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记——豆豆的挑豆【完结】(14)

2019-05-04  作者|标签:豆豆的挑豆

12.

半夜了,雨还是不见停,淅淅沥沥,缠绵悱恻,在骇异的寂静中简直刺耳。

窗帘缝隙间透进来的一点光线打在地面,形成了一个暗灰色的白粉团,幽幽摇摇,看着有点悲哀。季白笔挺地躺着,心突然涨大了,挤压得透不过气来。

陈子文没有死。也许当时他体力透支,也许当时他心软了。真没用,半生没干成一件大事。

季白把头偏向一边,朝黎睿望了望,两个人靠得这样近,仿佛是永久的,没有时间性。季白极力挨紧他,换一个姿势,又换一个姿势。究竟怎样,其实很渺茫。

这场雨一下,天气就更冷了。

这天对季白来说格外重要,他将举办个人的首场独奏音乐会,曲目由赞助商指定,统一的现代派作品,这不是他的强项,他希望可以回归到勃拉姆斯或者柴可夫斯基时期的浪漫派。以往他完全不要为这类琐事操心,不过阮沛中余怒未消,迟迟不肯同他正面交锋,甚至是有些故意的放任他自生自灭。季白很知道,阮沛中见不得黎睿,黎睿太会演戏了,看久了就跟真的差不多,他们通通不是对手。

他走近窗户,隔着窗玻璃往下看,黎睿先他一步出门了,正放快步子走着,才一会儿,已经看不见了。黎睿近日比他更加忙,安妮对黎睿的关注超出了所有人预期。谁说好皮相没有用处,简直太有用了。

季白把琴背起来,走出门,下楼开车。斜阳煌煌照着,像一个熟烂了的水果。他停好车子,心里面想着,今天晚上这种场合,阮沛中必定赏脸到场,无论如何要找机会同他和好。阮沛中几乎是十全十美的朋友,每天营营役役替他往返斡旋,他竟然为了黎睿惹他不快,太不值得了,非好好道歉不可。

季白拿着车钥匙,刚一转身,险些撞在一个人身上,他连忙欠身道歉。对方迟迟没作声,季白不禁把视线落在那人面孔上,登时给他认清了对方的脸,一股突然席卷上来的恐慌涌上胸腔,他脑门嗡嗡作响。“陈子文。”他喃喃道。

“你见到我好像不怎么高兴。”陈子文微微笑。本来以为此刻两人需厮杀一番,结果陈子文却是用最平淡的口吻同他打招呼。

季白看着他一点表情都做不出来。

“我可是特地赶来看你的音乐会,晚上好好表现。”陈子文不计前嫌地拍拍他肩膀,手势中仍保有着从容的礼节,眼神却起了变化,一点鄙屑一点嘲弄,漫不经意地全掏出来。

他的态度叫季白一时理智不清,本以为需要大量冗长的对白来交代旖旎凄艳的前尘往事,结果复杂的情节嵌在简单的绚缦辰光里头,一切跌宕兴衰就这么娓娓带过去了。

生不如死,或许,死不如生。

不待季白回应,陈子文便一步一步走远了。

天几乎全黑了,空气很湿润,带起一层苍茫的薄雾,不断重叠,蔓延,褪远,当中嵌着一个溜圆的青而冷的月亮。

今夜所有人都等着他。

季白走进后台,一瞥之下就见幕侧站着阮沛中。他不得不来看他的表演。阮沛中也看见他,下颔微微一抬,算是示好。季白扬起脸笑了笑,身旁的大理石柱子闪着迫人的寒光,照见他脸上的无辜。

阮沛中既捧着他,遂不了了之。但即使捧着他,现在也是用一种鄙薄的态度。季白把琴揽进怀抱,忽然之间有点迫不及待,欲念蠢蠢欲动,被噬食似的细碎的疼,在他心上如此折腾着,半点不由人做主。

他站上台,仍然神魂无定,说不上来的,竟有一种久违的欢喜,兴奋而刺激。手中弓弦摩擦的质感令他极乐忘形,琴弦振动的频率与心跳相叠,半疯狂的,他们魂魄在各自的手上呢,谁也别想独自逃出生天,惟有杀将出一条血路。他完了,还是受不了诱惑,前功尽废。季白消除迷惘,顿悟起来。

眼前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他的生命才刚开始呢。

落幕后的舞台陡然小了一大圈。乐队都忙着拆谱架装箱去了。季白拣了张椅子单独坐了好一会儿。刚才真是出奇的好,他心里有数。

回到家,黎睿还没回来,他也不开灯,坐在黑暗里头。稍后便听到门轻启的声音。

“回来了。”

黎睿有些意外。“我以为你睡了。”

季白笑笑,“我在等你。饿不饿,我去做些吃的。”

“我想吃面。”黎睿把琴放下,打开灯。

“海鲜番茄面好不好。”

黎睿望住他,过半晌,似笑非笑道,“为什么不跟我说说今天的音乐会。”

“一切都很顺利。”季白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起身去厨房。

他把番茄切好和进高汤煮烂,再把面条放进锅里。

今夜厮杀的残片犹在头脑中翻动,血微温而腥甜,历久不散,他有些作呕。

“再煮面就糊了。”黎睿突然从背后伸手拥抱他,把他扳转过来,在他耳边轻笑。调子是荒淫的,暖的。季白回过神,赶紧关了火。厨房太过狭小,气味一时散不出去,呼吸里都充满了面条味道。黎睿看着他,侧影迎着壁灯,此刻的微笑丝毫不带作假。季白心下轰然一声。黎睿抵着他的头在他唇边轻舔一下,这是他的惯技。反正是撇不清了,季白立刻就理直气壮吮住他的嘴唇不放。熟悉的情味让两个人很快就兴奋起来。季白退后几分,慢慢倾身蹲下。黎睿睁大眼睛看着季白的脑袋沿着他的胸慢慢往下移,尔后咬住他的裤链子一点一点拉开,再亲吻他的肚脐,一路辗转舔吮,直吻到他的鼠蹊四周。黎睿忍不住低低呻吟着,他勃起得厉害,季白知道他十分受用,却故意不肯深入,只含住他性器前端收缩口腔,用舌尖来回挑逗外缘,眼神未曾离开过,盯着他,盯着他。黎睿已是最迷糊之际,无路可逃,一味伸手抓紧他,痴缠着。季白尽量放松喉部,任他的性器插到喉咙的最深处。他一直很迷恋口交这种性行为,比起性交,口交明明更缠绵一些,情趣是熬药似地积累的,特别委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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