还是小家伙自己来“寻找机会”,她们都不在乎。另一个年龄大一些的身材不错,肌r_ou_结实,可惜脸不行。女士们嘻嘻哈哈互相打趣,她们有钱,有闲,喜欢小少年,来场美丽的邂逅,没什么不好。
  女人以为言辞要亲吻自己,这只甜甜的小鸭子胆子不小,不过她并不想推开他。言辞在她耳边低声念了两个字,女人晒得金亮均匀的脸色突然一变,瞬间褪色。她扬起胳膊就要抽言辞,韩一虎适时地抓住她的胳膊,拖着言辞就走。林应公司的保安们原来以为只是饥渴贵妇们在调情,他们可管不着。现在发生争执,只好慢慢吞吞走过来。一个大腿上有肥胖纹的白面团大叫:“打电话给岳经理!怎么回事!这什么人!”
  韩一虎拖着言辞就跑:“你这又干什么?”
  言辞跟着他跑:“我可以躲开那一巴掌。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机会。”
  韩一虎转身看言辞。言辞一打指响,意思意思过来追他们的大块头们原地打转,好像失去目标。
  言辞看向海边:“没有机会了。”


第60章 60
  60 海岸下
  虞教授出庭完毕,心里翻来覆去想玉棺的事情。他以前并不关注考古。昨天晚上他安慰言辞,也是在问自己。
  我,我们,从哪儿来?
  虞教授开车去工地,工程停止,来的专家更多。玉棺完全崩毁,遗留下的痕迹引起地质学家的兴趣。只能探测到玉棺底部在地底延伸的一小截,图上的玉棺像一只被剪下枝的果子。一个高个子男人正在现场测绘,他画的不是现在的地貌图,因为看上去,他们脚下的土地全在海平面以下。
  初步断定玉棺下面是海相沉积物,玉棺埋在沉积物上纯属巧合。一万年前的海岸线,正好擦过柏山。
  虞教授看过一些地质研究的论文,大部分都是理论,吵了几百年,还要再吵几百年。他觉得地质地貌是对时间的记录。上大学时他沉迷于收集一切海岸线演变的地图,海洋和陆地沉默恢弘地进行拉锯战,无止无休。
  韩一虎穿着酒保的衬衣马甲长裤带着眼镜型面具站在船上,调酒。他为了化装侦查曾经深入地学习过,并且这一招成功讨好了云阳。韩一虎包裹得周正挺拔,□□在他的领子和袖扣还有腰部挣扎涌动。有种人往那儿一站就c-ui情,他本人,却什么都不用做,正经无辜得让人牙痒。
  已经有六位女士拧过他的屁股。将要有第七位。
  云阳原谅我。韩一虎在心里祷告,云阳原谅我。
  小韩警官压抑着掐死一只猫的冲动,因为这只猫把他拉上船,把工作人员催眠得稀里糊涂,逼他换上酒保的衣服,各种意义的上贼船。小韩警官觉得言辞胡闹,在一群贵妇中间想把言辞拽走。言辞一脸肃然看着韩一虎,问他:“有句俗语,你知道吧。”
  韩一虎充满了拐带未成年的罪恶感,虽然明明是言辞把他拉上这条艳船:“不知道,回家。你出事云阳不会原谅我。”
  言辞眯起圆圆的眼睛尽量让目光犀利:“猫是虎舅舅。”
  “什么玩意儿?”
  一时不察,韩一虎就被第一位女士拧了屁股。
  “你有隐藏身材的戒指么。”
  “没有。”
  言辞仔细观察远处打扮成猫女的女招待。猫耳朵猫尾巴猫爪爪,他很疑惑,原来这样是x_ing感的吗?
  游轮非常大,言辞在甲板上看见很多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孩,等待挑选。“小甜点”就是这个意思,无聊时安慰空虚胃部的小玩意儿,有可能还危害健康。他们大多数跟酒保或者安保有关系,才能来船上“找机会”。言辞心想回去就让林应查公司里谁在偷着拉皮条。贵妇们大多数互相认识,聊天时三三两两自动把自己归类。
  很快工作人员就发现船上最甜的小糕点是谁了。瘦瘦高高眼睛圆圆大大的男孩子,没有打扮过,衬衣牛仔,身上没有香水,散发着被阳光亲吻的洁净气息。
  韩一虎身边的酒保用手肘顶他:“那只小鸭子是你带上船的?”
  韩一虎一愣:“什么,鸭鸭鸭子?”
  对方很不屑:“装什么,我看见你带他上船。你和他的抽成怎么算的?他今天能狠赚一笔了。说起来这种‘我很干净’款真是永不过时,跟老头子们喜欢邻家少女型是一个道理。”
  韩一虎腿一软,言辞要真被谁当小糕点吃掉了,他不知道云阳和林应谁会更愤怒。韩一虎甩了围裙冲出吧台,犹豫一秒是掐死言辞还是带他离开。掐死明显不行,带他离开……韩一虎走上甲板才发现,他们,已经离开海岸。
  言辞像模像样戴个大墨镜:“哟。”
  韩一虎差点发作:“你在做什么?”
  “我要救人。”
  韩一虎咬牙切齿:“我会建议云阳把你横在腿上打一顿屁股。现在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否则我就跟那些保安胡编一个你的什么问题,他们跟总部联系,林应马上就知道你在艳船上。”
  “然后虞教授也知道你上艳船了。”
  韩一虎一僵。言辞小脸很倔强地看着他,他吐口气:“行了你心情不好需要发泄,我陪你发疯,但是万一事情暴露你要帮我跟云阳作证虽然我足够诱人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言辞推一推大墨镜。这墨镜可能是林应的,镜片对他来说太大,盖了一大半的脸了。
  韩一虎十分钟之内大致搞清楚这条游轮上的人际关系。二十分钟之内记住能见到的所有人的名字。他一直都是很木奉的警察。这些贵妇来自于同一个阶级,生得好或者嫁得好,有钱有闲。他很感兴趣的是有几个人十几年前上过同一个高中,市一中,这几个女人很自然形成“小团体”,“小团体”的领导者就是那个戴廉价项链的女人,姓齐,嗓音甜美高亢,大说大笑。
  韩一虎即便没有言辞的本事,他也可以扫一眼就知道一个人是什么货色。女人的小团体当然也不团结,不过韩一虎没有兴趣继续研究。他终于发现,言辞在看齐女士——的胸。确切来说,是她廉价的项链。项链平淡无奇,坠子是个花生粒一般大小的……蝉?
  天突然一黑。
  预报说今天晴空万里风平浪静,好像不对。韩一虎心里强烈不安,他很少这样恐慌。海洋令人畏惧,大约因为它是生命的起始,也可以成为生命的终结。最重要的,韩一虎,不会游泳。
  船体开始颠簸,开始很微小,逐渐剧烈。韩一虎从小就怕水,他对船务一窍不通也知道现在情况不容乐观。船舱里的酒吧舞池惊叫一片,什么东西稀里哗啦一倒。韩一虎摇摇晃晃上甲板找言辞,言辞无影无踪。韩一虎心里一慌,刚刚看见他靠着围栏,掉下去了?韩一虎被一个胖女人砸倒,他顾不得绅士风度,把她一推自己爬起来:“言辞!你哪儿去了!”
  积雨云越积越厚,韩一虎看到雷电。他跑向驾驶室,船长面无血色:“我们找不到航向了。”
  韩一虎将近喷火:“可是我们才刚离开海岸!”
  钢铁巨物可能不像它那些需要扬帆的祖宗们惧怕飓风,但覆灭也同样是顷刻间的事儿。
  甲板上那几个年轻男孩叫得非常惨,韩一虎咆哮:“他娘的闭嘴!保安人员都死哪儿去了!”船体一晃,他一下子趴倒。
  言辞你给我等着,回岸上我一定让云阳修理你。
  暴风雨顷刻而至。
  韩一虎觉得有人拿着莲蓬头对着他的脸冲,他睁不开眼。必须找到言辞,他在颠簸的甲板上爬行。所有人都趴着,根本无法站立。船舱里更危险,没有固定的物体来回砸。韩一虎摩挲着:“言辞?言辞是你吗?”
  他摸到一个女人的脚。
  韩一虎在雨幕中勉强看到一个金属的蝉。
  高中女生,凑在一起,要有个“女皇”,也要有个“奴隶”。中间层的人敬仰女皇欺压奴隶,一个小小的人类社会缩影。十几岁的齐女士领着同样十几岁的其他女士们欺负另一个十几岁家境贫穷的女生,老师懒得管。欺负三年,齐女士出国上大学,贫穷女生没考上大学嫁人生子。两年前同学聚会上齐女士微笑着对苍老无措的贫穷女生道歉:“对不起啊,年轻不懂事。”
  大家一起笑,感叹那个时候太年轻,回忆青葱岁月。
  第二天,贫穷女生自杀。
  韩一虎眼前一花,他看见一个游轮清洁工打扮的中年女人站在甲板围栏里面往外看。她手里拿着拖把,身后的船舱里正在举行狂欢派对。海面越来越深,幽深的水面中,看不到底,看不到岸。中年女人爬上去,往下跳。
  韩一虎叫:“别跳!”
  他上去拉她,没有拉住。扑通一声,水花不大,没什么声音。派对乐曲很嘈杂,男女没有停止嬉笑。韩一虎大喊:“有人跳海了!”
  男女继续嬉笑,笑声如滚雷,韩一虎一回头,看到那个中年女人,继续凝视水面。
  黝黑的水面,忽然出现影像,一艘在暴风雨里打转的游轮,几近倾覆。
  韩一虎明白了。
  同一艘船!
  一道白光冲出水面,建木鞭缠住韩一虎,把他往水里一拉,韩一虎瞬间回神,他趴在甲板上,对着齐女士脖子上的金属蝉。
  齐女士脸上的妆花成泥。
  她缩着痛哭,含混地低声咒骂:“我道歉了!我道歉了!”
  韩一虎在剧烈的摇晃中勉强攀住围栏,水面上浮现一张巨大的,浮肿的,苍老的,女人的脸。
  她凝视着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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