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轶闻辑录/槐杀 作者:陆离流离(下)【完结】(11)

2019-05-10  作者|标签:陆离流离 强强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商承弼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朕久闻楚公子悬壶妙手,医术通神,朕近日胸闷难眠,便请楚公子也替朕把把脉吧。”他死死攥着拳,将把把脉这三字说得极重。
  风行恭敬应是,立刻便有人去请楚衣轻。
  晋枢机此刻正坐在楚衣轻房里,听了风行叫人来请,微笑道,“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出手,果然不出所料。哥哥,请吧。”
  楚衣轻起身,狠狠瞪了晋枢机一眼,晋枢机端起茶碗,“哥哥快些吧,若是让登门探病的天昭帝死在了靖边王府里,您这位大师兄的仁义英明,可就真的名垂史册了。”
  楚衣轻突然转身,一拂衣袖,就打掉了晋枢机端茶的手,“啪”地一掌,掴在他脸上,根本不待晋枢机反映,头也不回地出门去。


第147章 丹皮
  商承弼一搭上商衾寒的脉,就知道他受伤不轻。既然有人背了这个黑锅,商承弼自然不反对再添上一笔,索x_ing将内力灌注在指端,只待扣住他脉门就要了他的命。却不想手刚扣上他神门x_u_e,内力一吐,商衾寒体内竟也有一股极强的反击之力喷涌而来,商承弼兀自心头一麻,立即知道这是个圈套。
  原来皇叔不光受了伤,还中了毒。
  而且,这份毒是专为自己准备的。
  商承弼高踞而坐,静等楚衣轻到来。对奉上的茶水点心一概不碰,楚衣轻这次却没有带云泽,自己一个人拎着药箱到的。只一见商承弼面色,眼窝处已暗暗浮有一片金色的y-in影,他便知道中了什么毒了,脉都没摸立刻开了药箱起了金针出来。
  商衾寒伸出手
  来,目光灼灼,一字一定,“朕如何相信你?”
  楚衣轻不会说话,也不必说话,他的面上依然罩着幕离,只露出两颗眼珠来。真正的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商承弼唰啦一下翻起了衣袖,将右手递过去,他也不必说话,他比谁都知道,这个时候,无论商衾寒还是晋枢机,都必须要他活着。
  楚衣轻下针如飞,瞬息之间已扎了十二针,商承弼右手手腕上明晃晃的一片。楚衣轻将一块柔软的帕子盖在金针针尾,却是对商承弼打手势比划,“你夜夜难睡,可要诊治?”
  商承弼很快看懂了他的意思,原待拒绝,不知为何,从他的眼眸里竟像是看出些晋枢机的意思来,索x_ing点头。
  于是,楚衣轻又扎了几针在颈后。甚至还轻轻悬动着针头,商承弼旧疾已深,只几次刺x_u_e,便酸痛难当,只不肯开口罢了。
  同行之人见商承弼竟然真的敢在靖边王府里被商衾寒的师弟诊治,倒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胆色。虽说人人皆知靖边王光明磊落,缉熙谷二公子更是光风霁月之人,但究竟是天家无情,又有十几年前一段逊位故事,近年来这叔侄二人的关系也愈发微妙,如今看商承弼像是丝毫不疑,立刻上来拍两句马屁。
  旁人的马屁听听便罢,真正的忠心,还要商家的人来表。
  风行上前一步,诚恳道,“家父遇刺,圣上枉屈陛临,已是不敢克当,皇兄忧心国事,殚精竭虑,若是二师叔能为圣上安康稍尽绵力,亦是臣弟父子之幸,更是大梁之幸。”
  楚衣轻的眼光,立刻落到了风行身上。
  风行躬下的身子更低了些。
  商承弼暗自好笑,果然,自己说不来的话,也不叫旁人说吧,越x_ing道,“皇弟言重了,臣则尽心尽忠,君则深信无疑,君臣相和,也是一段佳话。”
  楚衣轻收了针,胡乱比划了个手势,也不管商承弼看不看得懂,便收拾了药箱了。
  王传喜服侍一边,问道,“公子——”
  风行知道二师叔最见不得这些官面上的惺惺作态,但自己父子早已忠而见疑,哪怕明知师叔不喜欢,也不得不开口圆场,“二师叔说,一炷香之后为皇兄起针。”
  王传喜见楚衣轻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拱手道,“那有劳楚公子了。”
  商承弼再一点头。
  王传喜接着道,“相信楚公子妙手回春,王爷定能很快大安。”
  风行恭敬道,“有皇上圣恩垂顾,自然。”
  楚衣轻索x_ing退到一边去了。
  王传喜再道,“王府高手众多,更有缉熙谷几位公子强援,王爷本身又是不世出的英雄豪杰,却不知是哪里的宵小,竟能在这戒备森严的王府中,刺伤王爷?”
  风行一掀衣襟,在商承弼面前跪下,“请皇上为我父子二人做主,捉拿临渊王!”
  风行一掀衣襟,在商承弼面前跪下,“请皇上为我父子做主,缉拿临渊王!”
  商承弼心中暗道果然如此,目光却落在了早避去一边的楚衣轻身上,“神医以为呢?”
  风行的额头贴在地毯上,不敢看二师叔究竟说了什么。
  楚衣轻打了个手势,意思是,江湖人不过问朝堂事。
  商承弼重新将目光挪到风行身上,“王府戒备森严,晋枢机飘然而来,一刺得手,竟还能飘然而去?”言语之中,竟暗含指责之意。
  风行再一叩首,“臣弟无能。”
  商承弼霍地起身,“王叔遇刺不过一日,京安城内早已封锁了城门,他竟能不翼而飞不成?”
  风行不语。
  商承弼适才中毒,还扎着针,贸然一动气,就是一阵晕眩,他自知不能运功,以免残毒侵入脏腑,强稳住身子,又坐下来,“将此中情形尽数说与朕知道。”
  于是,王府长史上来禀报。
  说自己并不知道晋枢机是怎么进来的,更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只是突然听到一阵吵嚷,冲进书房的时候王爷已经倒在楚公子怀里,只来得及说一句——他说到这偷偷打量了楚衣轻一眼,继续道,“王爷脸色苍白,对楚公子言道,他竟敢堂而皇之——说完就昏过去了”。
  商承弼脸色铁青,这分明是拿他当傻子哄!晋枢机就算再强,也不可能在靖边王府予取予求。
  风行再一叩首,“贼人留下凶器,请陛下一观。”
  商承弼微微颔首,再打量他一眼,心道要好好看看他父子二人唱什么戏,索x_ing道,“你且起来。”
  风行起身,亲自去门外,双手捧进一件物事,用一段锦布盖着,看情形,像一件兵刃。风行极为谨慎,“圣上面前,不敢亮凶器。”
  商承弼却不管,只将目光望着楚衣轻,“烦请神医代朕一观。”
  风行恭恭敬敬地走向楚衣轻面前,楚衣轻却径自向商承弼走去,一一拔下了扎在他各要x_u_e处的金针,打手势道,“无碍了。”然后,提着药箱,从后面走了。意思很清楚,你现在能动了,想看自己看,我对你们的事没兴趣。
  他地位尊崇,是以没有任何人敢呵斥他驾前失仪之罪。
  商承弼被扎了几针,只觉得四肢百骸经络俱通,说不出的畅快,掌中真力一吐,那片盖着的锦布就被揭了起来,众目睽睽,四下皆惊,风行手里捧着的,赫然是——鸣鸿刀。
  这柄刀自重现江湖就引发了不小的风波,后来被商衾寒取走送给了景衫薄,如今,怎么竟会在这出现。
  风行双手奉上宝刀,“微臣有罪,微臣进来的时候,师叔已经扶父亲躺下了,当时这柄刀被父亲紧紧握在手里。”他说了这一句,又补上一句,“此刀是父亲送给小师叔的,微臣猜想,刀在这里,小师叔,可能已经落在了晋枢机手上。”
  商承弼不置可否。
  风行再下一剂猛药,“微臣更想,晋枢机武功虽强,却如何能伤得了父亲,恐怕,此事和小师叔有关。”他知道商承弼丝毫不在意景衫薄,索x_ing再放一把火,“晋枢机持刀而来,父亲身上却是剑伤,臣弟暗自揣测,恐怕他以刀相挟,暗算父亲,却终于功力不济,自己也受伤非轻,才不能将宝刀一并夺去。”
  他说着,就献上刀来,“父亲以命相搏,才让这柄宝刀不至于再为晋枢机夺去,如今,晋枢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宝刀如何处置,还请圣上示下!”|
  商承弼一声冷笑,“此刀是你父亲所取,误落人手,又为你父亲所夺,既是王叔以命护刀,朕便将这宝刀赐予王叔。只是,这次可不要再莫名其妙的失落才好。”
  风行重重叩首,“谢皇上赐刀。”
  商承弼心下冷笑,爹的命都没有了,还要为当日夺刀的不义找借口,果然父子二人一般的装腔作势,假仁假义。只是,重华竟然受了伤吗?商承弼起身,“皇叔公忠体国,却遭此劫难,皇弟放心,朕一定严查凶手,还皇叔一个公道。”
  风行连忙谢恩,商承弼吩咐,“皇叔的伤,还有劳楚神医多多费心,楚神医救护皇叔,不仅是全兄弟谨悌之义,更是尽为国效忠之心——”他说到这里,立刻吩咐王传喜,“去太医院挑几个机灵的小太监,好好服侍神医,为国效力。”既然重华受了伤,那我就看看,你这个做兄弟的,救了师兄,亲弟还救不救!
  楚衣轻坐在灵芝文的曲搭脑扶手椅上,面前站着等候训示的是风行,靠在窗边悠悠喝茶的是晋枢机,他的目光从晋枢机身上飘到风行脸上,比手势道,“小夜怎么样了?”
  风行见他比得居然不是小师叔,于是偏过头看晋枢机,晋枢机才被打了一巴掌,根本没说话,只是望着远处的云。
  楚衣轻的茶碗轻轻搁在了桌上,风行低头道,“侄儿并未见过小师叔,只是推断。”
  晋枢机回转身,“推断?一句推断你就迫不及待上达天听,还让商承弼送下人来监视我哥哥。你们缉熙谷的家教可真好啊。”
  楚衣轻比手势给他,“你把小夜究竟怎么样了?”
  晋枢机嗤笑一声,“京安城里里外外被封的连只跳蚤都跑不出去,景衫薄远在大漠,你说我能将他怎么样。”
  “小师叔的刀却如何在晋公子手中?”风行不慌不忙。
  晋枢机又喝了一口茶,“你不配问我。”
  楚衣轻霍地站了起来,晋枢机飞身向后一退,退到门边去了,“怎么,还想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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