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趾 作者:梦溪石(三)【完结】(4)

2019-05-10  作者|标签:梦溪石 宫廷侯爵 传奇


  李宽就道:“陛下勿急,南方离此千里之遥,形势一时一变,据我所知,南夷内部并不安稳,正如周相所言,六部之间矛盾重重,黎栈也未必就能坐稳广州,当务之急,是先就近调派兵力,前往平叛。”
  兵部尚书范懿道:“离岭南最近的,莫过于洪州,洪州兵力五万左右,但南夷地形复杂,崎岖多瘴疠,南夷更是男女老幼皆能成兵,洪州刺史姜寻不擅带兵,恐怕无法担当平乱重任。”
  贺秀道:“臣愿为陛下分忧。”
  他从来没有带兵打过仗,此言一出,大家都不当回事,贺秀也觉得自己的请求不可能被答应,见嘉祐帝没有出声,只好闭口不言。
  李宽拱手道:“若陛下不弃,臣愿带兵前往平叛。”
  贺融微微皱眉。
  还未等嘉祐帝露出欣慰之色,便见贺湛也出列道:“陛下,臣也愿往。”
  作者有话要说:
  紫荆花的寓意与兄弟情义有关,所以绣囊里才会是晒干的紫荆花,但文中不方便直说,就在这里说明一下。
  贺湛:三哥,你能不能再抠点?
  贺融:能,以后上我家,进门一次收一次门槛折旧费。
  贺湛:卧槽……


第四卷 倚天万里须长剑

第79章
  没等嘉祐帝说话, 贺融就道:“镇远侯长于军事, 若由他带兵去岭南,些许叛乱,自然不在话下,但京畿重地,毕竟也需要一位能将镇守, 单靠陈谦一人, 恐怕不足以担起重任。陛下, 臣愿同五郎一道, 前往岭南平叛。”
  李宽望向贺融, 两人四目相对。
  贺融微微颔首。
  李宽回以平和一笑。
  贺穆正因贺融帮忙为自己与贺秀说和的事心生感激,有心投桃报李,闻言就道:“陛下,三郎与五郎曾远赴突厥, 立下大功,彼此默契无间, 此番若前往岭南, 定能克定叛乱,大胜而归。”
  兵部尚书范懿问道:“不知两位殿下, 对南夷之乱,是否已有对策?”
  贺融没有作答,似乎想将应对的机会留给贺湛。
  后者也没有令他失望,沉吟片刻,道:“我想从京城带走五万禁军, 再加上洪州五万兵力,拢共十万,前往岭南。”
  嘉祐帝迟疑道:“听说南夷人骁勇剽悍,幼童蹒跚学步就开始在山林间打猎,与那茹毛饮血的野人一般,十万兵力够吗?”
  贺湛道:“方才听周相所言,南夷六部之间彼此各有矛盾,我们打是要打的,但也不能一味地打,若能辅以拉拢离间,想必能事半功倍,此事正是三哥所长,有他一起,臣信心加倍。”
  贺融有点无语,这话说得好像他这人就专干那些挑拨离间的事似的。
  但他面上不露,依旧配合弟弟道:“回禀陛下,南夷之地,不出王土,南夷人再蛮横,自古也是我华夏之民,此去若单靠暴力镇压,恐怕不出数年,又会故态复萌,臣等希望以出兵打压为主,拉拢教化为辅,以期岭南百年太平。”
  范懿道:“殿下有此雄心,臣自然钦佩不已,但南夷人杀我汉民无数,恐怕不是能轻易教化的,二位殿下此去,他们必然心怀警惕戒备,说不定还会利用南方多山林瘴毒的地形来对付朝廷大军,两位切莫掉以轻心。”
  李宽也道:“臣府中有位幕僚是南方人,昔年也在岭南游历过几年,对那里的地形气候有些了解,殿下若有需要,我可以让他前去拜见两位殿下,讲解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也好让殿下早做准备。”
  贺融拱手道:“多谢李侯鼎力相助。”
  李宽回礼:“此乃本分,殿下言重了。”
  嘉祐帝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理顺,眉毛也逐渐舒展开来,点点头道:“那就这么定了,三郎与五郎你们先做些准备,禁军也随你们挑,有何需要,只管来与朕说。”
  此事议定,众人又讨论了些细节,便都陆续告退。
  贺穆特意留在最后,叫住走在他前面的贺秀。
  “二郎留步。”
  贺秀停步回身,神色依旧淡淡,但看起来也比前些日子要好一些了。
  “大哥有何吩咐?”
  不知何时起,他们兄弟之间,竟已到了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地步。
  贺穆暗叹一声,连他自己也要略想一想,才能想起自己到底要跟对方说什么。
  “二弟妹之事,我们都不希望发生,但事已至此,你还是多看开些,节哀顺变,二弟妹在天之灵,想必也不愿见你如此自伤自毁。”
  贺秀拱了拱手,没有做声。
  贺穆道:“先时皇后与陛下提起,说京中高门未嫁女子众多,想为你重新……”
  贺秀打断他道:“大哥,陆氏尸骨未寒,我眼下还没有续弦的打算。”
  贺穆也没有勉强,点头道:“人死不能复生,生者总还要继续过下去,你保重。”
  贺秀:“此事等我从甘州回来再说吧。”
  贺穆道:“甘州眼下虽无战事,但边陲之地毕竟苦寒,不比京城安逸,你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哪怕一时半会难以办到,大哥也会尽力帮忙的。”
  贺秀:“多谢大哥。”
  语气依旧淡淡,似乎少了些许疏远。
  ……
  李遂安敲了几下门,听见里头的人道“进来”,便推门而入。
  “父亲,您找我?”
  李宽抬起头,手一引:“坐。你去哪儿了?”
  李遂安道:“我去公主府给祖母请安了。”
  李宽点点头:“你祖母年纪也大了,你多去瞧瞧她老人家也好,如今宗室剩余的老人不多,你祖母年高德劭,若是有何不妥,你也不必来请示我,直接进宫请太医就是,陛下不会不答应的。”
  李遂安应了下来。
  她在外头泼辣好强,在父亲跟前却寡言少语,判若两人。
  父女之间缘何走到这一步,其实李遂安自己也不大明白。
  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祖母义阳长公主就鲜少回镇远侯府,基本都是住在公主府那边,有什么事也都让人回来传话,当时李遂安的太祖母还未过世,因此还曾当着李遂安的面颇有微词,但毕竟人家是公主,谁也奈何不了。
  祖父母关系平平,祖母与父亲的关系也淡如白水,李遂安甚至一度怀疑父亲不是祖母亲生的,私下偷偷问过母亲,被母亲训了一顿,后来当然证明她的猜测很不靠谱,她的父亲是毫无疑问的侯府嫡长子,公主亲子,绝没有什么混淆血脉充作假子的事情。
  然而义阳长公主,如今随着新帝登基,已经晋为大长公主的祖母,即使在她面前,也很少提及李遂安的父亲,她每日伺花弄Cao,出席宴会,与京城中最会寻欢作乐的贵妇无异,久而久之,李遂安也就习惯了这样奇特的家族关系,有时觉得这有可能因为自己的祖母毕竟是公主,不能与寻常人家相比,有时又觉得,也许在自己还不懂事的时候,她的父亲与祖母之间也许曾有过罅隙,以致于多年来面和心不和。
  但有什么罅隙,能让亲母子数十年形同陌路?李遂安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李宽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你母亲开始在为你物色婚事,你祖母那边,可有什么说法?若是有,你还得趁早与我说一声,免得到时候让你祖母为难了。”
  李遂安还在胡思乱想,闻言下意识道:“没听祖母提起过。”
  李宽颔首:“那就好。”
  李遂安一惊,忙回过神:“爹,我还小,不想那么快成亲!”
  李宽摇摇头:“都十八了,怎么还小?你祖母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有我了。你放心,以我们李家的门第,我们为你选的,必然也是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
  李遂安咬住下唇,正思索着用什么法子推脱,便听父亲又道:“你觉得纪王殿下如何?”
  纪王?二皇子?
  李遂安一愣,想也不想就道:“我不要!”
  李宽的语气依旧平和,如在朝堂上一般,不急不缓,徐徐道来。
  “纪王殿下虽然娶过妻,但膝下还没有儿女,你母亲也打听过了,他如今房中无妾,连侍婢也无,你嫁过去之后,就是明媒正娶的纪王妃,你们年纪相仿,纪王也爱往外跑,不正好情投意合吗?”
  李遂安也听说父母最近在为自己择婚,但当真正当面得知消息时,仍不由有晴天霹雳之感。
  “父亲,我与纪王不熟,也不想嫁给他。”
  李宽不赞同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时下随便一桩婚事,除非男女青梅竹马,否则哪里有未婚前便熟识的?你若想见纪王殿下,等订了婚,你们便可以时常见面了。”
  李遂安心慌意乱之下,脱口而出:“我已经有意中人了!”
  “谁?”李宽终于沉下脸色。
  时下虽世风开放,但男女之间无媒苟合仍为世人唾弃,更何况是李遂安这样身份的女子。
  李遂安不知怎么回答,脑中乱糟糟的,无数念头一掠而过,浮现得最多的,却居然是贺融的脸。
  她无法静下心来细想,见李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只得道:“安王,我喜欢的是安王!”
  李宽淡淡道:“不可能。”
  李遂安原还有些心虚,听见父亲这样说,反是激起心气:“为何不可能?安王与纪王,不都一样吗!”
  李宽:“自然不一样。单从身份上讲,纪王殿下的生母,已被陛下追封为贤妃,而安王殿下的生母,无须我多说,当年的事,或多或少,你应该也听说了。况且,安王身有残疾,为父怎么可能让你嫁给他?”
  李遂安:“安王的腿疾并不影响日常起居,我见过他骑马的,比我还快,同样是继妃,我还宁愿当安王妃!”
  李宽注视她片刻,见女儿的目光毫不退缩,终是摇摇头:“他不会娶你的。”
  李遂安:“……父亲缘何这般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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