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善？！”贺华光大惊失色，立刻跑到床边，看着他的伤，“怎么回事？”
“不要紧。”若善摆摆手，强忍着痛，说：“我没事。现在让人把府上所有的人都叫来。”
贺华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吩咐照做。
等所有人都来了之后，若善在若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面对着站在床前的人。“刚才，有人来行刺。”
“行刺？”站在他对面的人群里发出几声惊呼。
“我可以肯定，行刺的人就在你们中间，还有他背后的主谋。”
对面的人表情不一，但大多数人都觉得难以置信，居然就在这府上，还有人想要杀害若善。
过了好一会儿，若善把所有人的反应都记在了心里，然后又让若水扶他坐下。指着自己腿上的匕首说：“其实，这把匕首，是我自己刺上去的。刚才那个刺客，并没有下手。”
时光倒退，这一天若善确实都有不好的预感，他思来想去，如果贺华光说的都是对的，那么现在这个人很有可能就会对贺华光下手。于是，他故意让若水留住贺华光，自己去了他的房间——也是按照贺华光的说法，那些人并不想伤害他，所以，他不会有危险。
吹了灯之后不久，若善听到窗户被推开的声音，他屏住呼吸，尽力抑制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静静地等着。
等到压得极低的脚步声来到床边的时候，若善突然转过了身，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看着那个穿着夜行衣的人。不出所料，那个人看到床上躺着的是若善的时候，满眼的不可思议。刚出鞘的剑也急忙收了回来，然后他在若善出声之前快速地又从打开的窗户里跃了出去。
是时候结束了。
若善这么想着，拿起放在枕边预备好的匕首，心一横，直接插在了自己的小腿上……
“我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我要看看你们的反应。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若善说着又扫视了一眼对面的人，“因为刺客并没有下手，所以，他本人、以及他背后的人都该觉得不可思议，还有心虚是吗？刚才，那个幕后的人看到我的伤的时候，非常严厉地看了那个行刺的人一眼，而那个人的眼神，跟我刚才看到的那个人的，一模一样！”
对面的人已经开始左顾右盼，想看看是不是自己身边的人就是那个行刺的人。
“贺捕头，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若善心痛地看着贺华光，用同样心痛的声音说着。
而站在他对面的贺华光，失了一下神，冷笑着，“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第四十七章
在场众人哗然。贺捕头，怎么会是他？而且，就凭他和若善的关系，他又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贺大哥？”若水很是不解，这事怎么看也不可能是贺华光吧。
“你还有什么想说吗？”若善看着贺华光，似有千言万语。
“我还能说什么吗？”贺华光不在乎地笑笑，“如果你有足够的证据，你大可以判我死罪，我无话可说。”
“来人，把他关到天牢里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见他。”若善脸色紧绷着转过头不去看他。
捕快们面面相觑，这个人可是他们的头儿啊，要他们怎么能动手。
若善见捕快们没动，不禁有些恼火，“怎么，我说话不管用了吗？”
“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走。”贺华光倒是淡然，自己就开始往外走。
捕快们尴尬得不行，只好跟在贺华光身后朝天牢走去。
房间中的人渐渐散去，若水也去找大夫来帮若善包扎。若善却发现岳新晓还站在房间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岳新晓，怎么了？”若善的腿实在不太方便，于是就坐在床上询问岳新晓。
岳新晓抬头，脸色复杂地问：“大人，豆子的死，是不是也是贺捕头做的？”
若善还差点忘了豆子的死对岳新晓的影响有多大，这样看来很可能这件事会导致他情绪失控，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这个，我们凡事都得讲证据吧，现在还不确定，你要冷静。”
“我知道了，大人，我不会做什么傻事的。我只希望，能够找出真正的凶手，以慰豆子的在天之灵。”岳新晓说完朝若善一抱拳，也出去了。
房间里真正只剩若善一个人，他叹了口气，觉得很累。终于要结束了，可是却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那个幕后凶手，真的就是自己在乎的人。到底，要怎么办呢？
等若水把陶大夫找来给若善包扎好之后，若善坚持连夜去了天牢。他到了关着贺华光的那间牢房里，屏退了所有的人，和贺华光单独谈了整整两个时辰，直到天微亮，若善才一脸倦容地走了出来。
刚回到中院，就有人告诉若善说关井云和贺渊已经在他的门前跪了很久。
该来的始终还是会来的吧。若善在心底叹息着，在人的搀扶下朝房间走去。
“别在这儿跪着了，跟我进来吧。”若善走到他们两个身后时说。
关井云和贺渊听到若善的声音，回头看着他，然后对视了一眼，起身跟着若善进了房间。
“这么早，你们有事吗？”若善坐在凳子上，屏退了刚才一起进来的人，好整以暇地问。
“大人，你该知道，这一切跟贺捕头无关。”关井云开门见山地说。
“哦，是吗，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一切的幕后主谋，是我！”关井云平静地说着，可是却让若善的心猛地一震。
“证据呢？你的动机呢？”
“大人你们不是没有怀疑过我，早在王伦家闹鬼，我问贺捕头是不是担心王伦并让他去看看的时候，你们就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对吗？”
“继续。”
关井云深吸了一口气，“我来告诉大人，我做这些事情的动机是什么。”
若善面上平静地端起茶来喝，但是微微颤抖的手却已经出卖了他真正的心情。
“我二十岁那年第一次上京赶考时，路过徽州，那天天色很晚了，我也很疲乏，不想再继续赶路，于是住进了一家客栈。可是晚上的时候，几个盗贼潜入了我住的房间，我当时很累睡得很死，根本没有察觉，我身上的盘缠全部都被他们偷了去。直到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我才发现失窃了。没钱付房钱，客栈老板毫不留情地把我赶了出去。大人也知道，徽州离京城还有很远，没有盘缠不可能到得了，我之前昼夜读书身体已经很不好，在被赶出去之后又染上了风寒……当时的境况真是非常地差啊。我又不可能折回家去……幸好后来遇到了经过的公子——哦，对了，就是魏恺之公子。他了解我的情况后，劝我说我那样子只有先治好身体再说其他的，还说愿意帮我治病、愿意资助我赶考。可是那时候如果耽误时间在治病上的话就赶不上会试了，我不愿意，况且初次相识我也不相信会有人那么好心肯帮我。公子也看出来我不相信他，但他不生气，还是耐心地劝我。直到后来我支撑不住昏了过去，公子二话没说让人帮我治了病。我昏迷了三天，也真的没赶上会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