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一生——梁思危【完结】(7)

2019-05-11  作者|标签:梁思危

身后的男人散发着水气和体热,带着他一直喜欢的沐浴乳的味道先他一步抬起手,温暖厚实,覆在他的心口上。

“子拓,”梵尘在叹息,“输赢是无定论的,不到最后,你都不算输。”

顾寒凉听到了,气息吹在他耳边,低声问:“子拓?”另一只手也揽过来,把他抱在他怀里。

他连忙要挂电话,“小尘,我们以后再说。”

“好,再联络。”

他挂了电话,想要转身,却因为顾寒凉的动作而动弹不得。

男人的气息喷在他耳畔:“头还痛吗?为什么不继续睡?”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该对顾寒凉说什么。

男人让他在自己怀里转身,用左手环住他的腰,右手则举起来,大拇指轻轻摩挲他的眼角,低声道:“眼睛都哭红了。”

张子拓没有抗拒男人的亲密。昏睡之前男人的焦急慌乱他还隐隐有些印象,梵尘的话又让他稍稍有了些勇气,他尝试着依从心底脆弱的本性,示弱般地将头靠近顾寒凉的怀里。

——男人立刻拼死搂住了他,铁一般的臂膀箍得他生痛,嘴里还喃喃着他的名字。

张子拓惊诧地瞪圆了眼睛,为顾寒凉大到异乎寻常的反应而讶异。他犹豫了一下,继续尝试道:“我头还有点痛,想喝水,想洗澡……”

男人顿住了,没有动作。

张子拓的心缓缓下沉……果然还是不行?尝试失败了吧……感觉到男人放开了自己,他失望而沮丧地垂下眼——接下来却被手指捏住下巴抬起了脸,男人在他脸上连连亲了几下,又对着他的唇不住厮磨。

“对不起,宝贝,我都忘了你还得吃药……”顾寒凉凝视他的眼神从未如此温柔动情过,他又亲了一下他的眼角,然后才退开,“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拿药倒水。”

权势倾天的黑道家族族长出了房门,没让门口的人动手,似乎是亲自去做这些琐事了。

张子拓呆呆地站在原地,第一次觉得现实比梦境还要像梦。

第三章:请求

顾寒凉盯着他把安神静心的药喝了下去,又灌下去一大杯水,才放松道:“你的枪伤不能碰水,我帮你擦擦身子好吗?”

他一向冰冷的眼睛露出恳求的神色,更似西方人的深邃轮廓在冷酷的表情褪下来之后,显出雕像一般端正的美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物的关系,张子拓只觉得耳根子发软,有点晕晕忽忽的梦幻感。

他道:“我自己擦就好了,没事……”

顾寒凉不反对,但是没有移动脚步,坐在原处继续用恳求的眼神瞧着他。

“好、好吧。”张子拓从来没想过顾寒凉竟然会用眼神撒娇,心都快跳出来了。

顾寒凉听到他答应,稍稍牵起了嘴角。他尾随着张子拓走进浴室,期待地盯着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的青年,提醒道:“不脱衣服?”

张子拓尴尬地盯着浴缸半天,才背对着顾寒凉除去了上衣,又解开皮带,弯腰抬腿地去脱裤子。

他有着一副习武者的好身材,而且因为体质关系,肌肉并不突出,薄薄的一层均匀地裹在身上,蜜色的皮肤在灯光下闪耀着漂亮的光泽。他这一弯腰,黑色内裤包裹着的浑圆双臀就向背后的顾寒凉高高翘了起来,看得后者鼻子一热,赶紧转移了视线。

还没确定对方是什么心态,下午又才崩溃地哭过,结果晚上却已经能把自己脱干净,让差点杀死自己的前任情人给自己擦澡。张子拓脱到只剩一条内裤,心情无比复杂。

顾寒凉挽起睡袍的袖子,一手拿着大浴巾,一手举起了喷头将浴巾淋湿。湿热的柔软浴巾一开始覆上了他的脸,皮肤被力道适中地擦拭,张子拓没想到他连脸都帮自己擦了,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能做什么。

耳朵、脖颈、后背、手臂……可以感觉得到男人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虽然笨拙但很认真,连指头缝都被握着细细的冲洗干净了。在擦干左手的时候,男人像是情不自禁,凑过去想亲,被他红着脸抽回了手。

顾寒凉一怔,看着张子拓泛红的脸,虽然没亲到,但这副神情也足够了。他没有纠缠,继续擦起了肩膀和锁骨。浴巾擦过了柔软的暗红色乳尖,那微妙的触感让张子拓咬了咬唇,但顾寒凉却没有起任何歪心思,而是用沉默的目光盯住了左胸口的伤疤。

圆圆的子弹疤痕和深深的手术疤,只经过了一年,所以看起来依然触目惊心,可以想见当时的危急程度。顾寒凉极轻、极轻地用指尖碰了一下伤痕,然后缓缓放下手,目光向上移,直到和张子拓对视。

两个人的目光都很平静。

顾寒凉蹲下身,在他胸口的伤疤上吻了吻,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擦了下去。动作依旧认真而细致,小心地避开了包着绷带的伤口。

“我自己来吧。”眼看擦到了小腹,张子拓可不想被扒下内裤脱光光,慌忙要夺下浴巾自己来,“我不会让水碰到伤口的……”

顾寒凉不置可否,修长的左手食指勾了一下他的内裤边,被调戏的人立刻如临大敌般绷紧了身体。不过男人并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将浴巾递还给他:“小心一点擦。”

说完亲了亲他的脸颊,转身出去了。

张子拓独自站在水汽蒸腾的浴室里,手上还知道要动,一颗心却砰砰砰跳的飞快。从来没有过的温柔纵宠,从来没有过的亲昵,从来没有过的退让。在这间小小的浴室里,他们明明曾经无数次地交颈而拥,身体的深入到了所能到达的极限,但却从来没有像方才一般,只是不轻不重的言语和触碰,就能让心的距离拉近,悸动不已。

擦干身体,他穿上叠放在浴室小沙发上的浴袍,走了出去。男人坐在床上,腿上搭着丝被,才一会不见,脸上似乎又恢复了那层冰冷漠然。

张子拓的脚步顿了一下。

顾寒凉察觉他的动静,侧过脸来,冰霜蓦地碎裂,露出浅浅温和。他向顿住脚步的青年伸出一只手,淡淡道:“过来。”

命令的语气,和那两年间似乎一样,但又有些许的不同。张子拓反射性地服从,走过去将手递给等待着的男人。肌肤相触之时,男人那与名字完全相反的热度从指尖一直灼烧到心底,低沉的声音响起:“就是这只手,刚刚不愿给我亲?”

清浅笑意毫不加以掩饰,顾寒凉最终还是在张子拓的左手掌心印下一吻。

挪动身体把焐热的位置让给青年,男人理所当然道:“明天跟我回美国,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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