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记——豆豆的挑豆【完结】(7)

2019-05-04  作者|标签:豆豆的挑豆

季白支起身停了动作,黑暗中只见黎睿的眼睛泛起一层水光,缓缓晕化,季白情不自禁俯低身体舔吮他的眼角,再吻到他唇边吮去唇角的血渍,黎睿抬手揽住他的脖颈,身体迎合着他,季白双手兜起他的腰,这一回,完全进到他体内。黎睿低微地呜咽了一声,季白贴着他的脸厮磨,直到他整个人放轻放软才开始极慢极慢的抽动,难抵高潮的动作,但情状特别不同,说不上哪里不同,如假戏如现实的,反正是多了几分眷恋。

两个人都有点不落实,折腾一夜,结果谁也没能真正尽了兴。季白看着枕边人,黎睿睡死过去,面孔疲累而苍白,连呼吸都无力,有点像个破落户。他伸手去拂开腻在他脸上的头发,又亲吻他的眼睛。在床上,他一向表现得很有情。黎睿没有醒。

季白收回手,起身穿上衣服,把大门轻轻地关上,孤身在刺眼的阳光下面开车回酒店。

6.

回到房间,他冲一个澡,重新换了身衣服,再转去餐厅找吃的。阮沛中也在餐厅,正适意地坐在靠窗的一张玻璃桌前看报纸吃早餐。

“早。”季白坐到他对面。

阮沛中抬头看看他,静默了几分钟,说,“你好像在外面逗留了一夜。”

“放心,是跟新加坡乐团的副首席在一起。”

“黎睿?”

季白惊讶地看住他,“你认得他?”

阮沛中冷哼一声,“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是少惹为妙。”

季白不由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惹他了。”

阮沛中冰冷地说,“你不惹他,他主动惹你,不都一样。我对他了解得很,这人没多少本事,只在某个小比赛上拿过一个第三名,好不容易混进乐团做了副首席,又不肯安分。你们不是一路人,离他远点。”

阮沛中一向权威地处理他的一切,头头是道,从来不肯失手。

季白没作声。不得志的人多么危险和可怕,所以活该埋没在阴湿郁热的困局里,但求无功无过,否则人人得而诛之。

阮沛中饶他一回,没再继续纠缠前因后果。

吃完早餐,他们各自回房间收拾行装,办理退房手续,准备离开。

阮沛中去叫车,季白便站到大堂的门口的一侧等。他低下头,一心一意看脚尖。忽然有个人挡在他身前,他不以为意,侧身让路,那人却没有动弹。季白有些不耐烦,抬起头来。又是黎睿。他今日一身打扮无懈可击,连表情都齐整起来。季白倒是更喜欢他毛躁拖沓的样子。黎睿望着他,一味笑,但是不说话,季白索性也不找话讲,默默看着他,两人就这样互抵脚尖长久站定,气氛并不僵,倒显得很有一番滋味。

直至阮沛中寻过来。季白眼见他望住黎睿面色一沉,差一点当众原形毕露。

“要走了?”黎睿半阖着眼微笑道。

季白只顾关注阮沛中的举动,敷衍地笑了笑。

“下次再来记得找我。”黎睿往他手里塞进一张名片。

季白下意识应着,再转头,黎睿就不知去向了。随即,捏在手里的名片被阮沛中抽出来,撕碎,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季白忽然沉不住气了,心中徒生出一种受冤无告的委屈,他并没有打算招惹黎睿,这不过是一个跟他各行各路的人,告别了,人走了。何必为此动用精神力气。

阮沛中转身背对他,淡淡说,“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根本略过黎睿不提,叫季白无从发作。

到了家,身体的疲累慢慢显出来。季白和衣躺到床上,动都不想动。他将聂上游送他的古物从脖子上取下握在掌中用手指摩挲,无论什么时候,它总是暖的。季白安心地闭上眼睛睡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少辰光,人已经是虚飘飘的,充满不真实的感觉,刹那间,在这样的情状里,他想起聂上游来,忍不住,撑起身想打电话给他,心里一面寻思着是否要找一个好借口。拨过去,无人接听,季白心想也许他忙。但情况并非如此,接着一个星期,季白连连拨打那个号码,不管何时都无人接听。

他开始有点心焦,人也迷信起来,那人将护身之物给了他,自己失却保护,不知会发生什么意外。这么一想,再坐不住,于是匆匆决定亲自去一趟宴寂。出租车只能停在街口,季白徒步沿街走下去,除了他,整条街没有人烟,无边无际的静。季白越走越觉得惶惑,为何迟迟见不着宴寂的招牌,他一直向前一直向前,前景一片黯淡,他定定站住了,在街深处回首一看,四下依旧空寂无人,是个暂停的世界。他不甘心地又站了一会儿,终于他找不到那个地方,宴寂就像原本浮在世间的一座蜃楼,隐灭了。

而聂上游呢,是否自此下落不明。

季白怏怏转头步出狭长的街道,过马路,忽然心头一阵恐惧,难道一切统统是幻像?

他猛回头,老街还是原样,他这才稍稍松口气。

已经黄昏,那血红的浑圆的硕大的夕阳还颤颤巍巍挂在头上,一小块一小块往下掉,直掉到人脚边,晃荡着叫人浑身力气没处使用。

季白走回家,觉得累极,洗了澡,换了衣服,在床上一碰着边,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起练琴,做早餐,听唱片,生活如常。

阮沛中借着新加坡之行的成功令季白的名字频繁曝光。短期内,他一跃成为新进的时髦人物。谁想得到。

一本专业杂志为他做专访,他的照片赫然出现在杂志封面,表情就像一个控制得很好的空调系统,维持在最令人舒适的温度上。

他努力学着享受这一切。他的日子长得很,聂上游和宴寂仅仅是一段凭空多出来的情节,慢慢的,情节会褪淡,最后了无余痕,并无想像当中那么香艳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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