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你下朝别走[重生]+番外 作者:芭蕉吃老虎【完结】(87)

2019-05-02  作者|标签:芭蕉吃老虎 重生 年下 宫廷侯爵

  

  等到雨水淹到云州悯州的时候,魏淹留说,时候到了。

  

  没错,好像快打胜仗了。可从满朝上下无一人有笑颜,“天时”固然助我,可灾荒战乱中死的都是活生生的人。

  

  南行宫的建造时间和京都的东宫同起于武帝时代,中间修了又破、破了又修,整体风格十分类似,y-in雨天都主打“惊悚”二字。

  

  熊皇帝夜里失眠,侧卧着拿背对我,身影依稀和多年前那个孤苦伶仃的少年重叠。我伸胳膊过去用手胡乱摸他的眼睛,他装不下去,睫毛扑扑乱颤,一转身制住我:“十四!”

  

  “睡不着来说说话,怎么背对着我?”

  

  “我……”他显然没料到我能勘破他的演技,理亏地支吾了半天,闷闷地朝我身上一趴,“十四叔,从削王令到如今,我们做得真的对吗?”

  

  我拍拍他的背:“对错都是一时的,我们做的这些,只能说近百十年内是对的。我只知道,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等过个几年,这世间的惨相会远比现在更难看。”

  

  他以为我在哄他:“你怎么知道?”

  

  我便当做是哄他好了:“我就是知道。接下来我们只打一场仗,也是最后一场。南边都安排好了,无忧送到了百川城。西良二州新练精兵往西,北燕王混编军和南越王混编军往东,东西拉开牵扯住‘护国军’主力,你亲自率平安营主力强攻京都,给我一队人马,我给你掠阵。”

  

  他伸手摸我胸口断过的那两根肋骨,和心窝上平安营暴/乱时落下的疤:“大夫说让你静养。”

  

  我怕痒忍不住要笑:“静不了,过了这波再说。赶紧把‘护国军’打散喽,将西南三州的新制推及全境,趁阿蒲奴和朱勒还没腾出手来,咱们重建北十三关防线,往后就太平了。”

  

  他默了默,大猫一般,将手轻轻扒拉在我肩上,黑暗中低缓道:“你说这么多……又不相信我吗?我知道你的意思,哪怕隔着生死,咱们也得先把肩头这挑担子安置妥当,你放心罢。”

  

  我是不放心,不过他这回误会了,我不是纠结于“殉情”与“殉国”,而是着实担忧这最后一场大战。因为阿姐她实在是个固执且强硬、脾x_ing比皇祖母还冲的女人。

  

  护国军渐生败相,更在魏淹留曾提及的那两支我方“内应军”的带领下陆续偃旗息鼓,可京都城内外死守的羌人兵马毫无退意,他们在等三羌铁骑了断家务事、重回战场。

  

  天气转寒的时候,朱勒在达玛Cao原与黄金骑主力干架时中了流箭,眼见这辈子的二点零版阿蒲奴就要提前上线,平安营大军不能再拖,终于从南行宫开拔,三万精骑兵直奔京都。

  

  羌人往城墙上泼冰水,墙面结冰架不住云梯,南面衡文门久攻不下。

  

  箭雨和巨石火炮铺天盖地,城墙外绵延数里地已成一片血泥焦土。平安营里嗓门最大的黑豆兄每天带人阵前骂战,邀请里面的羌人骑兵出门来切磋。羌人又不傻,当然不会答应。

  

  我带人从西面和光门挠了一爪子城墙皮打马回扎营地,见皇侄趴前锋哨楼上在漫天箭雨中探头探脑朝对面城楼上张望,心提到了嗓子眼:“你干什么!下来!”

  

  他拿一面盾挡着脑袋,直接跳下来,回身往帐内走:“城楼上督战的是以前那个代阿蒲奴来和谈的黄金台‘长君’金阿律,这个人不好对付。”

  

  我跳下马跟上去:“让赵朔从西良二州军抽些人过来,徐疾的人也收回来,城中囤粮必然不够,他们撑不过这个冬天。”

  

  “报——”萧关突然策马奔来,一身污血满面尘垢,扑下来大喊,“城中……城中在杀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萧关大喘气道:“羌人……羌人押了许多城中百姓在东侧城楼,我军一列阵,城楼上就落铡刀!人头直砸下来!我们……陛下,怎么办?”

  

  “……”我转身往外走要去牵马,“还是要谈,我入城去见阿姐。”

  

  “不行,”原本立在帐内行军图旁的魏淹留迎上来,“不能直接遣使,现在城内发号施令的人,恐怕已经不是羌后了。”

  

  皇侄攥住我胳膊,默了默,忽道:“先生,鸿都府后面梦晓园密道还能走吗?”

  

  魏淹留点头。

  

  “羌西有消息回来吗?”

  

  魏淹留抬眼:“最新一次是两天前,信件被毁一半,只知道朱勒死了,不知姜姑娘是否能……你是想……”

  

  “不能再拖了。十四叔,”皇侄抄起案头佩剑,看了看帐外天色,“我跟你一起入城,魏先生也来。先收兵,召集各军将官归营议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爱笑的梦音、1238799的地雷,感谢(ID显示不粗来)、yokiii瑶瑶、甜Cao莓饼的营养液~(感谢晚了可能有看漏的,总之鞠躬感谢),mua~

第64章 蜉蝣

  

  

  密道入口在城南郊外荒村一方古井里,从古井入,至梦晓园出,走了数个时辰。举目但见夜半时分,乌沉沉的厚云遮星蔽月。

  

  刀兵暂止,天地间难得有了片刻宁静。

  

  梦晓园内显然遭过一轮洗劫,院中花木被踩得东倒西歪,背面太照湖水上夜风划过,吹来淡淡腥臭味。

  

  城中万户深深闭门,羌人巡兵频繁往来,时不时听到有破门声、哭喊声。

  

  “先生如今能否再使一次剑?”皇侄问道。

  

  魏淹留掂了掂经常随身佩戴、但从没出鞘过的一把长剑,从密道出口旁翻倒在地的多宝格里搜搜摸摸:“‘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怕是再做不到,但豁出命去万军取首,于魏某也不过是探囊取物……”

  

  好大的口气,院外又一阵巡兵经过,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先生找什么?”

  

  黑暗中“咔嗒”一声轻响,魏淹留似乎打开了一个什么匣子:“初任鸿都府尹孙密在此设机关密道,‘蜉蝣’八世家后人及其他道中人,包括魏家、姜家姜老先生一脉,约每十年聚此一会,我上一次来这里,是九年前……找到了。”

  

  “啪嗒”火石一打,只见魏淹留手中亮起一盏小巧的莲花河灯。莲瓣有八,却不是纸糊的,灯身通体玄黑,非银非铁,八个瓣尖儿上各精铸了只舒展羽翅的描金蜉蝣。

  

  “现在传信,有用吗?”皇侄道。

  

  “有,”魏淹留把莲灯交给皇侄,“若未到十年之期,有要事相互传唤,于京都城内四水一湖放这种河灯,灯都会飘至太照湖心,如今别人不好说,但河阳殿下就在对岸宫中,不可能看不见,看见了,就不可能不来。”

  

  “那先生自己当心。”皇侄接过河灯。

  

  魏淹留略一颔首,转身出去,忽提身一跃掠过了矮山墙。

  

  “……”我追出两步,“先生要去会那个金阿律?那个人宋琅都吃不着他便宜,你背上还落过他一刀,魏先生怎么……”

  

  “嘘——跟我来。”皇侄抓起我的手,侧耳听巡兵走过去,拉我朝靠湖的那一面矮墙溜过去。

  

  恰有个豁了的墙口,迎面便是一片幽幽绿水,夹岸灼灼红枫。

  

  皇侄躬身放下莲灯,抬头望向对岸宫城角楼:“十四,你看。”

  

  只见那莲灯看似沉甸甸,入水竟不沉,也不随风向波纹浮荡,而是如有线牵一般,径直朝湖心飘去。

  

  片顷过去,宫城的西南角楼上遥见一簇灯光亮起,有火流箭如坠星子,“嗖”的一下s_h_è 出,湖心莲灯“噗”的熄灭。

  

  天地间泼墨一般漆黑,偌大的京都一时了无声息,寂静如同死城。

  

  初冬夜寒凛冽,久站腿麻,我揉了揉快被湖风吹僵的脸:“诶,你还记得我以前,总说要带你去北城楼看风景吗?”

  

  “记得。从未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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