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盛世美颜惹的祸+番外 作者:绊步多【完结】(8)

2019-05-02  作者|标签:绊步多 甜文 快穿 情有独钟

  白蘅这才伸手,把低垂的床幔挂在金钩上,动作娴熟地服侍景姒起床。

  穿好衣服,白蘅为他梳头时,景姒从铜镜里看到白蘅低垂的眉眼,她的五官实在算不上秀丽,忽略掉脂粉的话,反而透着一股男孩的英气。

  在他脑后活动的手指,也比同龄的女孩粗一些,灵活地梳理着他的乌发,上面沾了精油,正细致均匀地抹在发丝上,让微微毛糙的头发变得顺滑,如上好的丝绸。

  这些事往日都是青梧在做的,她是个话匣子,一边为他梳,嘴里的话一刻也停不下,像只活跃的百灵鸟。现在换了沉默寡言的白蘅,耳边不再聒噪的景姒却不习惯了。

  “白蘅,你多大了?”景姒把玩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玉雕老虎,状似无意地起了个话头。

  白蘅眼皮抖了下,瞥了下方掩映在三千青丝中的可爱发漩一眼,手上动作未停,回答中规中矩,“回殿下,奴才昨日刚满十三。”

第8章 第一世(7)

  宫里的奴才,大多都是不到十岁便入了宫,自小伺候着跟他们年纪差不多的皇子公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培养起死忠的心腹。

  东宫中属景姒最小,白蘅也比他只大了三岁。

  听到他说昨日是他的生辰,景姒有些惊讶,恰巧这时白蘅已经用发带为他固定好发髻,他便微微偏过身子,看着毕恭毕敬的白蘅,“昨日是你生辰?”

  白蘅有些不明白景姒这样问的目的,素来寡淡的脸上多了一丝迷茫,她飞快地看了景姒一眼,又低下头,话却一如既往的简洁,“是。”

  景姒身体有缺陷,不能随意出门,陪在他身边最多的,除了景瑋以外,就是青梧。

  而青梧每次生辰,景姒都会送她些精巧的小玩意,看她开心的样子,似乎自己终日被困在东宫里的日子也就不那么难捱了。

  “有什么想要的生辰礼物吗?”探询的话下意识说出口,说完之后,景姒才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青梧,而是情绪波动几近于无的白蘅。

  白蘅在他身边的时间不短,但因为她的存在感实在太低,在小太阳一般的青梧的衬托下,更是如同白日的星辰,一点点光亮都透不出来,久而久之,景姒自然也就忽略了她。

  果然,景姒话音落下许久,白蘅低垂的头也始终未抬起。

  就在景姒以为她要说“没什么想要的”时,她抬起头来了。

  有些狭长的眼眸里,思索的情绪还未完全褪去,她指着景姒握在手上的玉雕老虎,声线微沙哑,“殿下如果不介意的话,就把这个赐给奴婢吧。”

  景姒还是头一次听见,白蘅说这样长的一段话。

  声音不全然似女子的细弱,而是有些低沉的,带着暗哑。

  他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将玉老虎递给了白蘅,就像昨日在御花园里,把那个金丝玉瓶随手给了一个奴才一样,这次送出这个玉老虎,他也没有丝毫不舍。

  “那便赏你吧。”还未变化的童声有几分娇弱,内里却是清冷的。

  白蘅伸出双手,像捧着一个稀世珍宝一样接过,磕头跪谢,“谢殿下。”

  “今日无风,殿下还要戴绡纱吗?”将玉老虎珍惜地收进衣襟里,白蘅又取过一条雪白的新绡纱,征询景姒。

  那绡纱虽然能自由透气,但戴在脸上始终还是不舒服,能不戴的话,景姒自然是不想戴的。便摇了摇头,表达了拒绝。

  白蘅便又将其收了起来。

  洗漱好了的景姒站在铜镜前,身形已有了少年修长的影子,包裹在一袭红色儒服里,多了几分尊贵的气息,配上那一张初显风华的脸,莫名惹人心悸。

  白蘅匆忙瞥了一眼,又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眼下正是春花烂漫的时节,景姒却只能呆在东宫里,面前是一本摊开的书籍,不知是不是受春天的影响,往日看起来津津有味的文字,此时却半点也看不进去。

  白蘅去给景瑋送早膳去了,景姒不喜身边有许多人照料,所以东宫外围虽然有重兵把守,但近身伺候的通常只有一个宫人,现在白蘅离开了,偌大的东宫空荡荡的,倒显得孤寂凄冷起来。

  “也不知父皇有没有好好用膳。”看不进去,景姒索x_ing也就转开了视线,盯着不远处养着锦鲤的瓷缸,若有所思。

  若是他可以随意走动的话,就能亲自盯着父皇了。

  一尾锦鲤从水里跃出又落下,激起一朵水花,景姒眼睛下意识眨动,再次睁开时,看到的是一双干净的绿眼睛。

  “啊。”景姒一惊,往后躲了一下。

  他是坐在石凳上的,背后都是空的,现在一后退,顿时便失去了重心,整个上身都朝后倒。

  斛律铖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好在他反应快,一伸手,将景姒的手拉住,往前轻拽了一下。

  景姒这才坐稳。

  吓到景姒,斛律铖有些不好意思,他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对不起。”

  因为是简单的汉话,倒是说得很流利。

  看到他这样,景姒当然也不好再责怪他什么,只是语气实在热络不起来,比往日愈加清冷,“你又来做什么?”

  斛律铖听不出他话里的疏离,听到他问了,便认真的回答,“送你,一个东西。”

  “什么?”景姒这才注意到,斛律铖的一只手始终藏在背后。

  斛律铖笑了笑,将手从身后伸出,那是一双看起来便很有力量的手,指节粗手掌厚,但这双手此刻,却小心翼翼地握着一支淡粉色的花。野兽嗅蔷薇,不过如此。

  “送给你。”

  却不成想,看清是什么以后,景姒却如临大敌,小脸煞白,急急往后闪躲,退出一s_h_è 之地。

  他这次没有再重心失衡,而是直接站了起来,直退到墙角,抬起手臂,用衣袖遮掩住了口鼻,一双眼睛因紧张而瞪大。

  斛律铖急了,抓着花往前跨了几步,景姒看他要追过来,急急叫到,“别过来。”

  斛律铖定住了,目光里是纯然的疑惑,唇抿成一条直线,“为什么?”

  第一次送他手镯,他不要;现在送他花,他又是一副嫌弃的样子。

  可能……景姒是真的不喜欢他,救他大概也只是顺手。想到这里,斛律铖原本带笑的眼眸黯淡下去。

  景姒生来对花粉敏感,一闻到花香就会浑身起红点,发烧。

  但奇怪的是,他对桂花的香气却没有丝毫排斥,反而是睡觉的时候,如果殿内没有熏桂花香的话,他便很难入睡。

  别人若是想害他,连投毒都不需要,只要在身上沾满花粉,再靠近他就行了。因为这个怪病,他不得不常年脸覆绡纱,蜗居在小小东宫之中。

  为了封锁这个消息,景瑋派了重兵把守东宫,贴身伺候景姒的宫人也是越来越少。景姒对此简直是深恶痛绝,平日里下意识地忽略,但这也改变不了他无法自由活动的事实。

  所以在整个东宫中,除了几株挺拔的桂树以外,再无其他任何能开花的Cao木。在春花烂漫的皇宫中,东宫颜色寡淡得可怕。

  大概也就是因为看到东宫没有鲜艳的花,斛律铖才会特意摘了花,给他送来。

  只可惜,弄巧成拙。

  景姒心里叫苦不迭,他见斛律铖一双剑眉紧皱着,唇也抿着,莫名,从这个高高大大的少年身上看出了委屈。

  对那个病,景姒虽然不大愿意提起,但他看着斛律铖蠢蠢欲动的脚,怕他不管不顾地靠过来,便也只能主动开口解释。

  捂住口鼻的衣袖依旧没有放下,红艳艳的织云纱上,一双眼睛像是蒙了一层水雾,怯怯地看过来。

  斛律铖心头一悸,像被施了定身术,欲抬起的脚步顿在原地,不动了。

  “我闻到花的香气,会生病的。”看斛律铖似乎放弃了靠过来的想法,景姒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赶紧开口,“这就是我蒙着脸的原因。”

  染了水雾的桃花眸看了斛律铖手里的花一眼,声音透过捂在嘴上的布料传出,闷闷的,莫名娇憨,带着几分不自知的撒娇意味,“你能把它丢掉吗?我不想生病,很难受。”

  斛律铖麦色的脸上肌肤,“——唰”一下,红透了。

第9章 第一世(8)

  斛律铖脑子里像是有一壶水,煮沸了,滚烫起来,烘得他面皮发红。

  更加奇怪的是,明明听旁人说汉话,他若是想弄清楚的话总是要费些时间,但听着景姒细细的声音,无论多复杂,他似乎都能很快领会。

  他手上淡粉的花,因为一路小心呵护,那花瓣还娇嫩舒展着,在把它从花枝上撷下时,还觉得它分外可爱,但在意识到这花会让景姒生病之后,斛律铖看着它,顿时觉得面目可憎起来了。

  几乎没有犹豫地,斛律铖将花丢开,双手向景姒张了张,表明自己的无害,“丢掉了,你、你过来吧。”

  景姒这才放下手臂,靠了过来。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取出绡纱蒙在脸上。

  斛律铖在一旁看他动作,当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被遮掩住大半后,绿眸里满是失落,“真可惜。”

  这话他是用胡语说的,景姒没听懂,便一边把手伸到脑后绑固定绡纱的丝带,一边抬眸问他,“你说什么?”

  斛律铖轻轻摇头,说,“没什么。我来帮你吧。”

  说完,不待景姒反应,斛律铖便踱步到他身后,接过景姒绑了一半的丝带,灵活地编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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