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媒 作者:霜枝栖月【完结】(7)

2019-05-03  作者|标签:霜枝栖月 覆水难收 灵异恐怖

  乔荆听了半天隐约明白了个大概。

  骆攸宁最终妥协了:“也对。情挑嘛,肯定是那种片。”

  画面切换蓝屏,碟片推入凹槽。随着播放器转动发出嗡嗡的声响,电影开始播放。

  骆攸宁一脸紧张抱了抱枕盘着腿挨在乔荆身旁。

  虞秉文特意跑去锁了门,还关了屋里屋外的灯。

  客厅登时黑漆漆,荧绿片名褪去之后,屏幕上缓缓浮现出一条公路。

  黎明将至,旷野辽阔,小轿车孤零零地在夜色里飞驰。镜头逐渐拉近,进入车中,司机正同后座的孩子说着话,冷不丁一侧车窗被敲响了。司机循声抬头乍一看,车窗外忽然出现一个面色青紫的白衣女人。

  车速已达一百二十迈,两侧夜景在飞快的倒退,唯有那个女人一动不动站在车窗外死死盯着他。

  骆攸宁嗷地一声拿起抱枕挡在脸前。

  乔荆坐姿端正面不改色,看部电影活似听堂正课。

  虞秉文嘲笑这电影拍得忒假,长臂一捞搂着骆攸宁安慰:“怕啥呢,都是假的。”

  抱枕遮去了恐怖的画面,骆攸宁只敢竖着耳朵分辨声音,可y-in森森的配乐也不放过他的耳朵,他忍不住想叫虞秉文换部片子:“你这真是那种片?”

  “这是我爸新租回来的,准没错,”虞秉文一本正经对他解释:“可能是艳鬼,你知道的。”

  骆攸宁只好耐着x_ing子往下看。

  然而直到电影播放完毕,他们所期待的那种情节都没发生,遮挡的抱枕更没能从他的眼前拿下来过。

  骆攸宁怕得哆哆嗦嗦已经没有埋怨的心了,连洗澡都是虞秉文进去陪他的。

  两人洗完轮到乔荆。

  虞秉文特意翻出一套新的睡衣睡裤给他:“我们身高差不多,你穿这件吧。”

  乔荆洗完,那两人已经在被窝里缩着了。

  虞秉文在地上铺了竹席,让乔荆同骆攸宁睡床上:“我怕热睡地上就好。这床也不大,你俩睡刚好。”

  一人盖一床薄毯,乔荆没意见,骆攸宁坚持要睡他俩中间。

  两个人躺好之后,虞秉文赤着脚跑去关了屋里的灯。

  黑暗与寂静骤然降临,屋外雨水不歇,嗒嗒敲着窗户。

  过了一会,骆攸宁小声道:“你们都睡着了么?”

  虞秉文假装打起了呼噜,还是乔荆应得他:“没睡呢。”

  骆攸宁伸脚蹭了蹭床下躺着的虞秉文,小声抱怨:“就这家伙,睡得跟猪一样快。”

  虞秉文突然抓住他脚,五指刚浸过水,冰凉凉的如水鬼的指爪:“小猪说谁是猪?”

  骆攸宁乍给吓了一跳,气得又蹬了他一脚:“虞秉文你发什么疯!”

  虞秉文笑嘿嘿地挠了骆攸宁的脚底心,被蹬了几脚才松手。他静不下来,话头一转又问乔荆:“乔荆你困了吗,我们来讲鬼故事吧?”

  乔荆很老实:“不困,但我没听过什么鬼故事。”

  “宁宁不但听得多见得也多,”虞秉文喜欢逗骆攸宁,张口闭口都离不开他,“他小时候据说火焰低,特别容易被缠上。后来他家里特意送他学武去强身健体,现在才稍微好一点了。”

  骆攸宁又伸腿踢他:“瞎说!我什么时候见过鬼了!”

  虞秉文嘿嘿一笑:“你咋那么健忘,我都还记得呢。就是那次我们去你老家玩那次,大半夜的,你把我叫醒说窗边有个男人一直盯着我们,死活要我陪你去厕所——”

  骆攸宁很生气,他又没法把虞秉文的嘴巴给缝上。他生气的后果就是拿被子蒙住脑袋不听不理会。

  角落风扇咔哒哒摆着头,凉风过处暑气蒸发殆尽。

  那夜间卧谈时的悄悄碎语,便如夏夜里啾啾虫鸣,让人莫名安了心。

第九章

  后半夜台风过境,狂风咆哮冲撞着窗户,发出鬼哭般可怖的尖啸。

  骆攸宁满头大汗挣扎着醒了过来。他热得不行,汗如关不紧的水龙头,单薄的衬衫几乎可以拧出水。

  角落的风扇停止了转动,床头的灯也打不开。

  许是台风刮倒电塔,窗外彻夜不熄的路灯也灭了光亮,整片小区漆黑如同沉默的鬼蜮。

  窗户好像不堪重负,不断发出哐啷啷的声响。

  骆攸宁坐起来,乔荆裹着被子无知无觉睡在他旁边。

  他想去厕所洗把脸,可又被那风声骇得瑟瑟发抖。

  他想叫虞秉文陪他,然而他下床摸索了半天,只摸到冰凉的竹席与空落的毛毯,虞秉文不知去向。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能看出隐约轮廓。骆攸宁摸着黑往屋外走,客厅好像有些微光亮,那亮光如如深夜海岸间夜光藻,荧灰烁亮。

  那光照出了坐在沙发上的人,那个人背对着他面对着电视。

  电视居然是开着的,屏幕上嘶嘶闪烁着灰蒙蒙的雪花。

  那光亮有些刺眼,骆攸宁不由抬手挡了眼帘。他摸着墙壁去开客厅的灯,可开关啪嗒啪嗒好几回,愣是按不亮。

  骆攸宁道:“大虞,你家又灯坏了?”

  虞秉文一言不发,倚着沙发歪垂着头颅,好像已经睡着了。

  “大虞?”他几步走过去,想把人叫醒,“醒醒,回屋睡去。”

  他的脚倏然顿住了,近前的沙发上一个人也没有。

  雪花屏的光亮映着他的脸惨白发青,淌出汗水已经散去了热气,s-hi漉漉黏着后背冰冷一片。

  骆攸宁感觉他的身后好像站着什么人,他借着灯光一下转头去看,却在转头的那瞬间,电视呲啦一声黑了屏幕。

  客厅霎时间陷入了一片漆黑。

  腐臭味,又是腐臭味,一缕一缕,如蛛丝般缠绕而来。

  站在他身后的人拍了拍他的肩——

  “找到你了,杀人凶手!”

  骆攸宁猛地睁开了眼睛。

  暖金阳光掠着浮空的尘埃,洒落枕畔。

  天已大亮,昼光是拯救噩梦最好的英雄。

  他躺在床上头脑发昏,恍惚能记起方才的梦,然而仔细一想却又满脑子空空如也。

  空调叶片上下浮动,呜呜吹着冷风。

  向来一觉醒来不知所踪的被子这次倒将他裹得严严实实,估计还是乔荆起床时替他盖好的。乔荆的心细体贴向来与虞秉文不相上下。

  他抻长手臂想去摸放置床头的手机,意外扫到了角落的物品。

  咚一声闷响,东西滑落在地,惊得他跳下了床慌忙去捡。好在床前铺了厚绒的脚垫,东西摔在上面毫发无损。

  棕绒地毯上躺着木质相框,他捡起来想摆回原位,可又不由翻正面瞧了一眼,他愣住了。

  框里嵌得是虞秉文的照片。

  春来Cao木翠,临湖景宜人,镜头里的高大少年笑起来便如阳光般灿烂夺目。

  这张照片还是他给拍的,地点是一处荒废的大水库,还是在那里虞秉文向他表的白。

  那时正逢高三暑假,他们趁着漫漫假期,一起去了许多地方游玩,也拍了不少照片,当然那些照片多是虞秉文和他的,属于乔荆的少得可怜。只是……为什么虞秉文的照片会摆在乔荆的床头?

  念头倏闪,骆攸宁隐约捕捉到什么,他不敢细想,只将相框小心地倒盖回了原位。

  崭新的洗漱用具已在浴室摆放好了,骆攸宁洗漱完毕才出客厅,便嗅到了厨房里飘来得阵阵香气。

  乔荆居然还没去上班,而是在做早餐。

  餐桌上已摆好了一盅小米粥,另有蒸好的小笼包相伴左右。

  骆攸宁过去瞅他在做什么:“你今天不用上班?”

  “迟点再去,”锅里热着油,菜摆在一旁,乔荆动作老练倒菜入锅,“你今天也请假去把东西收拾过来,这两天好好休息。”

  热油与菜叶上的水珠相撞,锅里滋滋窜着油星。

  骆攸宁在一旁瞅着就想打打下手,但他大概是和厨房有甚八字不合,递盐时递成糖,放回原位又不小心碰翻酱油瓶,手忙脚乱拿了洗碗布擦。

  乔荆看了他眼欲言又止,刚巧外头传来一阵卡通铃声。

  “手机我落书房了。”乔荆嫌他添乱,索x_ing找了旁事支开他,“你去帮我拿来吧。”

  骆攸宁也是如蒙特赦,立马洗净手,跑去书房给他拿手机。

  厚绒地毯吸去足音,厚重窗帘遮去多余的光线。两面墙壁深嵌书架,堆积如山的书本是期间唯一的装点。

  乔荆的书房倒与他的人相仿,内敛深沉。

  书房里压抑暗沉,唯一的光源便是角落的落地灯,只是那微弱的光线仅能照亮书桌一隅。

  骆攸宁注意到那隅摆放精巧的白釉瓷罐。细瞧之下,能看见其上有雕楼画栋有山水走兽隐现,俨然是一方小世界。瓷透白如霜雪,随光流转温润恬静,沐浴暖橘光亮之间莫名充斥暖意。

  他恍惚听见有人在唤他名字,那恍惚让他忍不住想伸手去触那瓷罐,可下一秒却愣是被另一头吵闹不休的闹铃所惊醒。

  那闹铃是一只愣头愣脑的卡通小猪,铃声在一段卡通音乐之后变成了:“懒猪,起床!懒猪,起床!”

  骆攸宁摁掉了闹铃,又忍不住拿起来端详。塑料外壳已褪尽了颜色,然而秒针分针还在兢兢业业的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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