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之死 作者:松上盐【完结】(47)

2019-05-06  作者|标签:松上盐 灵异神怪

  不是金乌十兄弟吗?难不成还有其他的私生子?

  周栎不信邪地接过来看,数了两次,十一个,他痛心疾首:“我这是发挥失常,我曾经瞄一眼银行卡号接着可以准确复述。”

  沈云檀笑着说:“我知道。”

  周栎拉扯着手机上那张十一日照片,放大,再放大,光效调暗,十一个太阳,其中一个是白色圆盘,十个是毛色发红的鸟,其实应该是火红,可能这样照下来会失真。

  他总算一雪前耻:“你看。”

  沈云檀眉毛一挑,这十只大鸟和上古时期的十只金乌极其相似,几乎可以假乱真,可惜,他曾经亲眼看着大羿连s_h_è 九箭,三足金乌纷纷落于东海,再无重生之日。

  周栎问:“有什么感想?”

  “假象,不然我们现在早被烤熟了。”沈云檀握住他的手,“羿s_h_è 十日,那就没有再出来的道理,金乌又不是树上的果子,一个掉了还能再长一堆。”

  话音刚落,周栎发觉自己开始腿软了,这使他想起了刚遇到沈云檀的时候,那人穿着黑色外衣,挑拣了一个漂亮的金翅兽小石头,最重要的是,那时候他可没有腿软这种难言之隐,那该死的兔崽子,成天就知道鼓捣一些祸害人的东西!

  沈云檀察觉他的走姿怪异,轻轻一笑:“我饿了,你怎么样?”

  周栎就坡下驴:“那我们回去吧,刚好我也饿了,不知道那里的饭能不能吃。”

  回来的路上,周栎有些沮丧,因为他们顶多走出去四百米,而离开的时候是下坡路,回去的时候自然就变成上坡,这使他举步维艰。

  “那烟的后劲还没过去对吧。”沈云檀叹了口气,背对着他,“反正也没人,我背你一会儿?”

  周栎乐意之极,向前一跳,压在沈云檀背上,很稳,只是微微屈膝,随即若无其事地托起身侧两条长腿。

第45章 文羽

  这里有种原始的气味,焚香、沙土、以及无处不在的燥热,旅店里的人需要自行将井里的水抽到水箱里,这样一来,掰开水龙头才能有水流出,周栎是在第三天发现这件事情的,在他洗澡中途打了一身泡沫的时候,水流越来越细,最后只得与头顶的圆盘喷头面面相觑。

  周栎扯着嗓子寻求外援,但是他绝望地发现这个时间点是午饭时间,沈云檀一定正沉浸在烹羊宰牛的刀斧声里为大家的伙食而奋斗,小布则是雷打不动地卧床休息,他认命地扯过浴巾。

  通风口处忽然响起一阵敲击声,伴随着人声:“你好?需要帮助吗?”

  周栎神经兮兮地分析了一通自己是否会被偷窥这个问题,最后盖章否决:外面是大亮天,这里只留了那一个小窗,室内极暗,想必连自己是人是鬼都没法判断。

  他酝酿了几下语气,紧抓住这根救命稻Cao:“你好,请问是停水了吗?”

  小窗外面的人影晃了晃,好像是换了姿势:“这里的水是要自己加的,水位低于一个刻度后只会供应厨房用水,这样吧,我去看一下水箱,如果是这个问题的话就给你加一点。”

  “好的好的,谢谢你。”周栎松了口气,船到桥头自然直,这话真是至理名言。

  等水的时候,周栎抽空惦念着他的一千五百块现金,作为一叠纸币,一定是跟着纸傀儡葬身火海尸骨无存了,这件事情让他很不安心,甚至暗自揣测:如果此类事情发生得多了,会不会中和掉近年来的通货膨胀?

  高速运转的大脑最终被一捧冷水当头喝醒,他闪身躲避,感觉今天不是个出门的好日子,手机上的黄历果然不靠谱。

  给周栎加水的人叫文羽,是一只白鸟,看身形就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年轻人,长得唇红齿白,比他们早入住一个小时,此时正眼神灼灼地盯着周栎:“周哥,我觉得你的腰真好看。”

  周栎刚夹了一筷子小蘑菇,吓得手抖了一下,蘑菇直直地掉进了沈云檀水杯里,他手忙脚乱地清理桌面,间歇x_ing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正要解释之时,沈云檀风轻云淡地来了一句:“我觉得也是,手感也好。”

  一张方桌,周栎与文羽相对而坐,右手边是面无表情的沈云檀,他感觉食不知味,什么叫手感?沈云檀这厮居然也学会了口无遮拦。

  文羽闻言神色黯然,半天也不作声,只一个劲地低头刨饭,偶尔装作不经意地瞥一眼对面。

  周栎心里一动,搁下筷子:“文羽,你来这里干什么?探险吗?”

  文羽的眼神看起来十分忧愁:“不,我本来是来寻根问祖的,但是在看到你之后,我最初的目的已经不重要了。”

  周栎端起水杯:“现在情况有些……微妙,你也看到了,旅店老板娘失踪,全村范围内目前来看只有我们四个外界人,对了,你是在我们隔壁吧,老板说你是来找金乌的,莫非……”

  金乌是你的祖宗?最后一句他没有问出口,先不说金乌能不能孵蛋的问题,就文羽自身而言,一只白鸟,祖先是三足红毛乌鸦的可能x_ing实在太低了。

  文羽对一盘糖拌西红柿情有独钟,他拿起茶杯漱口:“不知道你信不信,我的祖先是金乌孵出来的,我刚开始听到这个说法时也保持怀疑,直到成年后,我的胸口显出一块太阳胎记,而且,我的毛色也在逐渐变红,族人认为在我的身上产生了返祖现象。”

  周栎笑道:“金乌居然没有把蛋煮熟,真是人间奇迹,方便看一下你的胎记吗?”

  胎记呈暗红,像一轮熄灭的太阳,中央是齿轮状的太阳光芒,周围环绕十只简笔三足乌,在文羽胸口,覆盖着心脏的那块浅色皮肤上,拳头大的胎记看起来深至入骨,像是从心脏里抽条拔苗长出来的。

  周栎的身上也有胎记,在大腿根处,外侧,有两道暗褐色刀痕,有一条很长,有一条颜色很深,他们交错在那个隐蔽的地方,贺文珺说,那是一个叉号,意思是他本来被除名了,但是这个孩子脸皮忒厚,非要出来见见世面,他是个逆天而行的人,所以在婴儿时期身体格外孱弱。

  贺文珺这话对周栎造成了深刻的心理y-in影,以至于他打小就觉得自己命途多舛,对老和尚制定的绕山跑圈计划丝毫不敢松懈,生怕活不到成年,墓志铭还得劳烦人家刻上早夭二字。

  布莱克眯起眼睛凑到文羽身边:“这个图案我也有。”

  同一个图案,可能出现在很多地方,皮肤上,项链上,以及天上。

  文羽问:“你的胸口吗?你好像不是鸟。”

  “我当然不是鸟,我是树,这座山很可能就是我的老家。”布莱克本不想多言,可是这个图案又暗示着他们之间有着某种联系,他只得表示一下自己合作的诚意,从脖子里拽出那片红色羽毛,以及太阳与三足乌的圆环。

  周栎醒悟:“我说这图案怎么很眼熟,还以为是见过某个博物馆里类似的藏品。”

  现在平崖山下的入口处只剩四个人了,不对,还要加上陈愿,不知她扮演了什么角色,她的离开使大家忧虑重重,那个小女孩也好,那个小姑娘也好,始终没有对他们做出实质x_ing伤害,这是否意味着,她的离开只是暂时x_ing的?

  又不对了,陈愿没有门票,她的出现显得不合常理,或者说,不合这里的规定。

  周栎心里一动:“文羽,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文羽穿好衣服,抱膝蹲下,当众变回了一只鸟,羽毛边缘泛着鲜红,红与白之间有着美丽的过渡色,他口吐人言:“我当然是飞进来的。”

  沈云檀说:“我们进来这里都是有门票的,是一场游戏的奖品,你是从哪里获得的?”

  从文羽的角度看,这三个人,哪怕是小布那个孩子,都是庞然大物,他不得不再次化形,坐回原位:“你不会是说列车上那场狼人杀吧?我拔了一根羽毛和列车长换的。”

  周栎愣了一下,从一到七,没有一个声音类似的,除了从未发话的五号,他问道:“你是几号?”

  “七号,用了变声器。”文羽对自己的冤死表示遗憾,“好不容易抽到神牌,被一只狼栽赃了,不对,应该是两只狼,还有一个配合表演的。”

  周栎掐指一算:“哦,你就是那个真预言家。”

  文羽问:“你们是什么角色?”

  布莱克说起来就来气:“我是丘比特,指定他俩情侣,结果一人一狼情侣获胜。”

  周栎斜了他一眼:“凭实力获胜,你还有意见了?”

  布莱克大受打击,直往文羽那边递眼色,企图将此人拉到同一战线,然而文羽始终没能领会这个小孩子快速眨眼睛的深层含义,只好一笑了之。

  在随后的几天里,他们权当休整,把上山的东西收拾起来,食物和水是大头,布莱克主动请缨画地图,按他的说法:这山上哪个猴子爱往人头顶撒尿他都知道。

  画地图是件费时费力还费脑的事情,但是又不可或缺,最后勉强出来一份成品,布莱克突然吞吞吐吐冒出一句:“我只能保证一千多年前的地形和妖怪分布对得上图,但是,说实话,就算一般情况下地形变化不大,但是这山绝对变得不少,我记得有好些妖怪喜欢愚公移山之类的游戏。”

  还愚公移山?妖怪的游戏玩得真大,没等周栎感慨出声,布莱克补充道:“就是个游戏名称,跟华容道似的,其实就是搬动几块大石头或者土堆,也不至于改变大体走势。”

  周栎点头:“也只能这样了,走一步算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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