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一米八 作者:青端【完结】(28)

2019-05-10  作者|标签:青端 甜文 情有独钟 年下 宫廷侯爵


  沈唯风连忙过去一看,这才发觉沈止的脸红得异常,呼吸也极是炙热,估计是方才顶着寒凉入骨的秋雨走了一路害的。
  沈止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梦境还是现实。
  他陷入了一个泥潭,越挣扎陷入得越深,意识在这越来越深的泥潭中模糊不清,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感觉到有一只温凉的手落在他的额头上,有人在他耳边低低说着什么。
  沈止完全听不清,他想让那人说大声些,下一刻嘴唇就被一个同样柔软凉凉的东西碰了碰,随即那个熟悉的气息便渐渐远去。
  晕晕乎乎间,许多往事烟花般闪上心头,又纷纷散去,却像是拂开了一直以来蒙在上面的那层灰,让过往清晰起来了。
  沈止睁开眼时满脸的s-hi意。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觉自己竟然在睡梦中哭了。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沈秀秀探头探脑地钻进来,看到沈止,惊喜地“啊”了声:“大哥!你终于醒了!”
  沈止抬袖擦擦脸,笑了笑:“我睡了多久?”
  开口的声音也是极为沙哑,上回他这样病着,身边还有姜珩跟着督促他喝药,这次……
  沈秀秀道:“快五日了,爹都把宫里的御医请来好几次了,大哥……”
  沈止没注意听她后半段说了什么,默了默,问:“五日……公主殿下呢?”
  沈秀秀小心地看了看沈止的脸色,小小声:“你病倒的第二日和亲队伍便离开了京城……”
  沈止阖了阖眼,一瞬间像是力气都被抽空了,连开口的欲望都没有。
  沈秀秀有点紧张:“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沈止摇摇头,挥挥手:“……秀秀,我想一个人静会儿。”
  沈秀秀满脸担忧地点点头,出了门,才想起去同其他人说沈止醒来的事,连忙跑去。
  沈止安静地坐了会儿,温和俊雅的面庞此刻显得有些冷淡。他换了衣物,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推开门走出房间,想去外头逛一逛散散心。
  没想到一出门就碰上了卫适之。
  后者见到他,脸色惊讶,见他病怏怏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沈静鹤,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沈止盯着他,眸子微微一眯。
  卫适之没注意他有些怪异的眼神,继续道:“……总之,你节哀吧。”
  沈止愣了愣:“什么节哀?”
  卫适之脸色严肃:“我知道你不想承认,但你必须接受。”
  沈止无言地看着他。
  卫适之咬了咬牙:“含宁公主已经薨毙了,你再想也没用,不如……”
  他的话没说完,沈止已经揪住了他的领子,温声细语的,向来温柔的眸中却是一片冷意:“你说什么?”
  卫适之眉毛一挑:“死了就是死了!你怎么就这么固执?”
  沈止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摔倒,咬牙坚持住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怎么回事?”
  前日,承苍的和亲队伍路过一座荒山时,忽然一阵天崩地裂之声,被大雨冲刷而下的滚滚泥石流将和亲队伍冲得七零八落。
  等一切平息下来时,幸存的人哭着挖尸体,其中有一具尸体穿着嫁衣。
  是含宁公主的尸首。
  连全尸也没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姜珩:▼_▼
  沈止:●ω●
  ————————————————
  沈受现在做不了什么,小攻举也是_(:з)∠)_
  主动权都在皇帝手里_(:з)∠)_


第27章
  一瞬间沈止只觉这秋日的寒凉都钻进了骨子里了,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冰冷下来了。
  姜珩……
  死无全尸?
  沈止放开卫适之,脸色茫然,片刻后才低低喃喃:“不可能。”
  姜珩怎么可能会死。
  他从火光与血雨中挣扎爬出,身负着母亲与妹妹、甚至是杜家上下的冤魂,在京城蛰伏四年,他还没有报仇,怎么可能就这样消亡。
  卫适之有些于心不忍:“沈静鹤,你这又是何必呢……”
  沈止忽然想起一事,红着眼抬起头:“尸首呢?你亲眼看到了?”
  “我没亲眼看到,可是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
  沈止道:“所有人?”
  卫适之点点头,又皱起眉:“沈静鹤你……你不是疯了吧?”
  沈止墨黑的瞳仁盯着他半晌,突兀地露出个温和的笑容,抬手一揖,慢声告辞。
  留下卫适之满脸茫然地待在原地,心中惊涛骇浪:沈止疯了!
  在旁人眼中已经疯了的沈止慢吞吞地回了府,撞大运地正好碰上了往外走的沈尚书。
  沈唯风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瞪着眼叫住沈止:“病还未好,又要上哪儿去!”
  沈止笑着道:“在屋里躺了那么久,有点闷,出去散散心。”
  看到他脸色苍白,沈唯风又有些心软,板着脸斥责了他几句,便叫人将他扶回屋里待着。
  沈止倒是无所谓,摸了摸手腕上不存在的红绳,忽然有点后悔一时冲动将红绳还了回去。
  他在心中默念姜珩的名字,眼睛一睁一合间,忽然有了s-hi意。
  姜珩。
  你还会不会将红绳还回来?
  ***
  沈止的病还没好,沈尧和沈秀秀已经收到了书院的几封信催促回程。
  沈止看两人犹犹豫豫的,顶着他爹的冷眼将他们俩送出了城,回府时沈唯风不咸不淡地道:“你不是很想让他们陪你吗。”
  “爹。”沈止笑眯眯的,眉眼是一如既往的温软和顺,“我也知道了有的事是身不由己。”
  沈唯风掀了掀眼皮子:“所以?”
  沈止道:“我要参加来年的春闱。”
  沈唯风道:“……”
  沈唯风默然片刻,没有什么表情:“你爹是兵部尚书,不是礼部尚书。你连秋闱都未参加过,还想……”
  沈止温和地道:“参加过了。”
  沈唯风:“……”
  沈止:“去岁参加的,不过不是前几名,就没告诉您,也请了礼部的几位大人别对您说。”
  沈唯风:“……”
  沈止又被关了禁闭。
  不过他也无所谓,沈唯风待他们兄妹几人一向是“雷声大雨点小”,没再拿一把锁给他锁上。闲来沈止就去书房写写字,有兴致就画幅画。
  大概是着了魔,他的毛笔沾了墨,落笔的“养”却成了“姜”,“珏”成了“珩”。
  画笔一落,也总是不经意就画出姜珩来。
  甚至连睡都睡不着了。
  往往倒头就睡、沾枕即眠的沈止第一次睁着眼从入夜躺到晨曦,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在心中低骂了姜珩几声,干脆穿上衣物,无视了沈唯风的禁足令,偷偷翻墙跑了出去。
  可能是因为“含宁公主”死得太惨,圣上在皇室宗室里择了个差不多年龄的小姑娘,封了公主重新送去和亲后,也没有收回含宁公主府。
  沈止翻墙进了公主府,少了姜珩,府里的防备似乎都弱了许多,他顺利地找到姜珩的房间,躺到床上,鼻端仿佛还萦绕着姜珩的气息。
  伴着这浅淡的气息,他才闭上眼,安心地睡了过去。
  沈止梦到了他十五岁那年——
  他站在楼上,低头就见国子监的初樱下,穿着规规整整青衣的少年侧颜如玉。
  似乎注意到了窥视的目光,少年扭头看过来,如墨的发丝上沾了几片细碎的花瓣,被风拂开,美好得不可思议。
  他的眉目清艳无双,虽尚嫌稚嫩,却可一窥日后风姿。
  那一幕像是烧红的铁烙一般,悄然隐秘地印在心间,一点也不疼,反而……甜滋滋的。
  十四五岁的姜珩确实甜滋滋的,被惯养出一股子天真骄矜气,清艳无双的眉目间总是浮着一层贵气,看谁都像有三分蔑视,笑起来美不胜收。
  沈止定定地盯着他,含笑问身旁记不住名字的“好友”:“……三皇子殿下怎么来了?”
  那人道:“听说是没伴读了,就求了陛下来国子监。啧啧,三皇子殿下生得真是绝了,要是是个姑娘,那还真……”
  “说话不过过脑子的?”旁边有人打断他的话,“不要命了不是?不过……殿下确实有个双胞胎妹妹,可惜没见过。”
  沈止笼着袖子,安然地听着身边人絮絮地说话声,目光却一直钉在显然是迷路了的姜珩身上,漫不经心地想:“不就是打了一架,还追到这儿来了?”
  沈止同姜珩不是在国子监认识的。
  他就是姜珩的伴读。
  两人平日里吵吵闹闹,打架却是打得莫名其妙。
  那日讲学的先生下学前顺口讲了一下择妻之事,沈止向来喜欢逗这个小皇子,调侃地问了几声,姜珩却没吱声。
  直到人都走光了,姜珩才有些犹犹豫豫地看向他:“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沈止顺口道:“安静的。”看了看一向话多的姜珩,他唇角一弯,很不要命地添了一句,“反正不是殿下您这样的。”
  他平时都调侃惯了,也没注意姜珩的表情,见他的领子散开了,顿时就浑身不舒服,凑过去给他理整齐。还没退开,姜珩一下子把他扑倒在地,“咚”的一声痛得他头晕眼花。
  十五岁的沈止虽然还算温柔,却受不得这种对待,火气一上来,直接就跟姜珩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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