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记——豆豆的挑豆【完结】(18)

2019-05-04  作者|标签:豆豆的挑豆

季白自嘲地笑笑,形势所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需要你帮我造一把琴,一把Messiah的仿制品。”真的实行起来,也不比想像中尴尬,他冷静的,理智的说出交换条款,“报酬方面完全由你决定。”

聂上游定眼望着他,久久不应。

季白只好继续说,“这件事我只能找你,除了你,我想不出别的人可以帮忙。我真的很需要这把琴。”他觉得自己这把声音灰暗而又轻飘。

聂上游凝视他,长久长久,终于说,“你应该知道,做仿制品非常麻烦,原料很难找齐,而且工艺方面我靠一个人也办不到。”

“我会想办法,最主要是你肯帮忙。”季白小心地笑了一笑。

聂上游脸上不动声色,背着手走到他身前,隔一会儿,他忽然问道,“我给你的那件东西你一直带着吗?”

季白静止一刻,他摸不清这个问题到底是因为他的怪脾气,还是另有说法。

“我没取下来过。”他答。

聂上游点点头,眼色里有几分放心。“护身符一定要随身才有用,”思索了一会,他说,“下次把你的琴带来,我们再具体谈。”

他没有叫他等。他没有搞小动作,卖关子,令他难看。做人甚是上路。

季白无限感激。

既然达到目的,也不必久留,他提前走出去。正走着,背后开来一辆车子,季白侧身望了望,他认得是黎睿新买的车,不由得再看一眼,黎睿人就伏在方向盘上,冲他眨眨眼。季白加紧了步子向前走,黎睿开着车一路跟着。

他越躲,黎睿越是雄心壮志的撩拨。

天太晚了,风哗啦哗啦吹进衣服里,很有些寒意。

季白没回家,直接找了地方喝酒。

黎睿坐到他身边,脱掉外套搭在腿上,伸个懒腰。季白替他叫了酒,黎睿侧侧头,表示对他的态度感到满意。

两人不提旧事,诚心诚意的喝。

同黎睿喝酒是一种享受,琥珀色的酒荡漾,映到他眼睛里去,像染上一圈水晕子,浸润了一片。

不多久季白酒意就上了头脸,大概克制久了,兴奋如潮涌,浩浩荡荡。他有点飘忽地进去洗手间洗一把脸,抬头却望见眼前一面椭圆形的大镜子,他不禁笑一声,对着镜中的自己狠狠掴了一掌,说道,“你要小心点。”

黎睿把他带到一个僻静的小旅馆,季白没想到这种地方也有这样的情趣场所。

黎睿笑道,“这里很安全,不会被人拍到。”一面说,一面就伸过手臂兜住季白的头颈。

季白已经顾不得,匆匆吮着他,两人拧在一起,差一点踩翻床脚的热水瓶。

旅馆的床太粗硬了,季白睡不惯老式的木板床,早起关节还有隐隐发麻的感觉。因为没有暖气,房间还是冷,不是整大块的挫骨的冷,却是丝丝缕缕的,缠绵的,回旋如意,简直不像人间。季白盯望着黎睿的脸,使自己放心。床档头的窗玻璃有点反光,他看不清他的模样,他嘴角边上的一小块红痕倒是很扎眼,一点点颜色就显得赤裸裸的,像火烧火燎。大概昨晚被吮得狠了。

两个人在沉寂中忽然听见一阵瑟瑟的响声,是雨点斜扑进来打在窗台上,一会儿就沿着床头渗进床单里去,成为一个一个深刻的渍子。

“起来吧,我把窗关一下。”黎睿扫弄着季白的头发,笑道。他声音几乎是温柔的,由于不同于平常的声调,有点沙哑,需要微咳一声,清清喉咙。

两个人身体贴得那么紧,叫人提心吊胆,精神恍惚。

季白顿了一顿,猛地撒开手,太奇怪,怎么会躺在同一个被窝里。他很突兀地站起身来说道,“走了。”

黎睿不由得站住了脚,向他注视一下,仿佛有话想说。这一幅光景在季白看来特别清晰,他心里格外抗拒,可又不想多做动作,唯恐破坏这最后一幕的空气。

黎睿望着他,半晌,也没说什么,依旧若无其事去关窗户。

季白打开房门,黎睿叫住他,“雨很大,开我的车走。”说完拆下车钥匙扔给他。

季白稍稍呆一呆,“你呢。”

“我住的地方离这里近。”他说。

季白拿起车钥匙转头出去。再这样继续又变成下一个危险的拖累,想着想着,不寒而栗。

季白给陈子文拨了一通电话。

季白走了十几分钟,黎睿才收拾好带上房门走出去。

外面是一片雪白的晨光,雨哗哗地下,他沿街走着,刚刚他也有些紧张,生怕泄露半点风声。心里又一念,决计不是自己入戏了,现在不够火候把话挑明了讲,要季白真是个毫无价值的寻常人,他们怎么可能有这种牵扯不清的关系?开玩笑。

走了许多路,渐渐想起来应该避雨,可鞋袜早湿透了,每走一步都像赤着脚踏进冷水里去似的。

雨不像要停的样子。

他走到莫黛那里。莫黛住着一套旧房子,屋里总是阴暗而且不清洁的,碰上下雨天,气氛更加凶险。

黎睿揿了门铃没有人应门。他转身走下楼梯,漫无目的站到人行道上,向上面望了望,她那土耳其蓝的窗帘布正鼓荡着,从房里飞出来,跟着又往里一吸,吸了进去。与此同时,里头灯灭了。

黎睿站在原地,等。站了好一段辰光。

终于他见到她,旁边自然还有另一个人,黎睿觉得眼熟,也许是昨夜晚宴当中的一位人物。莫黛拨过头对着他,有意无意地向他笑了一笑,那笑容里没丝毫的歉意,但仿佛有种无可奈何的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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