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轶闻辑录/槐杀 作者:陆离流离(中)【完结】(68)

2019-05-10  作者|标签:陆离流离 强强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据属下推断不是。因为他们起先只是将赫连国主当成是寻常客人,拿了随便给的油膏,虽也是好东西,但——”
  “哼!”
  禀报的人咬着牙继续说,“后来赫连国主看银子不顶用,便一掌拍碎了他们的柜台,还说了一句——”这个差事真是不怎么样,他下次可再不愿意来回了。
  “这个畜生说了什么?”商承弼勃然大怒。
  “回皇上的话,赫连国主说,‘爷要你们最好的!谁再让他受委屈,爷就要谁的命。’”探子连连叩头。
  商承弼一巴掌将桌上的酒盏全都挥下去,“赫连傒,你这个逆贼!逆贼!朕有生之年,不灭狄国,誓不罢休!”商承弼真的是被气疯了。知道晋枢机被人带走是一回事,可是当时晋枢机算是只剩下半条命,他暂时想不到那么远去,如今听说赫连傒竟然——他真的恨不打一处来。
  回报的人知道自己的日子不会好过,倒也留了条后路,“回皇上的话,赫连,赫连——”皇上都说他是逆贼了,自然不能国主国主的叫,可又不能不称呼。
  商承弼气得七窍生烟,“他还要怎样!”
  回报的人哆嗦着牙齿不敢说话,商承弼抓起钉在地上的黄铜的烛台就砸过去,“说!”
  回报的人估摸着这恐怕不算是个好消息,但听在现在的皇上耳朵里也不坏,索x_ing小心道,“那个逆,逆贼似乎不太懂*合之事,连之前该浣洗要用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有精明的小二指点他,可知,王爷并未和他有苟且之情。”虽然别人都已经开始买猪脂了,说不定他回来报信的时候临渊王就和赫连逆贼翻云覆雨了,但对现在的皇上来说,也算是贴心的话。
  谁想到商承弼听了却更生气,生生地将紫檀木的桌案都踹翻了,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还不会你就不碰他,知道他受伤你就小意温柔,想到他同晋枢机那不堪的第一样,赫连傒,你就是在让朕难堪!商承弼太清楚了,凭赫连傒的功夫,他还能不知道自己在他和晋枢机身后埋了多少个暗探,可是,他偏偏还就这样说了,这样做了,他就是让自己听的,你就是要气朕。
  可是知道人家就是要气他又能怎么样,他偏偏不能不生气,商承弼恨不得掐死了赫连傒再吃他的r_ou_喝他的血,可这会儿却又不行。他身为敌国的君主,敢晃晃悠悠大摇大摆的走在自己国家的大街上,又怎么可能没有防备。赫连傒是头狼,一头孤狼,商承弼相信他为了晋枢机能拼出一条命去,否则,也不敢单枪匹马地闯自己的寝宫,可是,他不信赫连傒会心甘情愿地当自己的靶子,他们都是男人,都是有野心的男人,他知道赫连傒不会这么蠢,更何况,现在重华在他身边,投鼠忌器。
  “临渊王说了什么?”商承弼强迫自己按捺下来。
  “临渊王说了句很奇怪的话——”知道商承弼并不是好奇心超越一切的君主,他也不敢吊这位喜怒无常的皇上的胃口,“百姓纷纷议论说这次的探花郎会是一个狄国人,属下命人查过,进了会试的并没有狄国人。可是,王爷并没有否认,甚至,言语间还颇多暗示。”
  “他暗示什么?”商承弼不知道晋枢机又在弄什么鬼。
  “他暗示,那个探花郎就是他自己。”
  “什么?”商承弼呆了半晌,却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桃儿,桃儿,快叫桃儿来。桃儿你知道吗?你那个没良心的主人打算回来看你了。”
  桃儿什么也不知道,“喵——”


第135章 一百三十三、表白
  晋枢机回过头的时候,赫连傒正从另一边走过来,晋枢机笑了笑,“这是我的府邸,你倒像是比我还要熟悉。”这座侯府是商承弼赐给他的,本朝分府,并没有爵名临渊的先例,也无陈条可依,商承弼想让他住得近一些,索x_ing将原来住在这里的人都迁了出去,可事实上,晋枢机并未真正在这府里住过几次,连自己的长史,管家也不甚熟悉。他进门的时候,守门的侍卫甚至并没有想到临渊侯府的主人会回来,不过好在平日晋枢机也不走中门,倒也不算误了事。
  赫连傒手握斩马刀,走到他身边,两人并肩而行,有一种既疏离又紧密的亲近,商承弼因为“承恩侯府”的事对晋枢机多怀愧疚之心,这间侯府无论是格局还是布置都很是精心,山石Cao木颇有可观之处,即使是晋枢机,也不得不承认,商承弼真的是个胸中大有沟壑的人。他或许暴虐,或许不仁,但是的确雄才伟略。
  晋枢机略略放缓了脚步,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赫连傒是引着他向前走的,他本就是一个时刻充满戒备的人,如今便索x_ing全神关注地跟着赫连傒走,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赫连傒向书房的方向去,一路上偶有经过的下人,各个屏息敛目,低头垂手,态度甚是恭谦。晋枢机略略皱眉,这个人竟似是完全掌控了自己府邸的样子,这是商承弼给自己的地方,难道,赫连竟然已经渗透的如此之深了吗?那,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究竟还为商承弼准备了什么。
  赫连傒轻轻推开书房的门,晋枢机并没有觉察出什么危险,却有一种毛孔收缩的不安,他习惯x_ing地环顾四周,是普通的书房,除了桌案上稍显凌乱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
  赫连傒站在门口,任由他打量,等晋枢机走到书桌前,才微微扬起了眉毛。
  晋枢机却是身子一颤,生宣,徽墨,纸上分明是他的字,太像了,像到连晋枢机甚至有一瞬间误以为是自己写过的。纸上是两行诗,“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晋枢机勉强笑了下,而后,一张一张地翻,每一张,都写着同样的两句,不知写了多少页。他看得分明,这些纸新旧各异,磨损不一,绝不是一日而就。
  “我在北地的时候,一直在想你是什么样子,偶尔得了一封你的书信,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字,铁画银钩,容与风流。我是个粗人,仅仅读过几部兵法而已,抓了几个梁人、成人的秀才,才让他们教我临字。这些年,每日写一些,稍稍有些样子了,便命人送了来。”赫连傒不是个多话的人,所以,他的话即使不像是往日的赫连傒,晋枢机却相信他说的是真的。想到自己身陷大梁的五年,他一笔一笔摹着自己的字,终于到了今日。或者,这该是多温柔缱绻的事,可想到他怀里的那一小罐猪脂,他只觉得讽刺。果然,心怀天下的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吗,他们总是一厢情愿地做那些让长不大的女人泪流满面地事,然后,换取一个他们的如意。你稍有悖逆,便是不识抬举,大逆不道。
  赫连傒的右手还是握着斩马刀,却用左手拿起了湖笔,蘸满了墨,他没有用镇纸,只将刀背按在厚厚的一到纸上,这个男人连行书也是一副挥毫的样子,挺拔倨傲得可怕,晋枢机站在他身边,看他一字一字地写,“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他放下笔,却没有看晋枢机眼睛,“重华,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我的网已经张开了,你的网要什么时候收呢?”
  晋枢机呆呆怔在那里,两只眼睛空洞洞的,这个男人,太可怕。临渊,他竟是早早就参透了临渊这两个字的意思,商承弼一直以为临渊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可惟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就是因为要退而结网,才求了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封号。原来,这个男人在那么久以前已经知道了吗?
  赫连傒浅浅将比放在笔搁上,他望着晋枢机的眼睛,晋枢机相信,他懂了自己一瞬间的惧怕,因为他说,“我不是商承弼,你不必怕我。”
  晋枢机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赫连傒两只眼睛却如影随形地洞穿了他,“在你独自一人带着飞泉和桃儿上京安的时候。”他居然将手中的斩马刀搁在了桌上,“一个人,是因为只有一个人,商承弼才不会防备你,一张琴,是因为那把剑藏在琴里,一只猫,人总是会迫不得已,会去设防,只有猫,桃儿可以帮你做许多事,更何况,谁又能收买一只猫呢。”
  晋枢机突然迎上他的眼睛,“一个人,因为那时候,江源城破,我两个哥哥战死,我只有一个人,一张琴,是因为商承弼曾在我父亲受降时说过,重华公子惟有琴之一道才不算浪得虚名,至于我为什么要带着桃儿——”他苦笑一声,“也许只因为,江源到京安,遥遥千里,生死不知,我,也只不过想,不要那么寂寞。”
  赫连傒看了他一眼,“怎样都好,如今有了我,你不再是一个人,日后,你我共享万里河山,你更不会寂寞。”
  晋枢机突然觉得自己竟是从来没有了解过赫连傒,他盯着他看了好久,才道,“我知道了,我去沐浴,天色已晚,你也早些歇息吧。”
  “重华!”赫连傒叫住他。
  晋枢机看了他一眼,“我看到了我们来的时候,下人们井然有序却步履匆匆”,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字纸上,“我知道你很爱我,也知道,你等这一天等了好久,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选的东西业很好,多谢你,为我费心,还特地选在这座宅子里,我很感激你的体贴——”
  赫连傒突然打断他的话,“重华,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可以去沐浴,更衣,做你想做的任何事,这是你的府邸,我只是你的客人——”
  晋枢机张了张嘴,像是要解释什么,赫连傒却没有让他说出口,“我的确是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可是,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已经等了七年,我不介意,再等得更久一点。”他走过来,突然握住了晋枢机的手,晋枢机的身子不自觉地抖了下,好像全身的毛孔一瞬间被扎进了几千几万根鹅毛一般,赫连傒的眼睛深深地望着他,眼中的情绪浓得让人逃不开,“我说过了,我不是商承弼。重华,也许你刚才没有听到,那现在就给我记清楚,我不是商承弼,我比商承弼强,所以,我不必用强,重华,如果我想成为天下共主,也只是因为我要你跟我跟得心甘情愿。”


第136章 一百三十四、婚讯
  “赫连。”晋枢机很重地叫赫连傒的名字,赫连傒回头看他,眼神有些漫不经心地迷茫,“骨头又疼了?”他被商承弼打断了十三根骨头,虽然已经接上,但每逢寒冷天气还是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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