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何见 作者:落花入领【完结】(14)

2019-05-10  作者|标签:落花入领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阴差阳错 青梅竹马


  苏久云周围很快聚拢一群人,领头那个骑着马的人,翻身下马走了过来,盯着瘫坐在地上的苏久云看了两眼,语调怪异地道:“长得不错,对我胃口。”
  一听头这么说,周围一个侍从模样的人便走上前来,想把苏久云抓起来。没料到地上那个看似吓傻的人,突然拔地而起,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趁其不备,一刀扎入来人耳朵心窝,当场毙命。
  四周的人大惊,纷纷拔出刀向他砍来,那绿衫青年左躲右闪,出手如电,刺伤了好几个持刀而来的壮汉,但碍于敌人众多,还是被划伤了胳膊和大腿,顿时血流如注,踉跄了两步。趁着这两步的空隙,一把刀向他的后心捅去,苏久云不查,眼见那刀就要将他捅个对穿,领头的随手扔出一枚石块打偏长刀,那刀错过心口,捅穿了苏久云的肩胛骨。
  苏久云疼得半身麻木,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领头的制止了周围的人,慢慢走过去蹲下身,狠狠捏住苏久云的下巴抬起来,像狼盯着猎物那样盯着他的双眼道:“你杀了我的护卫。”
  苏久云死死地盯着他,喉咙里发出不屑而又带着恐惧颤抖的哼声。
  领头的眼睛发亮,微微翘起嘴角,吐出y-in冷的话语:“你这幅模样,让我想就在这里办了你。”
  苏久云一听,使劲挣扎起来,钢刀卡在他的肩胛骨里来回摩擦,痛得他抑制不住地浑身痉挛。领头的见了,眼里泛起嗜血的凶光,箍住他的脖子,低下头,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开始扒他的衣服。
  苏久云被箍着脖子,呼吸渐渐开始困难,视线开始模糊,脑中浮现出一个玄衫马尾面颀长高挑的身影,他想起自己还没说出口的话,心中泛起一丝遗憾,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满眼的坚决。他将舌头移到后槽牙,松开牙关,一口咬下。
  作者有话要说:
  啊真的莫名其妙,明明发了文,也显示成功了,但是刚才恰巧检查的时候发现根本打不开,啊好气,不知道前面的章节有没有这种情况,幸幸苦苦写到凌晨三点的文!!啊好气!!看文的亲,今天抱歉久等了!


第16章 第十六章 素缟翩
  陆晔沉赶到屏山时,已过了晌午。在他的面前,是屏山山道口,从这里往里望去,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像一条透不进光的隧道,山口仿佛蛰伏在树林里的蟒蛇的巨口。
  由不得他犹豫,陆晔沉策马直冲进幽暗的山道,他没有听见一丝动静,胸中的不安像虫蚁在啃啮他的心。他马不停蹄地往前赶路,沉云不愧是匹世所罕见的宝马,经过一整夜加一个上午的奔波,竟只停下喝了两次水,他似乎也在不安着,鼻腔里喷出烦躁的鼻息,死命地往前冲。
  忽然,陆晔沉看见前面山道上满地的狼藉,他的心瞬间缩紧,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紧接着他听见山道旁的树林里传来轻微的响动,他借用腰力,弯身拾起地上散落的长刀,骑着沉云朝声源赶去。
  前方动静越来越清晰地传进陆晔沉的耳朵,他听见一个y-in毒的声音在说,“你这幅模样,让我想就在这里办了你”,接着他听见了布帛破裂的声音。
  陆晔沉的怒火登时席卷了他,此时他满脑子都是“杀了他们”的念头,他的眼睛通红,握着刀的手青筋暴起,骨节泛白,策马冲过去,不待周围的人反应,他的刀已经砍向那个蹲在地上,埋头啃咬的人。顷刻间,鲜血喷溅而出,银光闪过,那人的头已经滚落在数丈开外,那些喽啰们吓呆了,哂笑和玩味还停留在他们脸上,回过神时,只见一个身骑白马的黑衣男子一把抓起地上两个人,绝尘而去,而空气中,还隐隐残留着暴虐、盛怒的气息。
  “将军,查清楚了,那伙人是从边境集结而来的一伙流寇,死的那个是领头的,似乎是个南明人。”
  “继续查,所有。”语气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y-in冷和狠戾。
  “是。”探子退出了军帐了,待走出军帐后才发现,背上已是一片冷汗。
  迎面走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神色匆匆地走进军帐,说了声“将军,我家三少爷醒了”,话音刚落,他就看见方才冷酷无情绝似杀神附体的少将军,一脸慌张又惊喜地冲出了军帐。
  苏久云醒了,伴随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遗漏的疼痛,尤其是左肩,痛到他的指尖都在轻轻抽搐,他发现自己正在翠竹轩的床上,床边坐着他的母亲和妹妹,正一脸紧张地看着他。居然没死吗?他想。
  见他睁开眼,苏夫人马上叫人去唤大夫,眼泪顺着鼻翼滑下,想上前抱住自己的小儿子,却发现无处下手,她只好抱住扶住她的同样泪流满面的女儿。
  “娘……”他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说不出话。
  苏夫人忙倒了杯清水,轻轻地抬起他的头,小心翼翼地喂到他的嘴边,替他润嗓。
  苏久云好了些,又道:“娘,阿沉呢?”
  “在军中呢,娘这就差人给你叫,这就差人给你叫。”苏夫人忙叫秋明去通知陆晔沉。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苏久云的脸色忽然变得煞白,呼吸开始急促,嘴唇颤抖着开口:“大哥呢?”
  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苏久云突然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挣扎起身,抓住站在窗床前的母亲的衣袖大喊:“娘!告诉我!大哥呢!!”
  “云儿!云儿你先躺下,好吗,娘求你了!”
  苏久云不甘心,又去抓苏久香的衣摆:“告诉我,大哥呢?大哥呢!!”
  回答他的只有两个女人无声的泪水,和隐忍的抽噎。
  苏久云眼前发黑,一头栽下床,还未愈合的伤口登时裂开,浸透了缠绕的纱布,在雪白的亵衣上留下点点梅花。苏夫人和苏久香都吓了一跳,急忙去扶,忽然一个黑影冲进来,稳稳地抱起了摔倒在地的苏久云,就这么避着他身上的伤口,牢牢将他抱在怀里,像哄婴儿一样安抚着,对着他喃喃低语,亲吻他的额头。
  苏夫人叹了口气和苏久香互相搀扶着走出了卧房。
  “有我在,别怕。”陆晔沉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嗓音安抚着苏久云。
  “阿沉?”苏久云这才回过神来。
  “嗯,是我。”
  苏久云愣了好一会儿,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眼神里装满心痛、后悔与温柔的人,似乎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陆晔沉轻轻地将苏久云的头靠在自己胸口,抚摸着他披散的头发。
  苏久云终于醒悟这一切都不是梦,身上的伤口不是梦,面前的陆晔沉不是梦,哥哥的死更不是梦。
  他想起苏久清在马车上对他说的那些话,此时想起竟似遗言。他刚对大哥有了新的认识,刚开始明白大哥对他和妹妹的关爱,刚接受大哥对他既关怀又语重心长的教导,他的大哥就为他挡了一刀离他而去。
  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接着越来越多,他控制不住地大声哭嚎起来,声嘶力竭,像是要把所有的屈辱与悲痛发泄出来,他颈侧的动脉凸起,双目充血,全身痉挛,整个人已经神志不清。
  陆晔沉不说话,只能紧紧地抱住他,用自己的身体帮助苏久云对抗越来越剧烈的抽搐。
  眼泪顺着脖颈滑下,苏久云突然感觉到一阵刺痛,那刺痛让他想起了被咬破的颈侧,被撕开的衣衫,还有那双冰凉的像毒蛇一般四处游走在他身上的手。他疯了一般地猛地抬起手,伸向自己的脖颈,一把抓裂了那道深深的咬痕,鲜血霎时奔涌而出。
  陆晔沉眼神黯了黯,眼中闪过十足的痛意和怒意,他一把抓住苏久云的手,收拢握紧,低下头,将唇覆在那伤口上,一狠心,重新咬破那处的皮肤,然后轻轻地吮吸。
  陆晔沉的举动让苏久云停止了挣扎,他感觉心中那些屈辱、不甘与悲痛,正通过那道咬痕,顺着血液被陆晔沉吸走。
  他猛地抱住陆晔沉,头埋在陆晔沉的怀里,大声地哭起来,嘴里一遍一遍地叫着“阿沉……阿沉……”,哭到最后,体力透支,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陆晔沉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收紧手臂,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大雨倾盆而下,砸出沉重的响声,似是天地悲歌。白练山庄,一夜之间漫山素缟,有些事,有些人,在这一日,注定不一样了。


第17章 第十七章 求不得
  苏久云再次醒来时,天还未亮,陆晔沉正睡在自己身边,手紧紧地握住他的,看起来应该是握了一夜。
  他回想起自己被扼住脖子,神情恍惚时,脑袋里浮现的那些画面,全是自己这么多年来深深迷恋着的人,他的至交好友,陆晔沉。
  在遇到陆晔沉之前,他曾跟着桑梓书院的一众纨绔厮混。一日,他们在偷偷狎谈龙阳之好,苏久云在一边旁听。听了半晌,便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心道,都不过是些腌臜话罢了,哪有男人喜欢男人的道理。
  后来他就遇到了陆晔沉。从那天开始,一切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会因为陆晔沉的一个眼神就面红耳赤,会为了他摆脱睡懒觉的臭习惯,会为了他在厨房里熏三天的油烟。他的阿沉喜欢看书,他就跟着一起看那些一看就很乏味的书,他的阿沉武功很好,他就跟着学,浑身摔得青紫也坚持学,他的阿沉没有朋友,他就当他唯一的朋友,随时随地陪着他。
  他的阿沉很好很好,长得好,武功好,为人好,对他也好,样样都好,只是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对他好。
  他不是没有试探过陆晔沉对他的感情,那日在街上,他存着一分侥幸问陆晔沉喜不喜欢那两个绣着吹笙引凤的荷包,他的阿沉,冷着脸脱口而出“不喜欢”,却顾忌着他的脸面勉强改了口。
  或许他的阿沉,只是因为只有自己一个朋友,才会如此对他好,如此忍让他,如此顾忌他的感受罢,或许再过不了多久,他会结交新的朋友,会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悄悄地发生,会同样对自己那样对他们,或许已经不是或许了,不是已经出现了季寒塘这个师兄了吗?
  他只能自己咽下苦水,偷偷摸摸地做一些世俗不能接纳的龌龊事。他怎么会仅仅为了逗青叶,就去亲陆晔沉的脸,不过是自己怀着一些小心思,为了满足自己的小欲望罢了,但当他悄悄观察陆晔沉的反应时,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他的阿沉,皱着眉,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不堪忍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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