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争宠 作者:崔罗什【完结】(14)

2019-05-10  作者|标签:崔罗什 宫廷侯爵 生子 乔装改扮


  象山的最高峰金云顶上修着宽大的露台,相传是远古时大巫观星的遗址,今人重修之后,却是用做看云海日出的观景台。傅冉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人比他更早了。
  挡风的垂帷三面架好,密密实实,天章舒舒服服坐在当中,面向日轮将起的东方。
  看到傅冉过来,天章并不惊奇,傅冉也不客气,与他同榻而坐。
  此时天空还是一片混沌之色,盯着远处一点看久了会恍惚以为漂浮在宇宙初始。然后光点从察觉不到的细缝里跳动而出,一眨眼间,天地同辉,万物清明。
  云与山与雪,这一瞬都融在了金红色的光芒之中。
  傅冉却在这一刻转面看向了天章,他的面孔在初升太阳的照耀下,显得是那样年轻,甚至柔软可亲。
  天章也看向傅冉。他想起了当年,他向傅娉婷描述过玉林湖上如镜子一般的冰面,也许诺过总有一天要和她同看金云顶上的日出。
  “陛下……”
  天章怔怔看着傅冉。
  “我要去滑冰,陛下去不去!”傅冉兴冲冲道。
  天章把抒情的心思吞了回去,他淡淡道:“不去。”
  傅冉拔腿就走。天章又在金云顶上逗留片刻,下山之后远远就看到玉林湖上已经人影绰绰,大约是傅冉已经带着人玩开了。他没有去看,径直回了行宫,召了淮y-in王齐仲暄到自己面前,叔侄两人说了半天话。
  当晚天章就在行宫与傅冉同宿。
  但这一晚,天章却做了个怪梦。
  他梦见自己本是躺在床上,却渐渐从床上腾空而起,不禁诧异,低头一看,竟发现自己已在玉林湖上。夜空星明,雪夜白光甚亮,湖面又冻得如镜面一般,他垂头看到的自己,竟非人身,而是巨大的真龙!
  他又惊又喜,尾巴一甩毫不费劲一飞冲天,他大笑,满山回荡的都是龙吟,在云海中翻滚之后又俯冲直刺湖面。龙爪堪堪擦着冰面而过,肚子上能清晰感觉到冰面上的清凉,他从冰上游过,玩得不亦乐乎。
  忽然耳边就有人轻声唤道:“叔秀。”
  叔秀是他的r-u名,他回头仰面,就见自己背上坐着一个白裾飘飘的美人。
  “叔秀。”美人伸手抚摸他的鳞片。他已然惊呆,静静盘在冰面上,回首只是痴望着美人。
  娉婷。这是他心心念念的娉婷。
  “叔秀,我们不是约好了总有一日要一起来玉林湖滑冰的吗?”美人深情款款。
  天章立刻明白,甩尾而上,从空中俯冲而下,就在要滑向冰面的时候,美人忽然俯身道:“陛下,我可不是娉婷,我是傅冉。”
  天章一时错愕,嘭一下猛然撞到冰上,然后额上一痛,眼前一黑。
  再一睁眼时,天章依然好端端躺在床上,室内一切如阖眼睡前一样,但他慢慢举起手,抚上自己的额头,那里却真的在火辣辣的疼,还能摸到肿块。
  再看一眼身边,傅冉睡得十分安稳,嘴角还隐约带笑。
  天章面无表情,他一掌下去下死劲掐住傅冉脖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19章

  天章一掌下去掐住傅冉脖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傅冉被他掐醒,一睁眼就瞪着天章。
  你捏着我脖子我怎么说话!我不说话我怎么告诉你我到底是什么人!
  天章松开了手,冷眼看着猛咳的傅冉。
  傅冉撑着手肘半坐起来咳得惊天动地,帐外立刻就有内侍隔着屏风问:“皇后,可要……”天章怒喝:“退下!”
  外面立刻又变得安静到悄无声息。
  傅冉咳完了只是笑问:“陛下,你刚才说什么?”
  天章几乎切齿:“你到底是什么人!”
  质问这事情,也是讲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同一句质问说第二遍就变了味。
  傅冉依然保持诧异的假笑,道:“陛下何出此言!难道我是什么人陛下会不知道?”
  天章只觉得一阵眩晕,被气的。他在那阵能清晰感觉到心脏激烈响声的眩晕中猛地扑撞上傅冉,两人在床上滚成一团。
  他们一声不吭漫无章法地扭打。天章压在傅冉的身上,他只觉得自己想撕碎他,把他所有的伪装全部扒光,要让他变得支离破碎,痛彻心扉!
  两个人不用术,不用武器,赤手空拳在床上滚了一圈,最后互相挟制,握着对方的手僵持在那里。
  “陛下。”傅冉不再假笑。维持假笑也是要力气的,他的声音变得空洞而平板。
  天章终于觉得耳朵里噪杂的声音褪去,傅冉看上去不是那么面目可憎了。
  “陛下问我是什么人,叫我从何说起呢?”傅冉平静道,“我又该如何说,才能叫陛下息怒。”
  他慢慢坐起来,整理好衣服,含笑看向天章:“明明是陛下召我入梦的啊。”
  思念极深,可以梦中神交。生魂入梦之事,常在分离两地的夫妇之间发生。
  “我想见的是……”天章忽然说不下去了。
  他没说下去,傅冉没必要问他想见的是谁。
  帝后二人都板着脸,床上一片凌乱,却不像行房之后,下面自然无人敢问两人到底在床上干了什么还是没干什么。
  回城之后,天章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太后那里。
  太后多数时间在昏睡。天章静静地跪在床边,慢慢趴下去,将头轻轻靠到了太后的颈窝:“妈妈。”
  太后似有所感,微微张开了眼睛:“陛下?”
  天章没有抬起头,他低声说:“叫我叔秀!”
  太后宠溺道:“叔秀怎么了?”
  天章终于问:“为什么选了傅冉做皇后?”
  太后在立后之前从没有见过傅冉,甚至从没见过傅娉婷,她对傅家的一切印象都是从天章那里听来的。天章忽然想知道为什么。
  太后又微微阖上眼睛:“傅家就好……要选了别家的,你只会更放不下娉婷……我想,双生兄妹,应该是很像的……很像。陛下……叔秀不是更喜欢男子么……比娉婷更好,说不定……像的……”
  太后说着说着就陷入喃喃呓语,又昏睡过去。
  次日晚上天章宠幸了新晋为公子的乔苍梧。
  “陛下回来之后就没有再见过皇后,却招了乔公子侍寝。”苏辛向孟清极禀道。
  孟清极横躺在榻上,身下垫着厚实的皮毛,懒洋洋道:“嗯,乔苍梧入宫好几年了,总算是出头了。”自从那天被柳嬷嬷点过之后,孟清极越想越觉得可疑。
  如今他心里一想到天章可能无法让人受孕,那召谁侍寝他都不着急了。更何况还是那个吃了药也没效果的乔苍梧。
  孟清极不着急,他只是觉得提不起劲。明明可能是件撼天动地的大事,他却踌躇起来,只能先看着。
  “苏辛,你隔日出宫走一趟,到我家去,请我父亲进宫。”
  过了这么多天宫中没有喜讯传出,孟清极知道自己的父亲肯定明白药没有用了。但是天章不育之事,实在重大,柳嬷嬷,苏辛之流毕竟见识有限,他还是需要与父亲商量一番。
  又过一晚,天章仍召了乔苍梧。
  一连三晚,都是乔苍梧。
  乔公子迁到了新宫院,赏赐源源不断地送了进去。
  明眼人都知道乔公子是宸君的人,宸君没吭声算属正常。
  诡异的是,两仪宫也心平气和,无风无浪。皇后非但没有刻意为难乔公子,甚至连旁敲侧击提点指教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好像乔公子突然得幸没有发生一样。
  天章自从南禅院回来,就觉得心中压着一股邪火。乔苍梧灭不了这火。
  这天晚上,傅冉忽然惊醒,一睁开眼就看到天章正坐在床边看着他。
  这是从南禅院回来之后第一次再见,两人都不说话。天章伸出手,捋了捋傅冉的鬓发,然后顺着他耳后摸下去,指头轻轻揉搓着柔软的耳垂,再到脖颈,胸口。动作轻柔,宛如飞鸟流连在春水上。傅冉终于向天章伸出了手,顺着天章的臂膀抱着了他的腰。
  天章猛然贴上去,压住。用膝盖分开了傅冉的两腿,右手从傅冉的后背揉捏下去,一直到尻间。
  帐中只有两个人的粗重的喘息声闷哼声交织在一起,他们仍在无声地较劲,看谁先忍不住说出第一句话。傅冉突然伸手握住了天章的分身,那里已经热而半硬,傅冉这一握,天章立刻浑身一颤。
  太卑鄙了。
  天章一瞬间就脱口而出:“你是我的人。”
  天章的喉结上下滚动,傅冉忍不住就舔咬着,含混的声音里仍带着笑意:“我……不懂陛下这话……”
  天章的手指已经进去了,两个人身体都是一僵,片刻之后,贴得更紧。让那物慢慢进入的时候,天章终于觉得一波又一波的舒爽,是从他整个人内心最深处散发出来的舒爽。
  他覆在傅冉身上,东西在傅冉的里面,他在傅冉的耳边道:“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朕的人。”
  
第20章

  次日清早,天章只觉得神清气爽,连日来的焦灼一扫而空。
  早起更衣整齐之后,就有宫人来提醒:是否要赐皇后始蛇膏。
  天章一怔,随后微微摇头:“先不用。”
  两仪宫中的情形,后宫各处都是盯着的,皇帝临幸了皇后,却不赐始蛇膏的事情,自然不是什么秘密。
  这日苏辛到了孟家,请宸君的生父宋如霖进宫一趟。孟康猜不透是什么,嘀咕了一阵,还是催促宋如霖快进宫去看看。
  宋如霖心中叹息。宫中没有喜讯传出,就是说明灵药无用。他能帮的已经帮了,孟清极这样都怀不上,恐怕是不会有孩子了。
  没想到到了宫中,孟清极说的话还是吓了他一跳。
  “你说什么?”
  孟清极已经屏退了内侍,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宫中一直没有皇子诞生,也许并非是因为我。”他知道这几年来在后宫中,天章对自己宠爱最深,因此许多人都盯着他,暗暗嘲笑他生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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