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客栈 by 方都(上)【完结】(12)

2019-05-09  作者|标签:


  
  静静的听着这段同史书完全不同的说法,王师爷冷静道:“这件事父亲大人有没有亲历过,怎知这说法是真是假?”
  
  “的确,当时为父确实还未正式踏入官场,但这张家到底如何,为父还是有些了解的,而且这件事其中曲折也你、爷爷亲口讲给我听的,他临终前最大的憾事就是当年未能帮到张家!”
  
  王师爷闻言皱眉道:“那如此冤案,当年就没有什么人……”
  
  “没错,”王老先生沉声道:“如此冤案当然会在朝野上下引起一连串震动,但是,当时却有三家不但保持了沉默,还暗中帮高皇帝弹压一众反对之声。那就是四大世家中的袁家、徐家和卫家!”转而又有些嘲讽的道:“四大氏族之首,这个位子做长了,可是要遭人忌恨的!毕竟,这第一谁都想当一当!而且当时整件事情会发展到那种不死不休的地步,怕也少不了这几家从中推波助澜!”
  
  “这种事,父亲只上一份谏言的折子又不能扭转什么,何况那张家早已成过眼云烟……”王师爷凝声问道,眼底的怨气已经消散了不少。
  
  “过眼云烟?”缓缓的咀嚼着这个次,王老先生轻声道:“只怕不然啊,我只说两件事,自那张家叛国被诸的消息传出后,一是远在翼州的洛氏家族举家迁往苍州,另一个就是罗成罗将军请命镇守嘉庆关,他们一个与张家私交甚好还有姻亲,另一个是由张家家主一手提拔,这一前一后来到苍州,你就没什么想法?”
  
  “难道……”
  
  “没错!这一切只说明了那张家军一定还有余部,那张家也一定有后人存在!”王老先生有些激动得道:“想那高宗当年东怕那东极诸岛的南陈遗民,西怕凶悍的羌元蛮人,因而严禁对外通商。如今,几十年过去了,东边且不去说它,单说这苍州一境,不但羌元人再未出现,境内还盗匪绝迹,这往来的走私的商户更是络绎不绝,你说究竟是谁促使了这种情况的出现呢?”王老先生断言道:“只有张家,还是已经成了气候的张家!”
  
  “张家在这苍州经营这么多年,高宗同陛下就没有发现?”
  
  却听王老先生叹息道:“高宗皇帝是出了名的不管政事,而袁家那些年注意力都在临海肆虐的海寇上,当时那寇匪有些已经跑到岸上劫掠,袁家自然无暇他顾,到了当今圣上即位之时,怕是已经看出苍州有些不对,可惜那时中央对地方各州的掌控逐渐有些力不从心,有着地方官员庇护,这苍州说成是张家的天下也不为过啊!”
  
  “既然季氏王族同张家有这么大的仇怨,如何能同意为张家平反为其正名呢?”
  
  “原来是不能,但现在却是不同!王老先生自信道:“现在我开元正处在建国以来最微妙的阶段——国库缺钱了!”
  
  见儿子目露疑惑之色,王老先生解释道:“自从高宗下令让各州县赋税自理以后,中央财政能收到的赋税就连年减少,原来高宗在位时,因为太祖打得底子好,国库极为丰盈,所以还不显。但是到德兴皇帝这一辈,各种问题就一一浮现。前几年翼州水患不断,地方州府以赋税收不上来为由不停的向中央要钱,光为了治水同安排流民,就差点儿把户部拖垮!又指了指自己,像为父这样直接由中央发饷的中都官员,更是被连年拖欠俸禄,”言罢又有些自嘲的道:“不过能到中都做官,也没几个缺钱的,但这中央财政缺钱到什么地步,也由此可见一斑了,而这也是中央对地方掌控力度大不如前的根本原因。”
  
  “陛下不能废除这‘赋税自理’的政令吗?”
  
  “有些法令要立容易要费却千难万难啊,”王老先生感叹道:“不说这一法令实行了这么多年,在全国已经形成了一个复杂的利益网,单说那些个地方官钱都拿顺手了,谁会让着大好的财路飞走!所以为父断定为钱财发愁的陛下,只会把这敛财的法子投向别出,这什么行当最挣钱?当然是商贸了,而这对外商贸还是其中最赚钱的一种!海贸陛下是指望不上了,海上由南陈遗族支持的海寇水匪肆虐不绝,国家没有得用的水军,根本不是其对手,保护不了商船,所以只有西边这一条商路!而要通西线的商路也必要通过这张家!所以为父就想,既然如此,不如让张家以西线商路的控制权为条件同陛下换得那平反的机会!为父在那请谏折子的最后还隐晦的提及了此事。”王老先生确是不知,这一点,他同远在中都的袁大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放弃财路,只为正名,张家会这么做吗?而且这张家如今就如同这苍州一地的土皇帝,陛下若是真得了商路还怎会允许其存在?”王师爷还是觉得父亲有些太想当然了。
  
  只听王老先生缓缓道:“你不懂一个世家大族对名声的看重。想来这几年张家怕是已经把苍州完全控制在手掌中,为什么还隐忍不发藏得那般隐秘?只因他不想背负一个盘踞地方为匪为寇的恶名,而洛家大爷进入我开元中都为官洛老爷频频进入中都,前几个月更是和那袁家接触频频又是为何,是张家啊,它一直在找机会平冤重回开元国政治中心,重新找回当年四大氏族之首的荣耀!王老先生说到这里顿了顿道:“至于你后一个问题,也正是我最担心的地方。就是因为怕这个,我特地上了那封请谏的折子一是为了把当年的是重新提出来,一个就是为了试一试陛下的态度,又有些忧虑的道:“如今看来,陛下的态度却是有些隐晦不明,我就怕陛下他最终会过河拆桥,得了商路就不管这张家了。”
  
  “这样又会如何?”见父亲满面的忧虑,王师爷出言问道
  
  “张家毕竟在这苍州经营多年,又怎会那么容易被取代,陛下若是真有这个打算,恐怕到时国库丰盈不了,这苍州一境的局势会比临海地区更加糜烂,到时朝廷将面临的不仅是张家隐忍了几十年的怒火更会是突然又肆虐开来的盗匪,甚至有可能是羌元蛮族!正是为了避免这中最坏的局面出现,为父于公于私都要让张家平反,”
  
  “可这件事只由父亲一个人来做……”王师爷有些迟疑的道。
  “谁说只有为父一人了?为父人言轻微,做不了太多的事,但朝中对当年旧时耿耿于怀的老臣还是有的,如今这商路一途,更是让他们看到了为张家翻案的希望,如今折子呈上去,为父这块儿问路的石头算是完成了任务,后面只看那一帮老家伙同张家如何应对了,”随即又皱眉道:“但为父还是不放心啊,只想着那洛家同张家走的最近,为父进那洛园就是想着能不能亲自看一看整件事情的发展,无论如何,为父都不想看到那最坏的结果出现啊。”
  
  看着一脸肃然的父亲,王师爷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汗,本来要一章结束的,罗嗦了这么一大通……亲们多包涵啊……


30

30、第30章 ...


  银丝卷,外形与馒头相仿,内里却极为不同。薄薄的一层外皮下,包裹着龙须状的银丝,这‘银丝’却是用醒发好的面块儿以制拉面的手法,几经拉扯揉摔而做成的极细的面丝。待这面丝做好以后将其包入面片中再经过塑形、上屉蒸熟,方才制了色泽洁白,入口绵软香甜的银丝卷。
  
  因为只是在制面丝是用到一点小技巧,做法十分简单,当年高飞出于兴趣,学会了它的制法,这也成为了高飞唯一会做的一味比较精巧的面点。
  
  那天岳峦生吵着要吃饭,高飞看着小屋里成堆的面粉,便想到了这个既顶饱又好吃的小东西。本想着让家人尝尝鲜,谁曾想居然引出个大麻烦来。这倒不是姑侄俩对他突然会做面点生出可什么怀疑之心,如今岳家一大一小已经把高飞视作了大厨一般的存在,因而对他‘偶然想出了这种面点的制法’的说辞深信不疑。
  
  那麻烦到底出在哪里呢?原来高飞远远低估了甜食对女人和小孩儿的吸引力。自从那天中午吃到了之后,在姑侄俩的强烈要求下,这种香甜可口的小点心便成了高飞小屋里每天午饭必备的主食。可是再好吃的东西吃长了也会腻,何况高飞自己本就不太喜欢吃甜食。微皱这眉头咽下有些甜腻的银丝卷,看着桌前吃的无比香甜的一大一小,高飞有种自掘坟墓的憋屈感。又看了看成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完的面粉,他心中不无哀怨的想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这几天高飞的日子过的比较无趣,除了每天看看书,了解一下开元国的一些风貌民俗,顺便复习一下与童生试相关的一些课本以外;就是在岳沁莲来他这儿打络子的时候,陪峦儿玩儿了。值得一提的是在与峦儿玩儿捉迷藏的过程中高飞终于把西苑的路摸熟了。
  
  按说这样的日子虽然沉闷了些,也足够惬意了。但高飞心下却没什么怡然自得的感觉,他心中始终有一种强烈的紧迫感,只因为每天准时前来的这一大一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这种日子并不是他自己挣得的而是别人施舍的,而两个家庭成员显然并不适应这样的施舍。因而在高飞平静无波的面容下却是对改变现状的无比急切的心。
  
  如今摆在高飞面前最通坦的路便是不断学习,一路考下去。虽然当个秀才公子,或举人老爷未必会对家里的财政状况有太多的改善,但高飞心底有一个声音无比肯定的告诉他,这条路一旦走通了他与家人就能够获得别人的尊重。
  
  如今以是五月底了,转眼就到了七月院试的日子。随着考期的临近,高飞觉得压力一天比一天大,而与压力一同到来的还有几分忐忑。他毕竟近十年没摸过书本、考过试了,而这回更是一上来就是不知深浅的古代科举考试,由不得的他不紧张。想着洛老爷让他入洛氏族学的话,他现在无比的期望那所谓的‘赶牲节’快点儿过完,自己好能够进到学堂里在有经验的夫子的提点下,有针对性的进行复习。
  
  什么是‘赶牲节’?因为这个节庆洛老爷提过,岳小妹提过,就连岳峦生也提过,所以在翻看一些民俗类的杂书的时候,高飞怀着几分好奇查看着关于赶牲节的记载。原来这‘赶牲节’只是苍州百姓的一个地方性的称呼,其官方的叫法是‘夏日祭’,为期九天。
  
  开元国有冬夏两祭,‘冬日祭’类似新年,讲究拜祭鬼神宗祖,同家人团聚。而‘夏日祭却不同,它祭拜的是天地山水等一些自然神,讲求万民同乐。节庆期间除了独具特色的祭祀活动外还会有很多民俗表演,届时四里八乡的村众山民都会聚到县城州府等地,观看表演。与冬日祭商店关门歇业,家家户户窝在家中不同,这夏日祭可是热闹无比。
  
  自然崇拜在开元国由来已久,道教的盛行更是进一步强化了这种崇拜,因而这‘夏日祭竟’是比冬天的那次祭典还要受重视一些。不过书中讲得究竟太过笼统,节日那天究竟会有多热闹高飞却是无法体会了。想象不出来,高飞便索性丢开,反正这节日马上就要到了,到时自己自然会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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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高飞苦着脸咽下第三块儿银丝卷后,姑侄俩也吃完饭了。本来岳峦生小朋友望着盘子里剩下的几块儿银丝卷还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高飞却生怕他撑着了,说什么也不让他再吃了。
  
  在屋中巡视了片刻,高飞把盛着银丝卷的瓷盘放到了位置较高的窗沿儿上,对撅着嘴不满的看着他的小家伙道:“峦儿要是不听话。以后中午都没得吃了。”小家伙这才怏怏的歇了心思。岳小妹见这峦儿垂头丧气的小样子,怜爱的抚了抚他的头,柔声道:“峦儿可要乖乖听话哦,乖孩子才有好东西吃。”
  
  见峦儿乖巧的点头,岳小妹扭头对一旁的高飞和声道:“那今天还是麻烦哥哥了,小妹这便先走了。”见高飞点头,岳小妹回身把炕上一小堆打好的络子规整好,放进一个小布包中,便转出了小屋离开了。
  
  看着岳小妹离去的背影,高飞有些疑惑的皱起了眉头。这几天岳小妹的行事透着几分古怪,上午带着峦儿来,在他的小屋做活儿,下午却是把峦儿放在他这里,自己不知去干什么了,晚上又略有些疲惫的来接峦儿。如此持续了几天高飞就觉出几分不对来,但每次去问,岳小妹总是笑而不答,今天又是如此。
  
  这一天天的如此反复,随着疑惑的增加,高飞心里也涌起几分莫名的担心来,看了看在一边玩手指玩儿的正高兴的峦儿,高飞略一考虑做出决定,走到儿子身边,高飞蹲身对小家伙道:“峦儿,爹爹出去一下,你看一会儿家好不好?”
  
  “爹爹要去哪里。峦儿不能去吗?”小家伙疑声道。
  
  高飞闻言一顿,心说,“带着小家伙也行”但又一想,“万一岳小妹受了什么委屈,让峦儿撞见了那就不好了”便道:“爹爹一会儿就回来了。峦儿乖乖呆在家里,明天让你多吃一个银丝卷好不好。”小家伙低头想了想,抬眼对高飞伸出两个手指,坚定的道:“两个!”高飞无奈的点点头,这场谈判才算完成。
  
  看着兴高采烈的小家伙,高飞心下苦笑 “这孩子可是越来越会讨价还价了。”临走时高飞还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堆注意事项,终于在小家伙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后,才关好门去追岳小妹。这西苑的道路比较曲折,他倒是不虞岳小妹会走远了。终于,一路小跑的高飞在西苑的出口坠上了岳小妹。
  
  躲在暗处,高飞远远的看着岳小妹,只见她在西苑与洛宅内院之间那块儿开阔的地方站定,眼睛望向通往洛氏内院的拐角出,似乎在等什么人。不一会儿,从那个拐角处闪出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却是淑瑶妹妹!只见她手中一也攥着一个小袋子,看见岳小妹,欢呼一声,跑了过来!岳小妹也微笑着迎了上去,两人简短的说了几句,就往那通往外面的小角门处行去。
  
  这是要到外边去?看着两个小姑娘的背影,高飞带着满腹的疑惑便要跟过去,却忽见身边闪过一个人影,定睛看去,却是洛疏宇。此时洛疏宇也看到了高飞,两人不约而同的向对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心照不宣的对看了一眼,便默契的结伴坠在远去的两个小姑娘身后……
  ——————————我是又转回高飞小屋的分割线——————————————
  岳峦生一个人坐在屋子里,透过窗子有些无聊的看着外面已经看过无数遍的风景,又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心中闷闷的想着“爹爹已经出去了好长时间了,不是说一会儿就回来吗。”
  
  几丝暖风缓缓的吹进屋里,带着银丝卷甜香的气味。岳峦生不自觉的吸了吸鼻子,终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快速跳下木椅,跑到木门前,透过门上的细缝向外面看了看。确定没有爹爹身影后,岳峦生转过身,看向了高高的放在窗沿上的小半盘银丝卷,眼里志在必得的神色一闪而过,心中对自己说“我就吃一个”,便缓缓的向着窗口靠近……
  
  小院东屋的木门缓缓打开,一个肥短的身影闪了出来,伸了一个懒腰了,马上用手挡住了眼睛,似是不能适应外面的强光一般。忽的,深埋在胡须中的鼻子灵敏的四下嗅了嗅,这个肥短的家伙像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朝着高飞小屋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亲们吃过银丝卷吗?味道还不错,推荐一下。


31

31、第31章 ...


  白瓷盘子,做工不算太好,釉色倒还清亮,配上雪白可爱的小点心,倒也相得益彰。此时它被静静的安放在窗子的木沿上,阳光一打,泛着亮眼的金色。
  
  岳峦生有些苦恼的望着头顶上盛着美味的瓷盘,某些高度有的人可以轻易企及,有的人却是难以逾越,尝试着跳了几下,小手只能把到窗框的下沿,离盘子始终有些距离。有些不死心的抿了抿嘴,岳峦生回身环顾了一下整间小屋,他想找点儿辅助工具……
  
  终于,在看到屋子角落里的一把小木凳的时候,小家伙眼睛一亮。有些吃力的把矮凳拖到窗子下边。踩在凳子上,岳峦生露出满意的神色,现在他不用起跳,垫一下脚尖就可以够到盘子了。看着近在咫尺的目标,岳峦生带着胜利的微笑,把手伸向了瓷盘……
  
  可那瓷盘却像粘在窗沿上一般,一动不动。岳峦生眉毛一拧,猛地一使力,终于把盘子抢在了手里。却听窗外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伴随着某人吃痛的低呼声。岳峦生闻声连忙往窗外看,可是以他的视角却是看不到外面究竟发现了什么的。正疑惑间,忽的光线一暗,却见窗口不是何时趴了一个须发散乱的大脑袋!
  
  扒着窗框向里看的陶伯伯,此时只觉得愤怒无比。刚才他跳起来抓盘子,眼看着就能拿到那不知名的美食了,谁曾想居然被眼前这个小子抢了去,还害得他摔在了地上。心情大坏的他自然和蔼不起来,瞪着峦生恶声恶气的道:“小娃娃,快把那盘小点心交出来!”
  
  跌坐在地上的岳峦生,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窗前的老者。刚才,他被骤然出现的大脑袋唬了一跳,一个身形不稳就从矮凳上跌了下来。幸好凳子不算太高,他也没受什么伤。此时听着对方极为嚣张的言语,他有些不知该怎样应对,一时仲楞在那里。陶伯伯见对方不听指挥,眼珠一转又出言道:“臭小子,我跟这洛家的家主可是很有交情的。再不听话,我就让那洛管家把你赶出去!哼,识相点儿,就快把点心交给我!”
  
  岳峦生此时已经缓过神来,见那老者就比自己高出小半个头,又只在窗口叫嚣,不由得减了几分惧意。心说“这吃食本来就是自己家的,凭什么给别人啊。况且淑瑶姐姐对自己那么好,一定不会忍心把自己赶出去的。”想到此处,他心下大定,面露倔强之色,也不理会老者的威胁,把手中的盘子又紧了紧。
  
  陶伯伯见状,气的哇哇直叫。怒瞪了岳峦生一眼,就倏地从窗口消失了。小家伙正奇怪这意外的变故,忽听‘吱呀’一声,上了内锁的木门,被毫无征兆的打开了,只见那老者正得意洋洋的站在门口。
  
  把开锁的小工具贴身收好,陶伯伯狞笑一声,就朝那放着美食的瓷盘扑去,在岳峦生惊讶的目光中将瓷盘抢在手里。看着这气味诱人的小点心,陶伯伯小心的拿起一块儿,塞进嘴里,细细的咀嚼起来,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又得意的看了两眼跌坐在地上的峦生。却见对方正盯着空无一物的双手,嘴角一瘪,泪珠就在眼眶里打转,
  
  “这是要哭了?”陶伯伯有点儿弄不明白这突然的变故,见这对方凄惨的小样子一时倒有些讪讪:“小娃娃,你可别哭呀,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可是要让人笑话的。”他嘴里含着吃食,说话嘟嘟囔囔的,这样没有诚意的的安慰自然引不起什么共鸣。却见小家伙闻言恨恨的看了他一眼,竟是呜呜咽咽的抽泣起来。
  
  不像普通的孩子,一哭起来便吵嚷无比,岳峦生哭声很小但,却更让人怜惜。陶伯伯见终是把人家惹哭了,一时倒有些手足无措。不舍的看了一眼盘中的点心,陶伯伯终于道:“好啦,莫哭莫哭,不就一盘小点心吗,伯伯也不白吃你的,拿东西跟你换还不行吗。”
  
  说着用那只空闲的手在身上好一阵摸索,终于从一个夹兜里掏出一个用细绳绑着的小挂件,把做工粗糙的挂饰塞到小家伙手里:“喏,这叫‘椿木链’,有定神静心的功效,可是极为难得的好东西,够换你一盘点心了吧。”
  
  岳峦生不屑的看了一眼手中不甚美观的挂件,瞪着大大的杏眼看向陶伯伯:“我不要这个破链子,你把银丝卷还给我!”
  
  陶伯伯见说不通,不由得有些焦急:“你究竟想要什么,尽管说出来,只要伯伯有,同你换就是了。”
  
  却见小家伙眼中精光一闪,收了眼泪道:“我要你刚才开门的那个东西!”
  
  陶伯伯一听立马道:“不行,这‘开锁器’制作麻烦,材料也不好找,而且……却见小家伙又有哭起来的趋势,终于有些无奈道:“别哭别哭,咱们再商量一下……”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陶伯伯见小家伙非要自己的那个小工具眼珠一转道:“这东西给你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可是有条件的。”
  
  却见刚才还怏怏的小家伙闻言一下竖起了耳朵,陶伯伯心下暗笑道:“这‘开锁器’制作极为不易,现在把它给了你,以后你有什么好吃的可都得分我一份儿,怎么样?”说着把那开锁的小玩意儿拿出来,在岳峦生眼见晃了晃,小家伙看着那新奇的‘玩具’,立马点头同意。于是在两人做好约定后,陶伯伯拿着盛点心的瓷盘,依依然的走了。
  
  小家伙把那小挂件随意的往怀里一塞,就把玩起手中新奇的‘小玩具’来,也没留意陶伯伯的举动。
  
  西边的大屋里,林遇春正专心的做着活儿,听着外面一阵喧闹后,东屋的木门碰的一响,心说“是那东屋的老人家刚刚出来了吗?”因为不关己事,他也没太在意。又专心的做起了手中的工作,只见他面见摆着一个大大的修屏,一副‘海棠映春’在他飞针走线之间以是初具规模,娇艳的海棠花在洁白的绣布上栩栩如生……
  ————————我是转换场景的分割线———————————————————
  高飞并不知道,那神秘的东屋主人已经同自己的儿子因为一盘银丝卷,达成了一笔小交易。他此时正带着满腹的疑惑追在岳沁莲的身后。
  
  一直跟了几条街,两个小姑娘终于停了下来。此时他们所在的是黑水县最为繁华的一个路段,街道两旁小摊商铺林立。小姑娘在众多摊点中,找了一处空位,把一块儿粗布铺在地上,又将各自袋中的络子、珠花、綉帕什么的掏出来,在布上摆放好,便叫卖起来!
  
  惊愕的看着这一幕,洛疏宇就要冲上去,却被高飞一把拉住。对上洛疏宇疑惑的目光,高飞也不解释,带着对方走到一个拐角处,观察着两个小姑娘的举动来。
  
  高飞见这整条街道,人来车往的很是繁华。心说“两个小姑娘的生意应该还不错才是”,可实际境况却是不然。岳小妹当着这么多人卖东西,似是有些放不开,叫卖的声音不大,老是被一旁卖糖葫芦,土质炊饼的吆喝声盖过去。而淑瑶妹妹的态度又太差,这个家中的娇小姐显然是将‘只把东西卖给对的人’作为第一宗旨,一点都没有身为卖家的自觉,过来挑东西的顾客若是入不了她的眼,都会被奚落一番,这样的组合,自然卖不出几件商品。
  
  看了一会儿,高飞实在忍不住了,大步走到姐妹俩跟前。此时她们的摊位前又走过来一个圆磅脸润、身形富态的妇人,只见那妇人手中拿着拿着两支不同款式的珠钗,神情犹豫,似乎不知道该卖哪一支,高飞了解这样的顾客,两个都看上了,最后最有可能的是两个都不买。他先是一瞪眼,止住了又要出言的淑瑶妹妹,随后对那对那妇人道:“这位大姐,这只镶翠的珠钗让给我好吗?”
  
  那妇人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不由抬眼看去,却见一个清秀的少年正站在自己身边。见那妇人看他,高飞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他皮相本来就好,语气也很真诚,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因而,那妇人听他看上了自己挑中的东西也不生气,笑道:“你一个半大的小子,买这女人用的东西作甚?”
  
  高飞闻言似是有些赧然,‘羞涩’地朝那妇人笑了笑道:“这珠钗却是给我妹妹买的。”
  
  “可这镶翠的钗子是我看上的啊。”那妇人不让步得道。有些东西就是这样,本来拿在自己手中看着也就是寻常,一旦有人要抢,再普通的东西都会觉出几分不凡来。
  
  却听高飞道:“大姐眼光不错,这最漂亮的两支珠钗都被你挑着了。”见那妇人面露得色又道:“不过我觉着大姐选这只牡丹花的珠钗更好些?”高飞言罢指向了妇人手中另一支珠钗。
  
  “哦?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好法。”那妇人有些疑惑的道。
  
  对着妇人圆圆的脸盘,高飞款款而谈道:“这牡丹花最是富贵,我看着大姐是个有福的,选这样的款式,自是十分相宜,而且这珠花做工也十分细致,大姐买上一支绝对不亏。”
  
  那妇人闻言笑道:”你可真会说话,不过这牡丹花样的珠钗既然这样好,你为什么还要选这镶翠的呢?”
  
  却听高飞不慌不忙的道:“这牡丹花的样式虽好,但却极是挑人,只有真真的富贵之人才能衬的起来,言罢看了那圆脸盘的妇人一眼,似是在说你就是这类人一样,那妇人闻言脸上笑意更浓,高飞见状又道:“而这镶翠的珠花,比较素淡,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戴更适合些,大姐你看呢?”
  
  那妇人闻言,赞同的点点头,看着一脸期望的高飞道:“好吧,那这镶翠的珠花我就让给你了。”见高飞露出高兴地神色,那妇人自觉做了一件好事,也很高兴,问定了那牡丹花样的珠钗的价钱,似是要表现自己的富贵一般,也没讨价还价,爽快的买了下来,临走时还挑了两块儿綉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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