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有扶苏(穿越)——楼上黄昏【完结】(26)

2019-05-08  作者|标签:楼上黄昏

而扶苏只是淡淡笑道:“若是不真,又如何瞒得过那人的眼?”

李斯闻言扔只是叹气。不过是从旁人口中听那日的遇刺的情形,他已觉凶险万分。实在无法想象,那时若有半分差池,岂非否真会将性命给搭进去了?

扶苏见他半晌不说话,迟疑一下,这才问道:“听说父皇最近在追查刺客身份,不知一切处理得……可还妥当。”

“长公子但请放心,不会留下任何遗患。”李斯低声应了,略一迟疑又问,“却不知陛下下令追查,可是对此事……仍存有疑心?”

“遇此行刺,彻查一番本属寻常,”扶苏摇头,垂眼笑道,“他若是当真仍有疑虑……我今日便不可能还安坐于此了。”

李斯看着他笑得清淡却略嫌寂寥的面容,想起白日里嬴政吩咐他前来看看扶苏伤势一事,忽然觉得,陛下待这位长公子,也许并不一定如他所想的,那般绝然无情。

第十六章

“禀陛下,刺客共百零叁人,随身之物臣已彻查多次,却并无一能昭示其身份。”

嬴政一言不发地坐在书案后,闻言眸光略略幽暗了几分,片刻后才吩咐道:“下去罢。继续彻查,若有消息立即来报。”

属下领命而去后,他站起身来,负手走到门边站定,思虑万千。

距离回宫已近一月,时已入秋,庭中的梧桐枝叶已开始零星地掉落了。嬴政看了片刻,忽然就想起那个白衣的身影,独坐于满地落叶之中的画面了。

他微微敛了眉,将视线挪了开去。

实则到了此时,他也明白行刺一事是没必要再查下去了。不仅因为查不到蛛丝马迹,更因为……纵是查到了自己猜测的结果,又能如何?

依法处死,还是像前世那般,将人远远地送去上郡?

答案分明到无需否认。

嬴政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然有些被动了。

内心莫名地就有些烦躁,他忽然伸出手,将门重重地掩了上去。

“砰”的一声响起,连带着细小的、不住回环的回应,在耳边盘旋环绕着。嬴政面色忽然一凛,退后一步,伸手按住了左肩。

早在几日前,御医便道这伤口已然愈合,减少活动,多加修养之下应当很快无碍。然而嬴政却觉得有些异样。

此时此刻他靠在门边,用左手紧紧地扣着右肩。伤口并无裂开的迹象,然而方才那骤然发力之下,伤处却是隐隐作着痛。那疼痛并非来自皮肉,倒仿佛深入骨髓一般,牵连着整条手臂都一时脱力。

保持着这姿势许久,直到那短暂阵痛的感觉隐隐散去,嬴政尝试着握了握拳,才感到右手渐渐恢复如常。

神情肃然得一如悬崖百丈,沉谭千尺,他沉默许久,忽然扬声对着门外吩咐道:“传御医!”

扶苏伤患恢复,能下床的第一日,便去往御书房求见了嬴政。

纵然卧病在床期间,他对朝中的情形变化并未放过一丝一毫,但毕竟有些事,是须得自己亲自确认的。

“儿臣参见父皇。”书案前,他一如往昔般恭恭敬敬地拱手施礼。

嬴政端坐案后,闻声放下手中的竹简,眯眼将面前的人打量了一番,神情中并没有什么变化。只平静问道:“伤可已痊愈?”

“有劳父皇挂心,已基本无碍。”扶苏的回答谦恭乖顺,却也只是三言两语。

实则嬴政又怎会不知道他伤情如何?便只在昨日,他便从前来诊治的太医口中得知,伤口收得较好,若能保证数月之中没有剧烈动作,则将痊愈如初。

收回思绪,嬴政不置可否,只道:“为人君主,性命至贵,若非万不得已不可以性命相搏。”

扶苏闻言一愣,似是有些苦笑的意味,垂首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没有如愿从对方口中听到诸如“事出紧迫,儿臣来不及多想”“儿臣愿为父皇肝脑涂地,在所不惜”之类或委屈辩解或拍马逢迎的话,嬴政虽不意外,但不知为何却依旧略略有些失望。

故而他一时没有说话,他不说话,扶苏亦只是顺从地沉默着。

正此时,门外宫人道:“陛下,人来了。”

这话说得隐晦,但嬴政心里却明白如镜。他当即抬眼看向扶苏,而对方依旧只是垂着眼,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

嬴政看了他片刻,道:“你且退下罢。”

“喏。”扶苏垂首一礼。行至门口,只见一位布衣老者正侯在门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举步离去。

房内,嬴政久久地凝视着面前的老者,道:“既标榜神医,扁鹊后人,可当真名副其实?”

那老者见了嬴政倒是面无惧色,只应声道:“若论医术,实乃七分天意,三分人为。草民无治百病之能,然既蒙陛下信任,必将尽己所能为之。”

“难得竟无虚言。”嬴政笑了一声,随即伸出手来搁在桌边,随即吩咐老者上前。

老者应声上前,伸出两指探上他的脉。片刻之后,他收回了手,神情肃然道:“草民斗胆一问,陛下这伤来自何处?”

嬴政道:“不久前受了剑伤,伤已痊愈,然而右臂时有不适。”

老者又问道:“敢问有何症状?”

嬴政如实道:“但凡骤然发力,抑或落雨时节,便如万蚁侵蚀,痛痒难耐。”顿了顿,见老者似有了然之色,便问道,“不知神医心下可有计较?”

老者看了他一眼,迟疑片刻,终于道:“那草民就斗胆直言了。”

嬴政忽然摆驾去往兰池宫的消息,让朝中上下都颇为意外。然而陛下既不言缘由,旁人也自然不敢多问,唯有暗中猜测纷纷。

嬴政离宫的当日,扶苏的书房内,自然也不会是他独自一人。

“陛下这次去往兰池宫,轻车简从,行程仓促,私以为……事有蹊跷。”桌几的一侧,李斯放下手中的茶杯,单刀直入地问道。

扶苏闻言,握住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却道:“说起来我已多时不曾见到父皇了,此事……想来应是李大人更为清楚。”

李斯摇摇头,叹道:“实不相瞒,此事除却陛下身边虽亲近的几个宫人,朝中还尚无人知晓内情。”

扶苏脑中一瞬闪过那日在宫外见到的老者,心中自然是早便觉出异样来了,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他本能地觉得,此事应当有文章可做,只是……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他不愿让他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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