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媒 作者:霜枝栖月【完结】(17)

2019-05-03  作者|标签:霜枝栖月 覆水难收 灵异恐怖

  虞秉文迟疑了一会:“算了,我去放回去。”

  他单手捧着小鸟儿三两步就要去蹬树,骆攸宁忙拦住他:“别别别!就你那块头,别鸟没放成你先栽下来了。”

  他lū 了袖子,从虞秉文手里捧过小鸟儿小心翼翼圈在掌心,左臂一捞树干,腿脚灵便三两下就蹬了段粗树杈旁。

  虞秉文在底下瞎指挥:“再上去点再上去点,你小心点……抓牢来,就放那吧!唉你快下来,别晃悠了。”

  “虞大妈!你闭嘴行么——”骆攸宁不敢往树杈上挨,只得抱紧粗树干,抻长了手臂将小鸟儿放在了处树杈间枝叶繁茂的地方。

  小麻雀也不再挣扎,缩头缩脑就这么乖乖蹲在了那处。

  他们以为母鸟会带走那只小小的毛团子。

  然而当他们翌日上学再度行经树下时,却发现了树枝间c-h-a着一团模糊的血r_ou_——

  未丰的羽翼揉碎在了血骨里,幼小的生命夭折于加害者的一时兴起。

  他们曾以为那只是意外。

  有颗少女心的虞秉文,自然也会喜欢些小狗小猫。然而那之后无论他们再养什么,都没有活过七天的。

  幼小的动物死状总是惨烈可怖,蜷缩在铺垫完好的纸盒里,透露着残害者残暴与恶毒。

  乔荆曾一度以为是骆攸宁气焰太盛得罪过什么人,然而如今再想起却觉里总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电梯似乎真坏了,从安全通道里下楼的人不少。

  有维修人员与保安扛着架子往楼上赶,异样也再未发生。

  一直到上车前,两人都没再有甚多余的话题。

  骆攸宁不多问,乔荆也不会主动开口。

  及至坐上车前,骆攸宁忽有察觉,无意回头看了一眼。

  车后座端端正正摆着个圆罐。白瓷温润、纹路细腻,很是眼熟,恍然却是摆在乔荆桌上那个雕绘山水的白瓷罐。

  他看那瓷罐总是莫名亲近,便不由提醒了句:“车后座这个,你要不要拿个什么固定一下?”

  乔荆回头看了眼:“不用了,这样就好。”

  新城区距老城区也就半小时的车程。周末清早,一路人少。

  进入老城区范围内,街边巷角才陆陆续续有人推着早餐车摆起吃食。

  油锅里油条油饼噼啪作响,蒸笼里热气腾腾,掀了笼盖,白胖胖的包子馒头蹲了满层。

  骆攸宁侧头只瞅了几眼,乔荆已经将车开过去,停下真买了一袋递给他:“你刚吃得太少,再垫垫肚子吧。”

  热呼呼的r_ou_包子捧在手里,熨得掌心发暖。

  骆攸宁不知所措接了过来:“谢谢。”他有心多说几句,可说再多也是干巴巴的客套话,思前想后,话题又绕回了虞秉文身上,“这家店的面是和的最有劲道,大虞早餐也喜欢买这家。”

  乔荆看了他眼,神色淡淡:“你们喜好总是差不多。”

  “可差远了,”骆攸宁笑了起来:“他喜欢凯蒂猫史努比,谁要跟他喜欢那些玩意。”

  乔荆微微弯了唇角:“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欲出口的话陡然拐了弯,骆攸宁摇了摇头,“哪会有什么固定喜欢的。”

  “也是,”乔荆道,“除了固定的人,哪有其他固定喜欢的。”

  这话听起来意味不明,骆攸宁总觉其中有甚深意。他想仔细琢磨,又觉无甚必要,毕竟属于他们最重要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喜欢也好,深爱也罢,多已随死亡化成了昨日泡影,逃不过一句斯人已逝。

第二十一章

  小区老旧。幢幢矮楼攀着岁月凿蚀的痕迹,榕须垂垂坠坠,树长已苍天。

  楼道实在y-in暗,墙根壁角覆满的小广告便似杂生野Cao。

  住屋买在七楼,两人爬了半晌才到。

  锁头也浮了铜锈,钥匙摩擦发出吭哧碎响,卡了好一会甫得搡开。

  “这锁从租来就没换过,”气氛太沉寂,骆攸宁总忍不住想打破,“大虞说我们有钥匙都这么难开了,小偷拿根铁丝捅半天不得气死。”

  乔荆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屋里陈设仍是旧日模样。只是这几天回来少了,桌面椅脚落了些浮尘。

  骆攸宁进卧室直接去收拾衣物,乔荆便在客厅等他。

  骆攸宁不好让他在那干等,便道:“隔壁那间卧室是大虞替你准备的,你要不进去看看?”

  乔荆淡然道了声,“好。”手指却不自觉蜷了起来。

  两间卧室比邻而安。

  属于他的这间色调主黑白,与客厅主卧田园清新派的风格有些差异,却是他会喜欢的。

  卧室收拾得干净整洁,写字桌连着小书柜,台灯与闹铃并排蹲在角落。

  每格抽屉里均有些小物事,书是公司管理相关、笔是精美的钢笔,另有扎着彩带的小礼盒,像是准备给他的惊喜。

  乔荆摸了摸翘起的蝴蝶结,终究没有动手去拆。

  墙角挂着去年的挂历,头戴小花的猴儿仍在封面搔首弄姿。

  床上也铺着薄薄被褥,灰蓝素雅,被角一只小小猫头是唯一的图饰,一看就是虞秉文会买的。

  乔荆走到床沿坐了下来,床头柜抽屉没关严实,一点动静就会滑开。

  他低头看着里头的东西,上面摆着他三人的合照,下头竟还藏着本高一时候遗留的同学录。

  乔荆记得这玩意还是高一预备分班那会忽然流行起来的。男生女生几乎是人手一本,大头照一贴,挨个传阅着填写资料。乔荆对此一向嗤之以鼻,直到他有天发现虞秉文的手里也捧了本这玩意,并且兴致勃勃的让他填。

  厚沉沉的本子,从外到内均是花里胡哨。乔荆心里嫌弃得不行,面上倒还是风轻云淡,另找了无人的时间给他认真填了。

  他原以为虞秉文还会拿着这本给他那伙哥们填,结果翻开来一看却发现这厚厚的本子里只填了前三页。第一页是他,第二页是骆攸宁,最后一页却是虞秉文自己。

  从姓名、生日到星座、爱好,一笔一划,字迹认真,比写在考卷上的都要端正,唯有最后一栏“喜欢的人”则陡然生了团污渍,涂改液反复修抹,最终换上了“杜晓晶”这样无关紧要的名字。

  至于那涂改之前的痕迹,乔荆翻过页,透着纸细瞧着,隐约是“骆攸宁”三个大字。

  毫不意外。

  高二期末成绩出来之后,临到放假前班主任宣布由一个优等生带三两个差生,各自成立了学习督促小组。

  虞骆两人成绩低空飞,刚好凑对难兄难弟。虞秉文到哪都受欢迎,可骆攸宁却是班里出名的刺头,没有哪组愿意接纳,还是乔荆主动解围,提出要当他们的小组长。

  烫手山芋得以甩手,班主任很是高兴,她一高兴便额外布置了针对他们的互助暑期作业。

  乔荆做事最负责,暑假开始没几天当真拽着他俩去他家补习。

  八月艳阳高照,绿树浓荫遮不住来袭热浪,唯有夏蝉聒噪依旧,一唱就是整个炎夏。

  乔荆租屋里倒已装了空调。

  可空调呼呼吹着冷风,却解不了浑身燥气。这书没翻两页,冰棍倒啃去了几根。

  就读书而言,骆攸宁还算是孺子可教,虞秉文则是完全烂泥扶不上墙。

  补习没上满两天,那伙哥们的电话愣是打到了乔荆家,催着赶着要虞秉文来打篮球lū 串。

  虞秉文无心推拒,却碍于俩认真学习的友人,只得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真不去了,我还在阿荆家这补习呢……唉,谁说不是呢,好不容易放个暑假还得补习唉!”

  骆攸宁听不下去了,拿本子砸他:“烦不烦,想去就去!装那德行给谁看!”

  虞秉文霎时变了表情,移开电话小声问他:“我能去么?”

  骆攸宁被他吵的不耐烦:“去吧去吧,谁也没拿根绳子拴着你。”

  虞秉文小心翼翼瞅了眼乔荆:“那我真去了?”

  电话里头哥们似乎嘲笑了他什么。

  虞秉文笑嘻嘻贫了回去,等他哗啦啦一通话告一段落,乔荆刚好算完他练习上的错题。

  十题错九,唯一对的说不定还是蒙的。他微微叹了口气:“你在这也不安生,去吧去吧。”

  虞秉文如蒙特赦,书包也不要了,匆匆跑玄关套了鞋:“你俩好好做作业,宁宁顺便把我那份也做了吧!”贱兮兮的模样,弄得骆攸宁直想拿书包揍他。

  可惜他闪得贼快,临关门前又探头进屋里大声道:“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他像风一样卷跑了,好吃的最终也没带回来。篮球打不过几天,他就跟隔壁班的漂亮小姑娘好上了,抛下俩友人顾自享受大好青春。

  学习小组剩了骆攸宁与乔荆两人。每天相对而坐,如同一双自闭儿。补习如上正课,除了练习就是试卷,闲谈几句话也是十句不离题目。

  这大概是骆攸宁学的最认真的一段时间。

  乔荆教得耐心,骆攸宁不敢稍有懈怠,字字句句都力争落实到脑。

  可惜他也不是学习的料。英语ABC已学得满眼发晕,几何函数更不用提,唯有语文能凑活着做几题阅读、背几首古诗,然而诗词也常串了位,什么“劝君更尽一杯酒,从此萧郎是路人”、“大漠孤烟直,将军百战死。”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17/45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