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像那狗血脑残言情电视剧里面的小白花女主那样假装坚强地说“我们是真爱，再多的钱也不能让我离开他”，然而他发现，经典之所以经典，除了狗血之外，还是很有现实x_ing的。
至少他现在脑子里思索了一遍后，找到的最好的选择竟然还就只有这一句。
于是他闭嘴了。
“让我想想，你为什么死死扒着我的川儿不放？”
王夫微微一笑，然而这笑容却非常冷酷无情且狠辣，“是觉得他长的好看？同时又是那样的名声，所以觉得就算你骗了他，亵玩了他，也不会有人说？而我们也会懦弱地不会让这种丑事暴露于人前？所以你才这么肆无忌惮？”
殷羡不得不承认，对方诛心这一招用的可真够厉害，至少他听了这段话，一方面因为对方的曲解和对自己，甚至于对孟凌川的侮辱而气恼，却又因为对方话里的一些逻辑思维确实与自己的一些想法所符合而不得不下意识就心虚地想自己难道真的像对方说的那样无耻？那样恶心？
尽管这种仿佛被催眠了一样的迷茫只持续了几秒钟，却也足够在他的心中产生巨大的震颤了。
殷羡额头忍不住冒了许多汗，一侧额角的汗水和鲜血混在了一起，伤口被刺激地微微发疼。
他却依然没有移动分毫。
王夫眸光微闪，看着殷羡的目光没有怎么动。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还是王夫开口，“还没想好吗？”
殷羡微微勾了勾唇，“从来都想好了。”
“所以你的选择？”王夫看着他。
殷羡顿了顿，才弯腰叩首一拜，“求王夫成全，殷羡不愿意离开。”
王夫并不意外，本就是意料之中的选择。
“我再给你一天时间考虑，看看你是愿意逍遥自在的好，还是愿意蹲大牢被砍头的好！”说完，王夫就要离开，将殷羡一个人丢在这儿。
殷羡却开口将他留住，“殷羡敢问王夫可问过凌川的想法？”
王夫倒也实诚，“没有。”
“那我就不得不问问王夫你了，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如果是为了凌川好，又为何不询问他的想法？”
“因为我是他爹，他是我儿子，我的任何行为，都是为了他好，总不会害他。”王夫沉着脸道。
“就因为这个，所以就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对方？”殷羡平静问道，他并没有咄咄逼人，甚至因为语气，还给王夫了一种是在商量交流的感觉。
但他知道，这都是错觉。
“我让你离开他，让你们这对错误的关系解除，错了吗？”王夫问，“两个男人能过一辈子？家里没有个女人支撑做顶梁柱，今后也没有后代孩子，老无所依，就是你们求的？很抱歉，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无权过问，但是对川儿，我是他爹，见到他要走这种歪路，就必须要将对方给带回正道！”
说着说着，王夫的情绪竟也平静下来了，只是那语气中的坚定和不容拒绝却依然没有减弱分毫。
门外传来一道声音，“爹爹你有母亲，可现在又怎么样呢？”
第114章 儿女是债
“你来做什么？”王夫拧着眉, 眼里既有怒气又有心疼，“我不是让人看着你了？你怎么出来的？”
孟凌川推开扶着他来的兰竹笙，“爹爹, 你以为那些人就能拦住我吗？”
王夫不悦的目光也落在了兰竹笙身上, ，兰竹笙只能眼观鼻鼻观心, 假装自己没看见, 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好似眼前这情形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刚才将孟凌川送来的也不是他一样。
王夫见他这样, 心里更是憋气，微怒得瞪了那装傻的人一眼，才重新看向孟凌川，“来人，将郡王给我送回去。”
孟凌川不走，也没人敢动他，只能这么僵持着，最后还是王夫没好气地将那些下人给赶出去了, 顺便让人将门给带上。
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态度强硬道, “这件事情没有商量, 你母亲什么样我不说什么，可好歹我有了你们，可你呢？你有什么？现在是有我和你姐姐护着你, 将来等我走了，等你姐有了越来越多的家事国事占据了她的时间和精力，你们又不住在一起，你以为她会有多少心思放在你身上？更不用提等日子久了，你们不年轻了，她更不会多注意你的生活怎么样。”
兰竹笙倒是想替妻主辩解几句，但他也知道这其实是王夫用来恐吓孟凌川的话，其中几分真心几分假意还真说不清楚，并且他开始是要装他的隐形人的，现在开口说话算怎么回事儿啊？
于是继续装看不到听不到了，只是手抚着肚子，宝宝，你可别听你爷爷乱说话，他都是骗你舅舅的。
“更何况，你有没有想过，现在你们有感情，感情好，可等几年、十几年、几十年后呢？还会一如既往地好吗？届时你又还剩什么？”
“为什么不能？”孟凌川不服气道，“爹爹，你觉得那些事不能，在我看来都是懦夫的想法，因为害怕就不愿意去尝试？那岂不是不战而败？我才不会做！”
孟凌川顿了顿，继续道，“我是不能肯定以后能不能和他长久，但是至少我们现在是认真的，就算以后不好，还能比我之前糟糕吗？”
王夫被他堵得憋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到孟凌川口中的之前，心就忍不住发疼，他当然看的出来，也很清楚，和殷羡在一起的孟凌川和以前都是不一样的，无论是前十几年的他，还是那大半年的他，都是不一样的。
可那又如何，他只是求一个稳，他想让他的儿子有一个安稳的一生，而不是和一个男扮女装的人战战兢兢地过一辈子。
欺君之罪，真的就那么好糊弄？怎么可能！
王夫不想若是有一天殷羡暴露了他的川儿也连坐。
他只是个想要自己孩子平安稳定地度过一生，就算不嫁人，也比和殷羡在一起好啊！
可惜孟凌川是真的不愿意接受他的意见，非要和殷羡扯在一起，他心中愤怒的同时也很无奈，他竟然不知道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都说儿女是父母的债，看来一点儿也不为过，只是从前十多年没有暴露出来什么矛盾，如今有了，他除了心累之外，竟没有半点办法！
固然，他可以采取强制措施让他俩分开，可是以后呢，他的川儿会怎么对他？
王夫简直不敢想象。
他不希望孟凌川和殷羡在一起，可他也不愿意他的川儿将他当成敌人仇人。
这件事就只能这么僵着了？
就算僵着，那僵着的结局呢？他们两人，所以没有一方让步，这事也只能一直就这么僵着。
王夫不想伤害孟凌川，可对方也是铁了心的不回头，他心中想发怒，却也不知道该冲着谁。
最后只能单手支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捏了捏眉心。
没听见爹爹的反应，孟凌川的内心也是忐忑的，孤零零的，有些无措地站在那儿，只一眼，殷羡心中就发疼，他上前握住对方的手。
没有说话，孟凌川却能感觉到他是谁，心中安定了些，回握住了对方，有些关心地开口问道，“你有没有事啊？爹爹有没有为难你？”
怎么可能没有，他来的时候听到的那些就能猜到王夫对殷羡的态度不怎么好，但是也没想到对方会对殷羡砸杯子。
殷羡不想让他发现，所以小心地让孟凌川没有摸到自己脸上。
小声回答，“没事，只是一天没见你，想你了。”
孟凌川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里可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王夫看着那两个在自己面前也肆无忌惮地说话的两人，举止间的关心亲密都是装不出来的，可就是这样。才更让他头疼伤眼！
他也活了三十多快四十年了，就从没听说过男人和男人也能在一起了！
就算知道了殷羡是男的，也没想那么多，可现在两人就在他面前腻腻歪歪，仿佛给他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让他不由得想到这俩人是成了亲的，那么当时他们是怎么洞房的？
两个男人啊？
能怎么洞房？
他想象不出，于是认为孟凌川和殷羡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亲密行为，只是像亲人那样相处。
可是看着眼前的俩人，他心里又觉得自己可能猜错了，至于真相？行了行了，让它滚吧，他不想知道！
“大庭广众的，你俩像什么样子！”他最终还是没忍住，怒声呵斥道。
孟凌川一脸无赖地说，“我们都成亲这么久了，平时也这么腻歪，你之前怎么没说？现在道说来了。”
噗！
兰竹笙首先没忍住，笑出声来，被王夫一瞪，顿时又变回了他的隐形人。
殷羡笑着看孟凌川，只觉得这样的他格外可爱。
或许在他眼里，怼王夫的人都很可爱？
抬头看了一眼被孟凌川气得拍桌而起的王夫，心里还是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心想我们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食古不化来着。
王夫气得跳脚，可偏偏怼他的是自己亲生儿子，他半点办法也没有，于是有些委屈地怒道，“你今儿过来就是气我的是吧？！”
孟凌川心里也不好过，那可是一直疼他宠他的爹爹呢，于是瘪嘴比王夫更委屈地道，“谁让爹爹你不肯接受我喜欢的人的！”
“那是个男人！”王夫怒道。
“男人怎么了，我也是男的啊，爹爹你不也是吗？”孟凌川很光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