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璧 by 醉卧长安【完结】(4)

2019-05-07  作者|标签:醉卧长安


脑海里充斥着瑛瑄的聒噪声,不给自己留任何余地去体味刚刚的伤痛,放在那里,它早晚会结伽,落疤,将此刻的痛苦封印。
瑛瑄闹累了,倒床便睡,杂乱的白发贴在皱褶的面颊上,微微的打着鼾。我不知道是否能将一切承受,如果哪一天再也无法承载,我会不会也像瑛瑄一样选择用疯狂来将自己遗忘。听说五十年前东城曾发生过六王逼宫的政变,血洗整个皇城,但是六王最终失败了,只落的满门抄斩的下场,瑛瑄是六王中年级最小的,只有一十八岁,行刑前瑛瑄疯了,一个劲儿的喊饿,没人理他,他竟扑向刚刚斩首的幼子的身体前,一口一口的将儿子的血肉吞入肚中,先王触动,见他已疯,便免了他的死罪。
早上瑛瑄醒来,呆呆的望着我,他早已忘了昨晚的事,不知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我命下人蒸了米糕给他吃,他时不时的会噎到,我用手拍着他的背,嘱他慢些。在许多人的眼里瑛瑄不是王爷,而是一堆垃圾;在我的眼中,他也不是王爷,他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老人。
"秋儿!你是我的孩子秋儿!"瑛瑄扔掉米糕,紧紧的抓住我的手,他呆滞的眼神中闪过一道光芒。
"老王爷,我是侍卫裴秋,不是您的孩子秋儿,我们只是名字相同。"
"你是!"
"再喝些粥吧。"
"你是!"
"一会儿,我要去学剑了,我叫下人送您回府。"
我穿戴整齐,正欲向外走,瑛瑄喊住我,"秋儿,天寒了,早去早回。"
不管他喊的是裴秋,还是他的孩子秋儿,,我都要感激,此时还能听到温暖的话语。
瑛瑄端着粥碗冲我傻呵呵的笑着,我亦冲他微笑,发自真心。
......
"背挺直!下颌微收!"柳含子手中的竹板轻轻的击打着我的后背,我的身上本没有痒筋,不似有的人,一碰就会笑,但每次柳含子碰触我,我总会感觉心里痒痒的,不会想笑,但总想大口的喘气,我对他,是有**的。
"不许皱眉,要面无表情,剑舞最忌讳的就是袒露自己的心事,你不能让观者从你的脸上看到你心中所想。"
"那你可否看出,我此时在想什么?"
"我是否看的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最好不要让别人看出来。"
"我要学会隐藏自己的感情吗?"
"最好没有,那便无需隐藏。"
"这真是很难。"
"柳侍卫,还想学吗?"
"当然。"
"请出剑,记住收张有度,不要过于深入,那样容易伤到对方。"
钟声起,两把剑同时挥出。
他要我不要再对他动情,如何做到?我进前,剑峰直追他的肋下。
他要我控制自己的感情,如何做到?我转身,将他逼入墙角。
他要我勿深陷对他的爱,如何做到?我丢剑,将他困在臂膀中,深深的吻住他的唇,将那强烈的纠葛全部灌入他的口中,就像看似平静的海面下,波涛汹涌的暗流。
钟声再次响起,那是结束的讯号。
柳含子始终没有回应我的吻,他侧身,后退一步,向我行执剑礼,"剑舞的最后一步就是行执剑礼,腰不能弯,平视对方。双手抱拳,持剑于掌中,剑身笔直向下。"
"我学的如何?"我照他教的去做,与他平视,面无表情。
"这样最好。"柳含子说完,收剑转身离去。
他的意思是,我们虽每日相见、相处、但要相忘,那样最好。


(15)
火红的胭脂,点染在额头正中,白色的腰带,紧贴在平坦的小腹上,铜镜中的自己冷艳逼人,不笑时,天地为之一寒。
缪嘉要在较场看我与柳含子舞剑,他说,佳人持剑,别有一番味道。
只因为他喜欢,我就要与柳含子,拔剑相向,对视无言。
刚刚离开晓竹别院,天就阴了起来,赶到较场时,豆大的雨点倾盆而落,打在脸上脆生生的痛。
一个小太监冲我跑了过来,他告诉我,因为下雨,剑舞取消了。
"柳含子呢?"
"柳爵爷陪着陛下去了暖香阁。"
缪嘉常在那里与柳含子欢饮,四面的墙壁是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可以将每个地方、每个动作、每个媚态,一览无余。
"裴侍卫,我送您回去吧?"
四处茫茫,落的都是无根水,"回去?去哪里呢?"
"晓竹别院啊,您瞧,雨下的这样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离开小太监手中的油纸伞,我独自走在青石板路上,情愿那雨再下的大些,可以将我淹没,毫不留情。
见我狼狈归来的下人们,忙将我迎了进去,换衣,打水,里里外外忙碌不停。
我觉得浑身燥热,心里烦乱,可能屋里人太多,我总觉得喘不过气来,于是将他们都打发了下去。
发狂般的将所有的窗户敞开,阵阵的冷风袭面而来,仍是觉得自己的心中有团火在燃烧。
若化灰烬,从心焚起?
昏昏然睡去,梦到爹娘看我伏案写着大字,猛一抬头身边竟没有一个人。后来,隐隐的感觉到有人为我将被子盖紧,他的手抚上我的额头,滑过我的眉骨,落在嘴唇上,带着丝丝晾意,伴着沉沉的叹息声。我伸手去抓,但所极之处,一切成空,于是从梦中惊醒,不知何时,窗户已被人关严,屋中飘荡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我知道,他曾来过。
(16)
咬秋那天,南国派使节来访,长长的队伍,处处显示着强悍。为首的竟是魏彦--他本是西国的军师,这不足为奇,魏彦是个只重利益不讲廉耻的人,此时他红光满面,亡国奴摇身一变成了南国的高官。
东国官吏分列朝堂两旁,魏彦率二十名仆从手捧礼物,向缪嘉跪拜晋献。
"南国上下一切安好?"缪嘉只是客套的敷衍。
"谢陛下记挂,南国兵强民富,一切都好,只是我主觉得他的宫殿虽然雄伟,但略显暗淡,独缺一璧之光辉,华彩照耀四宇。此次派臣来,除了与贵国交好,还希望陛下能够割爱将西璧赠与我主。"
魏彦此话一出,朝堂上下议论纷纷,缪嘉的脸色由黄转绿,不禁拍案而起,但似乎他也有想到这件事并不只是南国国主要与他夺爱那么简单,他平和了一下心绪,说道,"此事再议。"然后宣布退朝,起身离去,只留下一群没头的苍蝇,嗡嗡然,自乱阵脚。
魏彦抬头与我对视,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自始至终,只有两人异常平静,那就是我和柳含子。
当晚,缪嘉就在偏殿召见将、相、卿、士、司等高官,商议南国索要西璧一事。
我以侍卫的身份,站在缪嘉的身旁,听着他们舌战,争论着,是否将我送与南国。
也许过惯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对于自己的命运总是由他人操控,我已没有了太多的感觉。似乎,我是从躯体里逃出的灵魂,可以漠然的看着刀俎间的自己,被他们拨皮去骨,只是有些怪异,但不觉得痛。
主张将我作为回礼送与南国的,都是一些老臣,他们多是身经百战,对于狼烟早已厌倦,希望东国、百姓还有他们自己可以远离战乱,和平度日。
为首的是保国公子伊,老者须发已白,慷慨陈辞间,脸色因为激动有些胀红,他说,"早先,中原分裂,东南西北,干戈四起,皆为争一立足之地,历时三十余载;再后朝中六王政变,东城元气大伤,先主耗时数十载才将国力恢复五成;之后不久,西国虎狼之心,犯我边境,尔等与陛下同心退敌,此一战又是八载。陛下已倦,吾等已倦,何况百姓乎?民强,国家才能巩固,百姓需要休养生息,灌溉农桑。陛下,切不能因一宠孽,而与南国再起干戈。"
从缪嘉的神色来看,他虽有犹豫,但还是同意子伊的观点,毕竟他已深陷安逸舒适的生活,陶醉于日日的酒醉笙歌。
"我不同意保国公主和的意见!"站出来说话的,是大司马敏浩,我留心观察柳含子的神色,敏浩不过是柳含子手中操纵的木偶,通过他的言词,便可以窥见柳含子的意图。
"索要西璧,不过是南国的借口,不给,此仗他们要打,给了,他们仍然要打,而后者只会给世人留下我主‘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笑柄,有损我主尊严。给与不给,皆会引起战乱,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被迫而战,不如主动发兵。"
缪嘉皱了皱眉头,看向子伊。
"大司马所言也不无道理,但我们想要争取的就是‘时间早晚',此时若与南国开战,我们是以刚刚经历完西国之战的疲惫之师,挑战南国以逸待劳的强悍之师,结果如何,大司马,可有设想?再说,南国向我主晋献礼物,陛下成其所好,将西璧作为回礼送与南主,与礼相符,南国若想与我国开战,至少也要五年之后,五年的时间,我们可以训练士兵,使队伍强大,驯养马匹,铸剑磨刀,使战备精悍。"
见缪嘉点头,柳含子向敏浩使眼色,叫他不要再多发一言。
柳含子想要东国与南国在此时开战,意欲何为呢?
回到晓竹别院,我取来地图,秉烛而观。东国的皇都与两国相交的边境相距甚远,若要开战,缪嘉掌控的东国军队就要远赴边境。调虎离山之计!没有了军队的缪嘉,就如同被人拔去牙齿的老虎,不足为惧,难道柳含子已决定动手了。
可是,他的计策现在受到了阻碍,我想我可以祝他一臂之力,总好过在幽怨中,空添白发。
前途险恶,我并不畏惧,只因能体会,飞蛾扑火的幸福。

(17)
"我不能在此多加停留,一会儿就会有人发现我的行踪,请魏大夫快做决定。"
魏彦手捋胡须,上下打量着我,"只是魏某不明白,裴秋为何与在下商议将你掠去南国呢?"
"南国国主好战,此次派你来索要西璧,不过想等缪嘉拒绝后,借机发兵,为自己的屠戮找一借口。可是缪嘉不想打此仗,欲将我送与南国国主,这一仗至少要错后五六载。魏彦,那你此行将是无功而返。"
"也不尽然,南国国主可是真心想要得到西璧。"他站起身,围着我转了一圈,啧啧称叹,"有纵横诡辩之才,不如生就将军这一副好皮囊啊,众人垂涎,一场战争都可能因你而起。"
"我只问你愿与我合作吗?"
"到底是为什么?你这样做对自己并无好处?"
"你只需要知道,将我掠去南国,定能激怒缪嘉发兵,南国国主要你挑起战争的任务你才能完成。"
我起身装作欲要离去,逼魏彦就范,"错过这次机会,就算你从缪嘉手中还能得到西璧,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得到的将是我的尸体。魏大夫博学多才,可听过民间有句歇后语,叫做‘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好!就照你说的行事,时间定在何时?"
"明日围场狩猎,我会装醉离去,你找人在偏僻处埋伏即可。"
这一夜,无法成眠,辗转到天明。
围场中,官兵齐声呐喊着,缪嘉一马当先,引弓射猎,柳含子与众将领策马相随,气势磅礴,我的双目虽然极力的追随着他,仍赶不上马的飞驰,柳含子片刻在我眼前消失。
没有缪嘉在场,众人放松了很多,有人开始架火烤肉,举杯痛饮,一时间,酒香肆意,人笑马嘶。
刚刚还是独自饮酒的我,身边渐渐的聚满了一些狂浪之徒。
"裴侍卫,可否为吾等弹琴助兴?"身旁一人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把琵琶递于了我。
我装作酒醉,将琵琶反抱在怀中而弹,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引来周围的人一片笑声。
此时,柳含子骑马正好经过,我想引起他的注意,哪怕只看我一眼,距离开的时间越近,我的心中越忐忑不安,这注定是一场无法告别的分离。
琵琶在手中,虽仍是反弹,但已成了曲调,声声如诉,"凤兮,凤兮,栖梧桐兮,不遇梧桐,身不歇;云兮,云兮,游长空兮,远离长空,随风散;君兮,君兮,求知音兮,难觅知音,斩断弦。",这是我第一次唱歌,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柳含子勒住马,向我这边看来。
"梧桐树只能落凤凰吗?"一个满身酒气的人,凑到了我身边,"别的鸟不可以落吗?像麻雀、乌鸦,想落就可以落吧?"说着他竟将我压到了身下,两只手不安分的在我身上摸索开来。
我刚想推拒,就听到一声震耳的马鞭声,压在我身上的那人被吓的翻倒在地。
"灌了几碗黄汤,连皇上都可以不放在眼中了是吗?"柳含子怒吓道。
之前,还在我身边淫声浪语的家伙们,纷纷战栗着跪拜了下来。
"裴侍卫,大王正在大帐休息,你最好随我前去,不要在这里与酒鬼们胡闹。"
与魏彦约的时间就要到了,我不能与柳含子回大帐,我继续装醉,摇摇晃晃的从他身前走过,"我要回别院睡觉,我不管什么大帐不大帐的,要去,你去!"
"裴秋!你给我回来!"
我会尽全力,活着回来见你,希望你成功之后,我们之间不再有任何阻隔。
我没有回头,跌跌撞撞的拎着酒壶,向前走着,没想到柳含子催马追了上来,一把将我拽上了马背。
"你要做什么?!"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做,心中大惊。
"带你去见陛下!"说着,他扬鞭策马,向林子深处驶去。
"柳含子,你放我走!"
"放你走?放你去见魏彦,放你去自寻死路吗?"
"你知道?!"
"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
"那让我去,我不想如同废人一样,除了哀伤,什么也做不了。"
"秋,你不明白吗?我之所以冷冷的对你,就是不想将你牵连进来,我不要你受到任何伤害。"
他的嘴唇颤抖的厉害,眼角含着盈盈的泪光。
"我知道。所以你甘愿伤害自己。难道你不知道,这样我更会心痛吗?"
他再也无法隐忍自己的感情,将我紧紧的拥在怀中,炽热的唇吻上我的脖颈,马仍在奔跑,我无法转身与他面对面,只能将手伸向脑后摸索着他的头发,马背的颠簸带着我的臀不停的摩擦着他的分身,我感觉到它快速的膨胀起来,硬生生的顶着我的脊背,那一点的刺激,带动着我的分身也直立了起来。柳含子将马停了下来,他湿热的舌尖却不肯停下来,顺着我的背窝一路舔了下去,所到之处,都会引起我遏止不住的淫迷的**声,他的双手轻抚着我的后背将我向前推去,我的前胸贴在了马脖子上,我的后庭感觉到柳含子口中呼出的热气,开始一张一合向他索取着更多的接触,虽然已作了很久的男色,交欢的次数自己都已记不起来了,却从未有一次像此时这么敏感,这么贪求,也许这就叫做身心合一吧。柳含子的舌尖围着菊穴绕了几圈,听着我的**声渐渐变成欲求不满,他才直伸了进去,灵活的小舌在我的洞穴里卷起、打开,再卷起、再打开,伴随着不停的抽插,"啊~~~~~~嗯啊~~~~~~~~"我紧紧的抱住马脖子,将身体尽量的拉伸,以使柳含子的舌能够更加深入,马儿不满我们在它的背上翻云覆雨,不住的摇晃着它的头,毛茸茸的马鬃来回骚动着我胸前的乳珠,等于是往干柴烈火中添油扇风,"嗯啊~~~含子~~~~~我~~~~~"
柳含子直起身,跳下马背,将身上的斗蓬铺在了松软的落叶上,然后转身将我抱了下来,刚刚在马上我一直无法看清他的脸,没想到他竟会脸红,我禁不住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他拥住我,躺了下去,"冷吗?秋。"他紧了紧搂住我的臂膀。我笑着摇了摇头,吻住了他的唇,两个人的痴缠、纠葛、爱怜都融在了这长长的一吻中。
"我要你,秋,我要我们在一起。"他分开我的双腿,埋头在其中,我用力的向后仰着头,大口的喘息着,脊背不住的向上弓了起来,额头上冒出的汗水已将发丝浸湿,"啊~~~~~~",枯黄的落叶在我的手中化成纷纷碎片。
"含子,快些,我~~~~~~不行了~~~~~~"激烈冲撞的**使我的上身一下子绷了起来,我就势用力的抓住了柳含子的双肩,并不尖利的指甲,却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两朵怒放的梅花,那是我留给他的痕迹,是我们相遇、相知、相恋的见证。
他带着我将腿缠在他的腰后,之前已享受了前戏的后庭,此时早已内外湿润,且快速的张合着,迎接着他的进入,"说你要我秋,说你会为了我好好的活下去,不再去做冒险的事情。"
狡猾的柳含子,他竟在此时‘要挟'我,但这‘狡猾',这‘要挟'却来自一片深情。
"我要你,柳含子,我只要你,我要我们一起好好的活下去,为你,我会珍重自己。"
得到满意的答复,柳含子抓紧我的手臂,他膨胀而尖挺的分身终于埋入了我的体内,在慢慢的抽出与快速的插入间,我们一起攀升到了**的顶峰,"啊~~~~~",柳含子最后的捣入用尽了全力,他高高的仰起头,湿热的液体留在了我的体内。
我看到无数的落叶萧萧而下,来年它们定生新的根芽。

(18)
柳含子帮我戴着帽冠,我则直直的望着他的脸,他微微翘起嘴角,笑了,像早春里第一抹阳光。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他轻轻的抬手,掸落我肩头上的一片残叶。
"想把这一刻,这一秒,都牢牢地记在心间。"
柳含子眼中闪过一丝伤感,他将我拥在怀中,耳鬓厮磨间,吐露出坚定的话语,"得了天下,再也不让你受丁点委屈,这样的‘一秒'‘一刻'会有很多。"
得天下?干戈起!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远处突然传来厮杀声,有人高喊,"抓刺客!",火光骤起,几乎将整个林子照亮。
"难道是魏彦等我不来,露了行踪?"
"魏彦已死,不会有行踪可露了。"
"你杀了他!?可那刺客!?"
"是我的死士,我命他伪装成南国的士兵刺杀缪嘉。虽然无法杀了缪嘉,但足以挑起南国与西国的战争。"柳含子登上马背,将手伸与我,"我注定,要满手血腥,秋,仍愿在我身边吗?"
"说好要在一起的。"我没有将手伸给他,而是转身向那光亮处走去,落叶被踩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它们,粉身碎骨了,我回头对柳含子说,"这一生,既然要定了你,就不会再分开。你骑马先行,我随后就到,以免缪嘉起疑。"
赶到大帐时,缪嘉正大发雷霆,扬言要将南国踏平。
一身黑衣的死尸,被高高的吊起,鲜血,一滴一滴的,落下。他的双目微闭,表情释然,为完成任务,而搭上一条性命,不知他是否犹豫过?我将头低下,没有勇气再看他一眼,只希望,柳含子登上宝座,可以还百姓一方安宁。
"陛下息怒,含子愿率我的百丑军征讨南国。"
"笑话!你的百丑军平日里当个乐子耍耍还行,这是正式作战,不是儿戏。"
"那......他们可以给大军押运粮草啊......含子很想为陛下分忧。"
"这到可以......"缪嘉见我走了进来,便将余怒发在了我的身上,"西璧!?哼!空有一副好的皮囊,只会招惹灾祸。"
从那日起,我被打入了‘冷宫'--缪嘉将晓竹别院上了锁,大大的一个院子,根根枯竹,脑袋秃秃的,却硬要将腰杆挺直,忽然觉得它们倔强的可爱,平日里只顾幽怨,竟将这么好的知音冷落了,我取出琴,缓缓的弹了起来,高墙深院,将我的双眼遮挡,含子,不知你一切可好,睡梦中是否也将我记挂。
想的出神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快速的走过去,知道是他来了。
高高的门板,厚厚的门板,一面站着我,一面立着他。
"秋,母亲昨晚去世了,她一句话也没有说,我仍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孩子......"
我用力的推门,却无法为我们挣开一条缝隙。
"我不能再等下去,我要坐上那个位子,弱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关心的人受到伤害。"
"想办法放我出去!无论做什么,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心焦急如焚,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他身边。
"我会趁乱,派人护送你离开,若是我成功了,定会接你回来。"
"我不要一个人离开!"
"秋!别忘了,你曾答应,为我好好的活下去。"他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去。你怎能如此,柳含子,爱情不止属于你一个人,你将一切承载,可知,我要的不只是"活着"二字。

(非正文)
短短的一篇文,写得我心肌梗塞,无法再写下去,今天就写到这,请见谅。

(19)
我在想,含子的心一定很苦,从出生起,便远离母亲,一辈子都无法知道谁是自己的父亲。尚未束冠的少年,只身来到风云暗涌的皇城,他一心,想要站在最高处,然后一路心机,明争暗斗,有些事已经埋得太深了,侵入脊髓,无法自拔,所以我决口不与他提一起离开之事,那等于在抽他的命脉,我情愿留在他的身边,没有他的世外,不是裴秋的桃花源。
我一定要留下来。
黎明前的皇宫,静的诡异,我将软剑系在腰间,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裴大人。"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听我走近,他继续说,"柳爵爷命我等护送您离开。",哗啦啦,锁链被卸下,宫门微开,六名黑衣人将我迎了出来。
"柳含子在哪里?"
"裴大人先随我等出城吧,出去以后再细说。"
我正在思量如何才能摆脱他们之时,有个人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趁六人因他而分心,我将软剑抵在了为首那人的脖颈上。
"秋儿,不要再杀人了,含子杀,你也杀,你们都怎么了。"来人却是疯疯癫癫的瑛瑄,他的朝服上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裴大人不是柳爵爷的朋友吗,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兵家作战,最可耻的行为是什么?"
"临阵脱逃。"他望着我的双眼,充满了疑问。
"尤其当你的朋友还身处险境之时,而且我和柳含子......",不只是朋友。
我将瑛瑄托付给他们,"瑛瑄无辜,请你们带他离开。"
"那您呢?我们如何向柳爵爷交待?"
"我与含子,肝胆相照,他会明白,不会怪你们。"
我在风中转身,毅然决然,衣衫随之舞动,这时,下起雪来。
寝殿门外,柳含子的手下将我层层的围住,他们不知我是友非敌。
"让他进来。"
柳含子正在给他的手下部署任务,银色的盔甲,闪动着鳞鳞的寒光,缪嘉的头滚落在地板上,暗红色的血,拉了一条长长的线。
他转身面向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说,"你还是回来了。"
"我说过不会离去。"
"固执的性格,一点都没有改。"我明白,柳含子既想我留在他的身边,又担心将我拉入险境,去留,都让他不安。
"现在局势如何?"
"皇宫已被我们拿下,缪嘉的军队被困在了东南边界上,东国其他党羽,不足为惧,只是......"。
"只是什么?"
"我觉得东国一直有一股力量,隐藏的很深,但是那么多年都查不出头绪。"他抬头,冲我笑了笑,"希望是多心了。"
"报--!"一个传令兵跑了进来,神色万分紧急。
"怎么了?"
"禀将军,有大批军队攻进城来,就快到皇宫了。"
"是缪嘉的军队?"
"看上去是,而且还有部分南国的军队。"
柳含子急忙下令,众军士死守城门,并传令驻扎在城郊的百丑军出城迎战,他亲自率箭弩手登城门射杀敌人。
我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城下狼烟四起,战鼓齐鸣,喊杀声惊天动地,血流成河。利箭像雨点般密密落下,一个又一个士兵倒下,尸体罗着尸体。人都杀红了眼,似乎身躯不是血肉铸成,竹梯被架在了城墙上,一个个敌军快速的向上攀爬着,乱石砸下,惨叫声未止,又有新的接上,命犹草芥。
已有几十人冲上了城楼,我与柳含子脊背相对一起出剑,为我们的将来杀出一条血路,没有时间再想引起这场杀戮是对是错,我们不出击,自会有人要了我们的性命。
雪落在手背上,化了,融着血水,滴落在战炮上,晕开大片的红,它们在我的身上燃烧。
"不要杀了,不要杀了!"这个疯王爷真是令人操心,我不是叫人带他离去了吗,怎么此时又出现在城门上。
"小心!"我一剑刺穿瑛瑄身后举刀的敌人,抓住他的手腕,"快离开这里!"
"秋儿和我一起离开!"他紧紧的握住我的手,将我拉出厮杀的人群。
"不行!",我回手一剑杀死了紧追我而来的敌兵。
"秋!不要离我太远!"耳边传来柳含子担忧的声音。
"我这就过来!"
"恐怕你没这机会了!"平日里憨憨傻傻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而尖利。
七八个人从更高处跳下,锋利的宝剑齐刷刷的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瑛瑄瑄!你?!"
他仰天长笑,枯如荒草的胡须,随风乱舞,"再怎么聪明,你和柳含子也不是我的对手,五十年的煎熬,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一天。"
一时间,如晴天霹雳,将我这个傻瓜击得体无完肤。
鹬蚌相争!鹬蚌相争!!得利的总是渔夫!!!是我大意了。
"柳含子!你还不停手,想要我将裴秋的人头送与你吗?!"


(20)
争斗的人群停了下来,整个战场突然变得很安静,无数双眼睛看向柳含子,不知他会如何抉择。
"你藏了五十年!瑛瑄,我小瞧了你。"柳含子分开众人,向这边走来,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事出突然,又在他隐隐的预料之中。
"你不是小瞧了我,你像所有人一样,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当我是你身边的一条哈巴狗。"
"哈哈哈~~~所以我现在被狗咬,也怪不得谁,但是......",柳含子转向我,眼中含着歉意,"我身边的哈巴狗要是伤害喂它骨头吃的人......",他握剑的手发出咔咔的响声,"它只有死路一条!",寒光快速滑过,利刃直指瑛瑄。
架在我脖子上的宝剑微动,一丝鲜血从细小的伤口中流出。
瑛瑄走近我身旁,满脸得意的笑容,他抬起手抚摸着我的伤口,"柳含子,你拿什么跟我斗?纵使你有千军万马,而我手中只有裴秋一人,最后胜的还是我,你认为呢?",他的手突然用力,掐紧我的咽喉。
"瑛瑄!!!"柳含子冲了过来,又被瑛瑄的手下层层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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