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的他没有消散在世间，也没有夺舍到某一个人身上，只是这么静静地飘荡着，目睹了许多事情的真相，看尽或丑陋或美丽的人性。
柳淑媛死的时候方耀白就在身边，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为了帮自己报仇死在了叶妍心的剑下。他无法进行任何报复，甚至连辱骂叶妍心两句都是白费功夫。他是游魂，别人看不见也听不到他说话。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曝尸荒野，引来百兽分食。
玉华派也被叶妍心一张嘴颠倒黑白成了人人喊打的魔门，玉华派的女修们不躲起来就是当被人抓走当炉鼎的命。她们何其无辜，叶妍心此人心肠实在太过恶毒。一想起自己曾经深爱过这样一个狠毒的女人，方耀白整个胃都开始翻江倒海了起来……不过还好，他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生物，它说自己还有报复这个女人的机会，即使代价是自己的灵魂。
以上，就是王九从方耀白记忆中所了解到的。这就是他拒绝方案一的原因，不过当然，就算是叶妍心不这么……极品，他也是不乐意去做这种欺骗小女生事情的。
想了一大段有的没的，受伤后的身体开始明显的疲惫了起来。王九不再勉强，闭上了眼睛准备好好休息。
……
“啊啊啊！天呐！”
王九是被一阵惊叫声吵醒的，吵醒他的人还十分的眼熟，不正是那个不靠谱的师父若清么。他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面无表情地要求道：“闭嘴。”
若清呆了几秒，俊秀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委屈几色：“乖徒弟，你好凶喔。”
王九揉了揉太阳穴，从方耀白的记忆里知道他一闹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性格，头疼道：“抱歉，刚起床。”
若清大方地表示：“没关系。”
“……”王九沉默片刻后问：“师父你有什么事情吗？”
若清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放在桌子上：“这个，养神美颜的。”
王九的头更痛了起来，他捂着额角，不自觉的重复：“……养颜？”
若清不提起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脸上就露出了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哭丧着脸道：“徒弟，不是师父打击你，我觉得，你现在真的该好好看看你的脸。”说着，他拿了一面镜子递给了王九。
王九只好无奈地接过，在镜子对准自己脸的那一刻，他也微微的惊了一惊。
只见那张倒映着的面孔，原本俊美宛如仙人的脸上一层黑色的死气将他除了嘴唇的地方全部覆盖住了。若是这样也就是算了，偏偏除了死气外，那脸上海密密麻麻地盘桓着状似蚯蚓一般的虫子，鼓胀着身子，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面而出一般。
王九静静地凝视着这样的面孔好一会儿，甚至还参照着镜子细细地抚摸了这张脸，丝毫没有表现出自己被恶心的行为。半晌，他放下镜子，对着若清淡定道：“不过是被魔气侵蚀了而已。”
若清：“……”突然觉得自己那么大反应根本没有必要，耀白本人一点儿都不在乎好么！
王九扔开了镜子，双手交叠于腹部前，而后悠悠道：“真是难为了师父你对着这么一张脸也能说下话。”
若清：“其实看着也还好。”
王九温和地笑了笑：“师父莫要担心，魔气这东西还是很好除去的。”
笑得好狰狞……若清撇过脑袋，装作没看见自己这个笑容，缓缓地应了一声，心理很高兴自己的徒弟不是永久性毁容。
这本来就是个看脸的世界，想当年他收下耀白的原因可不单单只因为他的天赋。脸，实力，缺一不可，呵呵。
王九：“消除魔气的时间没那快，这张脸……啧，还请师父再多忍受一段时间了。”
魔气这东西，其实消失时间的早晚还不是看王九自己的意思。王九原来还想早点消除这东西的，不过现在他却改变主意了。为了自己的清净着想，这东西起码能挡叶妍心那两姐妹一些时间，脸么，反正再恶心自己也看不见……
若清一笑：“能消除就是好的了，对了，你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王九：“很好，不久后，一定能恢复金丹修为。”若清的眼中闪过喜悦：“太好了，为师原先还在担心你的修为。”他也不去多想究竟是什么秘法能让自己的徒弟恢复地如此之快，总之在他看来，徒弟好就行。
也是王九幸运，碰上了若清这样一个师父，若换了其它人，这么纯粹的为徒弟着想可就难了。不过王九要是遇见的不是若清这样的人，那么他应对此人的，又会是另一种方法了。
“放我进去！我要见耀白！”门口穿来女声的娇斥与守门弟子阻拦的声音。
若清微微一怔，随即眉头紧紧地旋了起来：“……这是叶梦雅？”
第九十章：平身，修真界4
“你们大胆！竟然敢阻拦我见师兄！”叶梦雅瞪着一双剪水秋瞳，怒视着看守门前的弟子。
那两个弟子因受了若清长老再三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命令，别说是人了，就连一只飞虫他们也不敢放进去。何况，他们这守门的事情也不是做白工，若清长老那里自有他们的好处。
“你们……你们简直欺人太甚！”看着面前纹丝不动的两个弟子，叶梦雅气得牙齿都快咬碎了。玄天宗上上下下，谁不知她和方耀白关系亲密。如今耀白受伤修养，她身为他亲近之人，来看望一番又有什么错！这二人简直太不识相，居然还敢阻拦她！
“叶师妹，我们是奉了长老的命令，不得不为。”
叶梦雅哪里听得进去后半句，只知道是他们不肯放自己进去，于是冷哼一声，讥讽道：“师妹？我可当不起你们的师妹。”
“大庭广众之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长老！”两名弟子惊喜地看着推门而出的若清，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总算摆脱这麻烦了。
若清长老自然是观察到他二人面上的轻松许多的神色，再抬眼扫了叶梦雅一眼，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这叶梦雅相貌、资质虽皆属上层，先前看她也勉强能和乖徒弟相配，可如今一看，这性格怕是太跳脱了……
“长老！”叶梦雅踩着碎步迎了上去，满脸笑吟吟“可是耀白让您出来的？”
若清长老心中郁闷，他本是想出来训斥叶梦雅一番，打发走她的，可是却被自己的徒弟给阻止了。最令人费解的事，徒弟不但阻止了他，还让他放叶梦雅进来。实在古怪，难道这世间还有人嫌自己日子太清净的？非要让叶梦雅这种女子闹一闹才算高兴？若清琢磨着，忽然想起了自己徒弟现在那一张可怖的脸，顿时明白了八九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