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渡 作者:彼荼【完结】(12)

2019-05-11  作者|标签:彼荼 情有独钟 生子


  终于在一个午后,宫中传来好消息。
  “君上,敌国撤军了!敌国撤军了!”
  君离正在晃神,听到这消息急忙站起来,“当真?”
  “千真万确!”将士的声音也有几分激动。
  “好好好……”战胜的消息突如其来,君离除了高兴竟不知说什么,“我要亲自去告与父上!”
  夏日快过去了。
  入秋,京城传来消息,程垂扬夺得头魁,如愿功成名就。
  据说当今圣上十分赏识他,还将自己的小女儿许配与他,来年成婚。
  君离听了这消息,只说了句,知道了。
  西澧纪年二百三十八,战事结束后的第二年,长沅与闻渡诞下一子,取名纪回。
  未过几日国君君离突患恶疾病危,兄长君临从恩淮山回来接替王位。
  又过了一年,长沅之子纪回长大了,有人说他眉眼间不像长沅和闻渡,看着倒像他已经过世的兄长君离。
  京城里都说状元爷得了怪病。
  无论是宫里的太医,还是京城里的名医,能请的都请去瞧过了,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上十分重视这件事,广招天下有才学的大夫,赏金极高,每日出出进进状元府的大夫便不下数十人,到后面不仅是大夫,就连江湖术士,算命先生,风水大师都要进来看看。一时之间什么传闻都有,有人说是状元爷被妖物缠上了,也有人说是状元府风水不好,还有人说是他命数至此……流传的多了,百姓也有几分相信了。
  话传到了皇上耳朵里,龙颜大怒,郡主刚嫁过去程垂扬便病了,照他们这么说,那不详之物岂不是郡主带去的?竟然还有人说状元府风水不好,他亲赐的府宅,岂是他人可以随便批评的!
  不过,皇上虽器重程垂扬,可从他生病到今日为止,除了宫中太医,皇上和大臣还未有人去看望过。
  怪就怪在程垂扬这病太怪了,谁也查不出个所以然,不知会不会传染,也不知会不会死人,谁敢贸然前去?
  郡主虽已经嫁了过去,可她之前见都没见过程垂扬,只听说他才华出众,如今她嫁过来不过短短时日程垂扬便病了,外边的传闻也瞒不过她的耳朵,郡主一急,便要悔婚。
  虽然她嫁过来后两人相敬如宾,可根本没有过过正常的夫妻生活,程垂扬依然整日以郡主称呼她,两人之间也没有任何感情。
  现在他人都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了,谁知道哪天就一命呜呼了,她可不愿意自己守一辈子的寡。
  一日她进宫把这事与母后说了,皇后与皇上一商议,竟然同意了。
  程垂扬整整病了一年,准确来说,是整整睡了一年。他这病症状之一便是长睡,脉搏呼吸一切皆为正常,不吃不喝,却不衰不死。
  相比于一年前状元府来来往往门庭若市的局面,如今状元府冷清极了,门口连个守卫也没有,丫鬟少了一半,花花CaoCao虽然还有人打理着,却一点生气也没有。
  有日,一位白胡子道士路过此地,觉得颇为奇怪,一问才知具体情况,便上前敲门打算前去探探。
  过了许久才有一个打着哈欠的小厮来开了门,问他是谁。
  “我乃一云游四海的道士,听闻状元爷病了,或许能让我看上一看?”
  他手中的拂尘一挥,大有仙人之风。
  “看也没用,太医都没法子,你一个道士能怎么办,快走吧!”那人看了他一眼打算关门。
  “既然如此,为何不死马当成活马医,让在下一试?”
  那人看他如此执着,便想着也许他真有办法,悬赏的皇榜早就揭了,他也不像是为了银子来的,于是让他等片刻,自己叫来了管家。
  管家倒是客气,恭恭敬敬的把他请进去了。
  到了程垂扬的房间,道士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让管家找来黑布,把四周透光的地方全都遮住,窗子也全都关上,让人准备了一香炉燃上犀牛角。
  不知他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小小的铃铛,轻轻摇了几下,程垂扬的眼皮竟然跳动了下。
  道士口中不知念叨着什么,像是咒语,手中的铃铛又晃了几下,程垂扬动了动,竟慢慢睁开了眼。
  “你是何人?”
  他许久未说过话,言语有些不清晰。
  “恩淮山一仙人。”
  程垂扬一听,再看他仙风道骨,手中拂尘,确实不像骗人。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梦见在与一人下棋!”
  他并不知自己怎么了,只当睡了一觉,屋里黑的很,他也以为是晚上。
  “你被心魔魇住,整整睡了一年了。”那仙人指点道。
  “一年?!我竟睡了一年?”程垂扬觉得不可思议,他仿佛才梦到了几个片段,连个完整的梦都还没做完呢。
  “是啊!你可知许多已经变了啊。”仙人叹了口气,似是在感慨世事无常。
  程垂扬摇摇头,他只记得梦中他与一人在水中央,洲上有一小亭,亭中两人对坐,那局还未下完的棋,他怕是要输了。
  “我为何会被心魔困在梦中?”程垂扬实在不解。
  “因你心事太重,有情而不敢言,久而久之,便成了病。”
  “是么?”程垂扬想想,他确实有心事。
  “还记得梦中与你下棋之人吗?”仙人问他,程垂扬点点头,梦中虽没有那人的模样,但是那一抹红衣他不会认错。
  是君离。
  “去吧,他正等着你呢!”
  犀牛角燃尽了,仙人也离去了,几个家丁撤去了黑布,又是一片光亮,状元爷的病,好了。
  第二日天未亮,程垂扬驾了一匹快马,半月几乎从未停歇,连夜来到了他第一次见君离的地方。
  同是春末,再来时却是满眼荒凉。
  若不是那一片小树林,他都认不出这是哪里了。
  程垂扬按着那日夜影带他们走的路线牵马向前,走了许久都未看见西澧国的影子,他记着第一次来的时候半个时辰便到了,现下他已经兜兜转转了好些时辰都未找到。
  仙人临走前交给他一个锦囊,让他遇到困难便打开,此时程垂扬从包裹中拿出,只见锦囊中有一木盒,木盒打开里面竟有一只引路蜂,程垂扬心中暗自佩服仙人料事如神,跟着那引路蜂的方向真的到了城门。
  城门与原来还是一样,只是多了两个守卫,那两个守卫没什么也没问他便让他进了城,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从城门到王宫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便是了。
  程垂扬一刻也不敢耽搁,城中除了王室贵族不得驾车,程垂扬牵着马紧赶慢赶,饶是这样,他到了宫城门口也已经关门了。
  他正想着该如何是好,难不成还去住上次的花楼?边犹豫边走着,他竟看到了一间客栈,客栈虽小,人却不多,程垂扬要了一间客房,把东西放下后下楼要了几个小菜。
  这西澧城中原本是没有客栈的,这点程垂扬也觉得很奇怪,叫来小二一问才知道原因。
  原来,从上次战争后,国主打通了与外界的通道,国中人允许与外往来,通商,甚至通婚。因此来西澧国经商的人越来越多,客栈也便有了,此前的货币也改为了天下统一的银两。
  程垂扬心中赞许君离做得好,又打问了许多这两年国中之事,那小二也有兴致给他讲了许多后才问他,“公子也是来经商的?”
  他衣着富贵,又打问了许多外人才不知的事,被误认为是来经商的也不奇怪。
  想着,他也便承认了。
  程垂扬又打算问些君离的事,那小二听了眉头一皱,“公子有所不知啊,如今的国主已经换人了!”
  “怎会?”程垂扬心头一紧,难道是外敌入侵导致的么?
  “你且细细说来。”
  那小二看店里没有什么人,便讲了起来,“如今的国主是君临殿下,也就是君离殿下的兄长,至于为何君离殿下为何退位说法不一,因此我也不知。”
  “不过流传最多的,倒有一个。”
  “什么说法?”程垂扬隐隐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就是长沅与闻渡先王之子,其实是君离殿下之子。我们西澧国男子虽可孕,但十分危险,君离殿下也许是因身体变得十分虚弱,无力再承当国君一职,便退位了。”
  “哦?”程垂扬大吃一惊,“先王之子?”
  “是呀,我们国家凡是有王室血脉之人,一周岁时都要在国君的带领下巡游全城,以示国力不衰,不过这小殿下长的不怎么像两位先王,倒像是君离殿下,还有老人说他简直和君离殿下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程垂扬给了他些银两把他打发走了,自己却陷入了深深地沉思,难不成君离已与他人……不,不会的,他亲耳听见君离说喜欢他的。
  按照那小二说的小殿下的年龄推算来,也只有一种可能……
  难道是他?!
  程垂扬不敢多想,可又忍不住想到辞行前一晚自己做的春梦,那个梦之所以印象深刻,就是因为它太真实了。程垂扬第二天匆匆辞行,正是因为,梦中之人,是君离。
  他只觉得不敢面对君离,才匆匆辞别,若那不是梦,而是真的……
  程垂扬再不能想下去,他以为自己对君离只是知音之情,对他说下的那些狠心的话也都是为了断绝自己的念想,如今想来,是他太对不起君离了!
  次日天刚刚亮,程垂扬便匆匆赶往王宫,他一刻也等不得,他需要知道真相,更想要快点见到君离。
  不料他还未进宫便被拦下了,守卫不认识他,坚决不让他进。两人僵持了好大功夫,最后只好叫来了他们的首领。
  无巧不成书,那首领恰恰就是他出使时驾车的侍卫,不想两年他已经成了守宫城的将军。
  “程公子?!你竟回来了!”那人也认出了程垂扬,很是激动。于他们而言,程垂扬是立过功绩之人,对西澧国有恩,至于其他,他们并不知。
  程垂扬向他说明了来意,才得知君离并不在宫中。
  “君离殿下身体虚弱,现在住在西南方小丘下,那里冬暖夏凉,气候更适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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