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不遇+番外 作者:从此心安(上)【完结】(19)

2019-05-10  作者|标签:从此心安 重生 灵异神怪 仙侠修真 虐恋情深

  留薛洋还怔于原地,握紧降灾,一言不发。

  他心中想:是啊,纵然其他人的x_ing命我r.ì后拼命救世,加倍还上;纵然我再入引魂宝鉴将宋岚、阿菁的命给救出;但义城那些举着火把迎接道长夜猎归家的乡亲,又该怎么算呢。道长在义城住了那么多年,真的能既往不咎么?

  【“当然。手指是自己的,命是别人的。杀多少条都抵不过。七十个人而已,怎么抵得上我一根手指?”】

  言犹在耳,情何以堪。

  他不大懂世故人情,心悦晓星尘就是心悦晓星尘,与他是仙人、是村夫、是贱娼之子并无关系,既然活过来了,谋划的便只有如何将晓星尘紧紧攥死,没想到晓星尘如今在修真众家眼中已截然不同。所谓修真修仙,自然求的就是飞升真仙,可自古以来,除了缥缈难考的传说,天下玄门氏家之众,又有谁真的修成神通?当世靠得上边的活人,不过一位寿齐彭祖的抱山散人,奈何芳踪渺渺。而这回,请灵仙人复生晓星尘,乃一记撼动整个修真界的惊雷,得晓星尘者便如天命加身,无异于手握令人闻风丧胆之器,用不用是一回事,可服不服已定个七七八八。

  聂怀桑坦白说,局面维持得相当不行。可众目睽睽下,百年一遇的传言于他身上灵验,晓星尘千真万确由他救回,宋岚不知何时起是他幕下另一位“鬼将军”,众人心中都有强烈的“聂氏双道入手”预感,随后又拼命打消,不敢对他再存轻慢之意。尤其是黄河以北那带的聂氏属族,请灵祭开始前就属他们嘲讽喧哗得最凶,如今面面相觑,什么不受管教、挑衅滋事的想法都打消了。

  江澄率先起身,领莲花坞众人听从聂怀桑引导离席。他一走,谢紫彤立刻抱着泣露跟上,几乎是面对面望着他。美人投以秋波,奈何江澄回赠晚娘脸,口中简短道:“金凌。腿。”

  金凌立刻跟上江澄。

  莲花坞、金麟台还有潇湘苑既然都走了,众人自然停止张望,自矜礼节,纷纷朝聂怀桑道喜。聂怀桑自当家主以来,从未遇此众星捧月的礼遇,一叠声“愧不敢当”,请灵祭就这般再圆满不过地落幕了。

  聂怀桑刚洗净脸,江澄就在窗外低声道:“怀桑。”

  聂怀桑奇道:“晚吟兄?何事。”

  江澄默然许久,艰难道:“躲人。”

  聂怀桑秒懂,笑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他开门迎江澄进来:“晚吟兄,这天底下人人都说,得罪哪家都不能得罪江家,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江澄。怎么,一位妙手仙子就能让三毒圣手如此窝囊?”

  江澄悠悠叹气:“你不懂。”

  语调饱经沧桑。

  聂怀桑笑笑,将层层叠叠的巫女袍解开脱去。江澄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多看了聂怀桑好几眼,忽然摸鼻子道:“这味道是?”

  “我上台前,掐着时辰偷炖小灶,请灵祭四十九天只能吃蔬果清水。是足足四十九天啊晚吟兄!”聂怀桑边穿玄鸟纹劲装边道:“宋道长盯得真紧,我不敢吩咐厨房,这些r.ì子都是自己偷偷煮东西,躲着吃。”

  江澄原本神情有异,却被聂怀桑活灵活现的肢体动作和神情逗笑了:“你倒是把云深不知处求学时,魏无羡偷食的本领学到了手。”

  “魏兄带的东西能吃吗,啊?除了天子笑,哪样不是辣得人便秘?”聂怀桑咬牙对镜拽珠花,“再说他后来被小古板盯梢,都是你我搭档去山下买宵夜的,哪是学他。”

  江澄没有回答他。他手上拿着掀开的碗盖,满室充盈浓郁香味。

  聂怀桑长发缠住鹿角,一扯头皮就疼。正在头痛,冷不丁一双手从背后拨弄他的青丝,轻柔地为他解开头发。

  聂氏家主卧房的小灶之上,熬着一份色香味俱全的莲藕排骨汤。

  “你怎么如此糊涂!”宋岚握住晓星尘双肩,“星尘,你不能再被他骗了。”

  晓星尘双手捧着装有阿箐的那只锁灵囊,垂头将脸贴上,良久,轻声道:“我对她最后说的话是——阿箐,跑。”

  宋岚道:“你既知道喊人家逃,为何自己还要再度钻进去呢!”

  薛洋还站在原处,高朋满座的祭台已空空d_àngd_àng,只剩下背面席位上,坐着位体态偏腴的青年女修。那女修有随手带书的习惯,垂头看书,终于翻完了最后一页。

  “一个人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地经过一转,不论死志如何坚决,万万不会再度求死。”晓星尘道,“既然我断杀不了他,又不愿再死,何不引其向善呢,宋道长。”

  宋岚瞠目,望着晓星尘道:“星尘,你过去,从来都是听我的。”

  晓星尘微笑道:“你教我使钱行事,教我世故人情,教我棋法剑术,又与我志同道合。我那时常对自己说,要一心帮宋道长光大白雪观,愿事事听你的。”

  他说话依旧如ch.un风拂面,微笑也和记忆中的一般温柔而亲昵,宋岚却笑不出来。

  如今的晓星尘,和那时凉粉摊中翻身坐在他身后挽起马缰,两人共骑离去的清冷少年,有些不同。

  宋岚忽而看向晓星尘,道:“星尘,你为何一直喊我,宋道长?”

  那女修已饿得肚子发响,薛洋凉凉道:“你还真听话。”女修对他说:“长存抱柱信。”薛洋听不懂,不再吭声,腹诽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又一个爱摆大义凛然样子的正道人士,倘若嘱咐你从此不必再见,你还能这般信来信去么。

  【“住口,不要喊我子琛。”】

  宋岚瞪大了眼。

  【“晓星尘,从此不必再见。”】

  有什么事,宋岚看着面前微笑的晓星尘,知道有什么事他们都明白了。

  ——是破晓时分的死人堆,晓星尘浑身都是污浊血渍,十指鲜血直流,捂住双眼,泪如雨下。然后,他听见熟悉的声音答他:“住口。”

  ——雪花飞扬的驿道,晓星尘擦掉唇边胆汁,划伤累累的手持缰策马。然后,他听见熟悉的声音答他:“惺惺作态。”

  ——是夜雨中的山洞,晓星尘颤抖地伏在挚友胸口,冷得哆嗦,将额头贴上高烧者的额头。然后,他听见熟悉的声音答他:“离我远点。”

  ——是跪求三r.ì的抱山,晓星尘被木桩擦过腰侧,他撑着坐起来,又一步步膝行上去。这回,那熟悉的声音不再言语了,而晓星尘捂着眼睛,淡淡道:“我听你的。”

  “我尸体已然火化,后来虽被人用引魂宝鉴重凝神识,”晓星尘的言语将宋岚从记忆中拉回,“但养成的魂魄需用活人j.īng_血方能凝形,我又是个不愿意夺舍的。”

  【“放你妈的屁!”薛洋状若癫狂,“你以为我没想过吗?这样养成的魂魄需用活人j.īng_血方能凝形,他这么可笑,等神魄养成有意识了,会愿意吗?全是废话!”】

  宋岚看着晓星尘,这才发现晓星尘虽然不曾喜形于色,但心情是极愉悦的,这愉悦空前浓郁,连阿箐也只能微微将其打断。而此时的晓星尘,虽是少时身体,但说不出哪里变味了,当年是清冷,如今似是冷……

  宋岚心底刚冒出某个词,晓星尘已对他说出了“采yá-ng”二字。

  “对不起。”直到天黑,李飞音御剑飞来,一叠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你饿了吧?”傅三月仰头答她:“没事。”李飞音心疼不已,一句话也不说,拉起她就跑。傅三月和她跑到一半,眼前一亮,道:“你看,不净世的国槐挂花骨朵啦,好有趣啊。”李飞音抬头看了一眼,十分无感,搞不清这随处可见的花C_ào哪里有趣。傅三月背诵道:“槐花满地无人扫,半在墙根印——”“你每次背来背去就那几句,”李飞音道,“吃饭去!”薛洋看她们渐行渐远,他堂堂一个大活人,李飞音硬是没看见,便“呵”了一声。

  “谁?”宋岚已发问三遍,“究竟是谁?”

  晓星尘道:“宋道长,待我们把你与阿箐救回来,再说,好吗。”

  宋岚一听那三个字就想失控,但晓星尘决定不说的事谁又能问出来。

  他激动之下握紧晓星尘手腕并举高,那手异常白皙,肌理有力,并不软嫩。宋岚皱眉,忽然想到一只白嫩到丝毫不像习武之人的手。

  还有那耳熟的声音,相仿的身量,两颗稚气的虎牙,和健全的五指。

  【“薛公子想试探的,我如何猜得出?顶多知你并非不懂掩饰,故意露出马脚而已。”】

  他当时露出马脚,就是要逼得我此时在星尘面前失控,可我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却还是没法子控制住自己。

  薛洋掀掉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神采飞扬的俊美脸庞。

  “我欲救你x_ing命,”他怀抱降灾转身,歪头笑道,“可不是用取命的方式。”

  拂雪剑迎面而来。

  薛洋仰面将腰弯低到贴地,剑锋从他眼前划过,削下几根发丝。

  他抱着降灾,偏不出鞘,实在无计可施才拿着剑鞘格挡了一招。宋岚被炼成凶尸后气力更大,仅这格下的一招便把薛洋朝后震飞。薛洋以剑点地,长腿一扫,帅气地落地,眼眸朝上,手背在唇畔擦了一把。

  “你欺他眼盲,骗得他好苦!”

  薛洋笑得如蜜糖一般甜:“不跟你打,换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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