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缚此身+番外 作者:驰月君(下)【完结】(9)

2019-05-09  作者|标签:驰月君 灵魂转换 强强 东方玄幻 悬疑推理

  “这算是危机?”

  “这是心魔。”

  “心魔?我没有心哪来心魔,我就是魔,哪来心魔?”

  “放下执念吧,那个人早就不在了,终有一天你会等到愿意接受你...”

  薛藏雪打断他,声音骤然冰冷得像寒冬时节冰湖里最深的凌冰,往外冒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冰渣子。

  “烦和尚,你不觉得,你管太宽了么。”

  “小僧与薛施主你相识一场,不想看施主你就此步入歧途。”

  “相识一场?我可没觉得你我有那么熟。再说了,歧途?薛某这辈子还没走过你所谓的正途。”

  薛藏雪轻哼,带着不屑。

  “执迷不悔!这样下去,你,不会得到什么好结果的知道么!”

  听梵咬了咬牙,一口气憋在胸口。

  他想扯着薛藏雪的领子,想直接告诉他,继续下去你会死真的会死!!从此不管你是公子无颜还是薛藏雪都不会存在了!你会死在那一战!

  但是,他也记得,那本传记里薛藏雪与死亡邀约人的战斗,烧掉了魔鬼城,拯救了整个西海九国。

  这一切,除了他,没人可以做到。

  不能说,说了会像从前一样,改变那些事,结果却一塌糊涂。

  薛藏雪盯着听梵的眼睛,一双年轻却沧桑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又像是在看着一个更为遥远的灵魂,里面有慈悲,恼怒,迷惑,挣扎,墨云聚散,y-in晴不定。

  “听梵,”薛藏雪沉下声,“你脑子里存在一些事情,或许关于我,或许关于江湖。”

  他顿了顿。

  “可我觉得那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我不需要依靠那些事情去改变我的想法,甚至于,我的未来。”

  听梵一震,不可置信地望向薛藏雪。

  他在薛藏雪晶亮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愚蠢呆滞的表情。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听梵的内心在狂吼,不知道是喜悦而震撼。

  薛藏雪摇头,似乎明白听梵内心所想。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我想告诉你,有些事,必须由我去解决,那是我的责任,我不想推给任何人。”

  听梵此时已无法再反驳,因为他看到了薛藏雪带了的那口棺材。

  这个人难道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这个注定要清扫整个江湖的恶的人,已经做了如此打算,那么自己的劝说岂不是显得格外自私可笑?

  “明日我就会下山,所以,请回吧。”

  薛藏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待听梵走出去,翻掌一挥,门丝毫未动。

  他看着自己的手,那匹雪狼留下的咬印还在,但双手已经无力,不由得叹了口气,慢慢挪到门口,轻轻把门关上。

  一个翻身,睡在了棺材旁边。

  于是梦境再次继续。

  “阿雪,你就是不信我。”

  他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没有了感情,只是在确定一个事实,就像自我催眠,说服自己承认这个事实。

  她转身。

  看着他,春风清冷,他的眉目有些恍惚。

  她想说,我没有。

  她想说,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么,让我再了解你的神秘多一点再多一点。

  她想说,抱歉,我说不了谎,身体也撒不了谎。

  终究她只是抿了抿嘴角,什么都没说。

  那个人逐渐走远。

  她想抓住他,脚下却没办法移动。

  她想大声喊住他,让他别走。

  她想问,是不是接下来的人生,就再也没有你,没有家,没有携手共华发?

  她抬头望着头顶的重华树,花瓣飘摇,看不真切。

  我是不该再呆在这儿了?是不是也应该走了?

  那应该去哪儿?

  半空中有声音响起,模模糊糊,像蒙了一层纸,听不大真切。

  随后一柄长剑袭来,躲闪不开,一剑透胸,血花飞溅。

  薛藏雪猛地惊醒,窗户忘了关,几片叶子飞进了屋,打在薛藏雪脸上,而窗外的天还是黑的。

  已经到了连叶子落到脸上都无法醒来的境界了么?

  手抚着胸口,心脏跳得很快,还真有些隐隐作痛。

  摊开手心,没有血迹。

  薛藏雪闭上眼睛,脑子里充斥着同一个场面,像站在戏外看戏,戏外戏中都是自己。

  或许这一生都无法再见到那件随着西方的落日余晖出现,在余晖中闪闪发亮的金色铠甲了。

  甚至一闭上眼,那副盔甲的每一个细节都能在脑中重构,细腻深刻的纹路,流云般顺畅的线条,还有盔甲里那具精瘦的身体,和身体传来的让人内心安宁的气味。

  薛藏雪眼眶有些热,似乎立刻就会掉下泪来。

  许久之后,又不曾掉下,就好像那点温热的s-hi意只是眼角的一点y-in影,光线一变就会消失。

  你是来跟我道别的么?

  薛藏雪抚摸着棺材,沉默地合拢了棺盖,再次将它捆在背上。

  那就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听梵:我有一个小秘密,小秘密,我有很多的秘密,你猜...

  薛藏雪:哦,我不猜。

  听梵:不,你让我说。

  薛藏雪:请回吧。

第62章 人皮之偶

  十月初,西海北什国进入隆冬时节。

  突来的变天让这两天正好在赶路的人有些措手不及,呜咽的狂风卷起冰冷灰白的雪片,刮得人有些站不稳。

  一个黑衫男人撑着一把伞缓缓走在官道上,不急不躁。

  把自己裹到只剩眼睛留在外面的路人们频频驻足偷看他,而他恍若不觉。

  真是个怪人。

  不仅仅是因为风雪天他只穿了一件黑色薄衫,不仅仅是因为这么大的雪打伞根本没用,最匪夷所思的是,他撑着的伞,没有伞面,青竹伞柄上黝黑的藤质伞骨一根根向外扩张,晃眼看去像是干枯的梅枝,看着看着就觉得像张牙舞爪的蜘蛛腿,竟让人有些害怕。

  在这样的装扮之下,竟鲜有人发现那漫天而来的雪片,都没有落到过他的身上,仿佛一层看不见的“伞面”阻隔了所有风雪,连薄衫都好好垂着,没有飘起一角。

  路边供人打尖的酒馆毡帘一掀钻出个人来,正好与那男人碰上,暗道一声晦气之后,那人匆匆离去。而黑衫男人进到了酒馆之中。

  酒馆里很暖,大大小小的火笼堆在墙角,透着烟熏火燎干燥。

  一个敞着皮袄的大高个靠在比他人还高的酒坛边上,一手拽着顶羊皮帽一手拿了只缺口大酒碗,眉飞色舞表情灵动地说着他最近的见闻,酒馆里的人仰着头像一只只刚从圈里拉出来赶集的蠢骡子。

  “话说曲城最近很不安宁啊,有人说亲眼目睹了人皮交易...”

  最近曲城确实有流传出这样的消息,牵线人把无法生存的穷人带到地下,穷人与神秘人达成协议,取我身躯x_ing命,给我家人财富。

  神秘人将死去的人送至“温柔乡”,由皮匠剥下整块人皮,现场富贵人家观摩扒皮过程,可以买人皮,随后交给画师绣娘得到人皮挂图。

  而这些富人还自认为自己在做好事,自身悲天悯人,援助那些穷苦人家。

  这件事被披露出来,则是一个女人幼时家道中落,随后丧母。父亲一手将她拉扯大,靠着家里的一笔积蓄慢慢赚钱,最终有点小资产,17岁嫁给了一个小官员。

  几年后一次聚会上,某富商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宝贝,人面桃花图。

  纸张保存得很好,温润细腻,因为绘制时间太久,总有一那么点皱,不过几乎没有人能注意到。

  远山如黛,画师精细描绘的桃花漫山遍野,层层叠叠,更绝妙的是,那些自然松弛的皮肤纹理一样的地方,正好被绘上了微凋而飘零的粉色花瓣,几乎以假乱真。

  花丛中隐约透露出半张淡墨勾勒的仕女脸庞,脸颊部分的纸张格外白皙,上有一朵小小的桃花烙印。

  “...那女子看到那张图的时候几乎崩溃,她非常清晰地记得那朵桃花,原本是印在母亲柔弱的后腰上。那个地下组织总算被挖了出来,但据说有好几个人没被抓住。但愿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正义人士抓住那些人...”

  众人听得很起劲,几乎没人注意到黑衫男子的进入。

  他环视一周,像是在找人。

  这时,靠在酒坛旁边人群中跳起来一个小伙子,朝着黑衫男人挥了挥手。

  这小伙子黑黑的脸,一笑就是一口大白牙,掀开拥在前面痴痴的听众们,猴子似的跳到了黑衫男子面前。

  “追风镖局,闫虹。是你找我?货呢?”

  这个叫闫虹的小伙子一开口,居然是女孩子。

  黑衫男子皱起了眉毛,似乎非常不满意。

  “我不要你,换个人。”

  黑衫男子转身就走,闫虹立马c-h-a着腰跟了上去。

  “怎么啊你,看不起女人啊?你也不打听打听,这一带谁不知道追风镖局的快腿闫虹?我的脚力可不是吹的!日行百里啊!诶!你别走啊,我少收你点钱嘛!”

  闫虹是追风镖局的小跑路。

  半大小姑娘却是一头乱糟糟的短发,浓眉大眼,碳黑的皮肤,穿着她哥哥年轻时候的破旧的棉袄,背着粗制羊皮的大包,远看近看都是像个小伙子。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9/61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