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降天下 作者:冢祭(上)【完结】(48)

2019-05-10  作者|标签:冢祭 灵魂转换 阴差阳错 天之骄子


  池羽与影新鲜的逛着集市,他两成长的环境鲜少会有机会游园,我不喜热闹即使在神武也未曾接触过这番景象。眼下无事所做,我随着他们四处闲逛。斜倚着身旁药材铺的墙,面具下的我有些颦眉,总觉周遭吵得嗡嗡作响。抬头放松下紧绷的神经,无意看见对面酒家二楼栏边的面具少年。虽说戴着面具,仍能认出是他。一袭红发似水泻及腰,淡然自若的独自饮茶,彷如身在空谷隐修,世间嘈杂皆与己无关。
  池羽不知何时在我身边,喟叹道:“无怪乎苏怕热闹仍坚持陪我们游集市,原来是来欣赏红发美人的。”
  影紧接道:“美则美矣,过分冰冷了些。”
  我浅笑不理会,开口:“说的口渴,我们去对面喝茶如何?”
  刚要挪步,忽见有男子朝轩弈尘走去,轻拉起他不小心微烫伤的手,将他的手指舔允在口。一时怒意涌上心头,若非影一把阻止,恐怕我已做出格的事。
  我看不见影的脸,但能听出他口中的责备:“苏,切勿冲动。”
  池羽觉出情形,挽住我手臂笑道:“方才还说饮茶的,眼下是打算食言么。”
  拉扯着我进一家茶馆,影特意吩咐小二在茶中加了数片玫瑰香片,虽有疑虑瞧见影扔出的银子小二即刻办来。品着香茶,不如池羽的手艺好,还算入口。静下心来,身上的怒火逐渐褪去。
  影淡淡开口:“先前我去对面客栈问过,说是已被人包场。我们今夜需早作打算,否则难免得麻烦六皇子收留一夜。”
  池羽反对嘟囔:“露宿街头都比让苏近水楼台的好。”
  伸手招来小二,我冷言问道:“不知惠安城还有其他客栈能住?”要镜月相助,以轩弈尘当下的势力根本说不动轩煌,那男子倒可。民间既相传他与轩弈尘的关系,若要他出手必不能与轩弈尘走的太近。确是不能住在六皇子宅邸。
  小二思绪片刻,讪讪道:“客官来的晚,眼下恐怕客栈都已满。”半晌他眼珠一转,口气中带着令人寻味的意味道:“这儿往东走,欲子湖边确是有家可宿夜。叫兰艺阁,三位公子可去瞧瞧。”
  闻名我大致猜到是何地,咧嘴僵笑颇为难。换做我一人倒是无妨,带着影和池羽去着实有些不爽。权衡半刻,还是决定看一眼再做打算。
  池羽从未去过烟花之地,略有好奇:“兰艺阁是什么地儿?”
  “你去就知道了。”
  影悠悠道:“以前我倒是偶尔去这种地方。”
  品味出他话中意我呛了口水,浅笑看着影,是打算与我翻旧账。影识趣没多言,反倒是池羽好奇的一味问着。
  出茶馆时天色昏暗,街上四处掌灯挂笼,百姓成群夜游一番热闹。
  惠安城中欲子湖盛名远播,是不少才子佳人吟诗作画之地,也是游人必经的盛景。兰艺阁地处欲子湖一处静谧的角落,近半建在湖面上。底层的赏湖台乃点睛之作,春赏湖边百花斗艳、夏闻湖上荷花玉立、秋枫红印碧湖、冬有雪国风光,垂首是碧波漾漾,抬眼是银月当空,做娼妓馆着实可惜。
  兰艺阁与醉香楼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站在庄子口只瞧见竹林树丛郁郁,小径曲幽。里处歌舞升平,丝竹古琴扬扬,好生繁闹。大门处两排石灯座直通深处,红笼高挂照耀的宛如白昼。
  身在兰艺阁外,我有些举棋不定,忽有一女子挽上我手臂,手执纨扇脂香丝丝。仔细瞧她已不是年芳二八的妙龄少女,眼角嘴边有着粉盖不去的细纹,秋波媚如丝,有股说不出到的风韵。气质出尘不似红尘中人,若在白日街上相遇,我万想不到她会与此地有关。
  鸨母似问非问:“客官里面请?”
  软香温玉靠着我倒心生厌恶,冷漠道:“我耳力不差无需靠近说。”说罢震开挽着我的手,跨步走进。
  鸨母嘴角略僵,强笑道:“客官这边请。”
  庄内布局清雅曲径通幽,亭台水榭楼阁坐落的很合理,不输庄外景色。接近湖边水榭,乐声愈响,莺莺燕燕笑声似银铃彼伏。夜色刚暝暗,许多达官显贵还未来访,一路女子三两皆等着今夜的入幕之宾。兰艺阁不止女子美,男子亦白面,果真男风盛行。
  瞧见我们一行三人,无论男女纷纷有上前的意思,纵使面具下是张丑态的面容,只稍钱袋有银子皆如浮云。池羽的好奇被眼前景象打散,因上前搭讪的艳丽女子而吓到,慌忙逃到我身边。那女子似有不甘,本想上来却被我y-in冷的眼神吓愣,只得作罢。
  眼瞧要被鸨母带进水榭大堂,我忙伸手拦她:“我们不喜热闹,安排间客房即刻,备上酒菜。纹银不会少你的。”
  闻及我并未打算让人陪侍,鸨母颇不甘愿:“客官,这不和规矩。再说哪个来兰艺阁不动荤腥的,只食素难免寡淡。”
  影冷笑道:“鸨母若你知道他脾x_ing,绝对不想他开荤的。”
  影说话的口气似是一把利器,猛然扎在这风韵犹存的女人身上。她愣了片刻,讪笑道:“我这安排人带你们去厢房,饭菜稍后就来。”转身朝不远处的仆役扬声:“王四,带客人去倾雨阁。”
  “麻烦了。”
  王四引领我们而行,大致介绍了兰艺阁的构造。厢房大多错落在水榭的左右,或临水而建或雅隐于林,多是独楼方便官客风花雪月。水榭用于做歌舞坊,每晚琴瑟和鸣歌舞曼曼,楼上大半住的是花魁红人,说是卖艺不卖身,想来若是有合眼的自也能成入幕之宾。
  待王四退去,我才褪下面具吁口气,“总算能讨个安静。”
  影见我为难十分愉悦,调侃道:“你终于体会到我曾经的苦。”
  “你怎不苦中作乐。”影听罢瞪了我眼,躺在雕花黄檀罗汉床上拨起枇杷独食。拉着池羽让他坐我腿上,我含笑道:“兰艺阁可还有趣?”
  池羽鼓嘴摇头,刚要开口埋怨被忽来的开门声打断。门口的傅粉何郎微愣片刻,忙迎笑端着木盘径直而入。盘中是酒与风腌小菜,放下木盘男子久久为退去。
  我略不耐烦开口:“你退下吧。”
  他并没退出的意思,反含笑徐徐道:“妈妈让我好生招待几位,为几位布菜。”
  好毒辣的眼睛,仅是护池羽时的细微动作一样没逃过鸨母的眼眸,特意换了素净男子来服侍。不知啼笑,我断然拒绝:“不必,东西既放下,就请出吧。”
  仗着自己美姿颜,自以为和我口味,他闻言非但不愿无功而返,竟大胆的挤开池羽腻进我怀里。面前人肆意举动,我怒意油然而生即刻有掐断其喉的意思。幸得影出手,从后拉起其衣襟摔了出去。
  影愤慨地开口:“找死么,叫你滚不懂吗。”
  我面无神色瞧不出所以,掏出银票扔在他面前,口气冷如寒霜道:“死或是出去。”
  屋内s_ao动不小,不久已引来不少伶人观看,还未等我开口,老鸨声扬起:“你们都在做什么,还不回去!”话音刚落人正出现在门外,乍然见我微愣,露骨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吞了般。她浅笑入屋,都不瞥倒在地上低泣的男子一眼,挥着团扇谄媚道:“院子里的不懂规矩,望客官勿动气。我这就让人抓他下去,好好惩治番。”
  言罢突现两个镖头大汉,驾着那人便要走。池羽瞧了心一软,忙开口:“方才与他无关,无需罚他。”
  鸨母与那二人像是没听到似得,丝毫没停下动作。池羽开口求饶,我自不会拂了他的面子,命令般开口:“叫你们放人是听不懂吗?”
  鸨母自顾自斟酒,笑道:“不知事的欠教训,客官不必为他担心,生来都是皮糙r_ou_厚的贱东西,还怕挨几记打吗?您不必放心上,我这就给你斟酒道歉。”
  “既然客人都说无事,你又顶撞什么。还不放开人做自己的事去,我何时教过你们在院内闹事了。”
  我寻声望去,是先前酒楼那男子,面戴镂金面具挺拔玉立,身后鹅黄素衣少年胭红发丝随风扬起。鸨母闻言神色慌张冲两大汉使了个眼色,众人纷纷默声离开。院子的主人倒是丝毫没退下的意思。
  待人散尽,那人客气开口:“不知苏王爷可愿挪步与我同饮,当是我为刚才的风波赔罪。”
  我含笑答:“三皇子请的酒我定赏脸喝,只是何须那般麻烦,你差人端这来不更方便么。你我在这赏景等待,比在外吹冷风强。”话语看似轻描淡写平常,我心下惊异万分,醉香楼据查探也是他名下的产业,再算上兰艺阁其财富可想而知,何况除此外他似乎还有在暗中经营其他。
  我的话令轩弃弥凌然一惊,吩咐身旁家奴数句,轻关上房门。卸下面具,果然一表人才。轩弈尘缓缓摘下面具,只言不语与我对视片刻忙躲开视线。
  轩弃弥含笑问:“王爷是如何猜出我身份的。”
  我微挑眉示意影与池羽在我身旁坐下,方缓缓道:“时常耳闻三皇子与六皇子形影不离,甚有同榻而眠的习惯。刚才瞧见六皇子,又见你威严贵气,做了个大胆结论而已。”
  言语颇为露骨,轩弃弥听之不由微皱眉。轩弈尘顿时抬首,脸色青白极为屈辱。话语一出我心下懊悔不已,不过是想起下午的情景,竟不顾身份说出伤人的话。气氛霎时尴尬,我心虚视线垂得很低,怕对上那双起了薄雾的黑眸。
  池羽淡笑道:“王爷意思是二位平日极为亲近,又相依成长的至亲兄弟,自是同榻而睡,无话不谈。”
  我欣赏的看了眼池羽,舌灿莲花轻易就解去眼下的难。气氛兀然缓和不少,轩弃弥虽眸藏怀疑,神情松快不少,一口灌下杯中酒,浅笑道:“小王误会,自罚三杯望苏王爷别介意。”
  “是本王语带含糊才使人误会,若要罚我必是逃不过。”看似喝酒,实则我俩在较暗劲。
  酒过三杯门缓缓被打开,精致菜肴被奴仆一一端上,半刻过后即是满桌。热气腾腾香味满屋,甚是使人开胃。自进镜月以来,绝对是最好的一顿。池羽久未碰佳肴,只顾饱口福,我倒是担忧他会撑着。而轩弈尘动筷极少,神色低落介怀着我错口的话。


第34章 湖畔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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