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你下朝别走[重生]+番外 作者:芭蕉吃老虎【完结】(51)

2019-05-02  作者|标签:芭蕉吃老虎 重生 年下 宫廷侯爵

  

  “新贵”一身不起眼的灰色便袍,杵在光彩亮丽的诸位京官中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像是一把前朝古剑混进了京城富家公子最爱光顾的兵器杂货铺里,连薛赏卫裴之流都被他衬得不够“脱俗”。极为脱俗的良王殿下在万众瞩目中淡淡一垂眼皮,颇有点宠辱不惊的意味:“方才左相大人也说了,越王拥兵二十万众,既有如此兵力,若真想与京都动武,就不会只放出一成人马打Cao惊蛇。”

  

  众人静了。从五年前诸王逼京,到如今的五王谋反,身在朝堂,大伙儿的精神都绷得有点紧,是以反应过激。

  

  可是越王他不谋反,动兵做啥子?

  

  迅速冷静下来的卫裴一抬眼:“陛下,晋王的尸体。”

  

  我恍然明白了。晋王的母妃德妃是流州人,越王的亲妹妹。听说高祖以来历朝都会册立一位流州越王府家的姑娘为妃,而这些妃子所出的皇子公主,死后都不入皇陵,越王府会派人来接他们回去。此事还是我小时候缠着祖母讲鬼故事,胡乱听来的。祖母当时只是说这样不成体统,可没说过是这么个不成体统法——派两万兵马来接吗?

  

  薛赏也冷静下来了:“不见得是宣战,但也不无示威和不满的意思,越王再怎么没兴趣造反,也不可能对亲外甥之死毫无触动。”

  

  “那怎么办?我们把晋王遗体给他,能相安无事吗?”有人问道。

  

  “羌使那边安抚住了吗?”赵光忽然道。

  

  礼部忙道:“只能哄住三五天,他们急着要走,催我们清点粮铁。”

  

  悯州刺史道:“悯州如果没有拨粮,怕是有很多人熬不到开春。”

  

  兵部说:“协约都签了,羌人拿不到粮,到时候翻脸不说,除了继续和我们的军队打下去,恐怕还会南下袭击苍、云、悯三州城池,劫掠百姓,也要死人。”

  

  “就算给了羌人粮食,也只是保全一时,等他们养足精神还是要打回来!难道要用悯州十万灾民的x_ing命换一时苟且?”悯州刺使唾沫星子喷了兵部一脸。

  

  黑豆子旁边一听不乐意了:“你说谁苟且?这叫‘缓兵之计’!你以为我们不想羌贼打回北海荒原?都被悯州拖垮了!年年就知道伸手要粮食!家猫还知道自己伸爪子水里捞鱼吃,全乎人怎不能自己结个网?”

  

  众人不料黑豆兄腹内有如此锦绣,纷纷被他的“缓兵之计”和“退而结网”震惊到了,殿中突然一片安静。

  

  许久,良王在这安静中再次开口:“只有一个办法,向越王要粮。”

  

  “什么?”众人又震惊了。

  

  赵光咳了咳:“殿下说的对,向越王借。曾许诺给越王的十年流州赋税,大不了再往后延续一年。”

  

  薛岱沉声道:“越王能答应吗?”

  

  “是啊,他不打我们都是好的,凭什么给我们粮?”众人质疑此法可行x_ing。

  

  薛赏在一片炸开了锅的议论中接过他爹话茬:“他不答应,我们就不把晋王尸体给他。再说,德妃如今也在我们手里。”

  

  ……这流氓耍的,有点别具一格。效果如何,仍然令人怀疑——万一越王被激怒了呢?原本只要把晋王尸体给他就能相安无事的,搞不好真弄成天下大乱。

  

  “不错,”不料卫裴也跟薛赏学会了耍流氓,“此计或可一试。先帝崩时,越王虽同其余诸王一同逼京,但他当时只带出两千人马。陛下登基后的头一年里他虽从众造过一次反,可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得到流州十年赋税后便偃旗息鼓。臣以为,越王眼下无意北来,他希望我们能替他挡住更北部的狼烟。”

  

  是了,人家流州小日子过得滋滋润润,做什么要其他破烂糟糟、虎狼横行的地皮?

  

  卫大人一语点破,众臣工细思起来。

  

  我等不及他们思完,先拍了板:“现有的粮食先一劈两半,一半给羌人,一半送去悯州,礼部去跟羌人交涉,就说剩下的最迟隔月给他们,要是实在不愿意,再给他们加一成铁矿。谁能去和越王谈判?”

  

  “臣愿前往。”薛赏越众而出。

  

  “臣去。”卫裴抢道,“臣去过燕王军中一次,知道如何应付。薛大人此前指挥守城有方,今次仍需留在京都,万一事态不利,也好应对。”

  

  最终,朕把卫裴派去了流州。次日休假取消,满朝上下又开始连轴转。

  

  一连数日,连lū 一把郑无畏的功夫都没有。那小畜生把逝波台里的书架子挠翻了一地,甚至都有点不认识我了,乍一瞧见,四爪扒地冲我呲牙示威:“啊呜!”

  

  我回撤一脚吧唧踩在良王殿下的鞋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Kira2333的手榴弹么么哒~

第37章 得失

  

  “呦,小东西,扣你j-i腿!”我不怕死地一巴掌呼它脑门上,成功化解了尴尬。

  

  在郑无畏恼羞成怒前,皇侄一手捏住它后脖子,将其提拎进怀里:“十四叔莫怪,它脑仁也不比有些人大多少,记x_ing有限。”

  

  “?”我下意识觉得话里有话。

  

  他一面武力压制郑无畏,一面抓起我的手,试图让我也参与“武力压制”,垂眸淡淡道:“前些天还在人怀里要上桌扒盘,怎么就翻脸不认账了?”

  

  郑无畏嗅着我的爪子,又嗅了嗅良王殿下的爪子,那灌水结冰的小毛脑壳里似乎缓缓回春化冻——“阿嚏”一声,一张嘴虚虚咬住我指头,与朕进行了“恢复邦交”的第一次握手。

  

  朕以极高的情商,从这“老虎邦交”中体会到了良王殿下话里的“含沙s_h_è 影”。忙道:“晚上别出宫去了吧?万一还要和宋琅去跑六部,从这里走近些。”

  

  他抬眼看向我:“真的?”

  

  我一抱臂:“嘿,什么真的假的?过来,吃完饭,顺便让太医再给你看看伤。”

  

  他扔掉郑无畏,跟我后面,落座食案前,伸手就给我夹了一筷子菜。

  

  ……我自己没手吗?还是他嫌我胳膊短?我目瞪口呆地看了看自己粥碗里一颗汤汁淋漓的小青菜,突然间,后知后觉地从他半垂的眼皮底瞧见了一团熊熊翻滚的、炽热燃烧的火焰。这“走火入魔”的架势忽令我心惊胆战,我伸胳膊越过碗碟,摸了摸他的手背:“……别这样,茂郎,你不信我吗?”

  

  他一惊,眼中两团“黑火”霎时熄灭,刹那间的空洞让他脸上露出一分罕见“茫然”来。良王殿下像个突然被撤了“降头”的凡夫俗子,人话都说得有些生硬:“我……薛大人说,得一日有得一日的欢喜,得时日患失,就对不起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时日。”

  

  “……”我警醒道,“薛赏做什么跟你说这些?”

  

  他慢慢回神,执著的手渐渐放松:“薛大人……昨天喝酒,劝慰宋大人。宋尚书的夫人病重了。”

  

  我搁下筷子:“你……你是觉得我快病死了,还是觉得我要变心了?这么不相信自己的眼光?”

  

  他局促地收回目光:“不是……是我自己,我……”

  

  “我知道,”我迅速反思着,把前世今生几十年翻了个遍,“你是怕,对吗?从前……我也怕,不过你怕的是我,我怕的是别人。现在我不怕了,你能不能也胆子大点?”

  

  他又抬起眼,望向我。

  

  “我和……你的父母,”我捏到他手心里食指下靠近虎口处的一个圆楞楞的薄茧子玩,“亲生的也好,假的也罢,和魏先生,和梁公公——是姓梁,对吧?和他们都不一样。你对我来说,也和我身边的任何人都不一样。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大概真是为你活过来的。”

  

  “为我?”他迷惑地皱了皱眉头。

  

  我想了想:“唉,是为你,哪天你要是嘎嘣死了,我就去殉情,再也不殉国了。我这么说,你能安心吗?我也想每天什么都不做,就和你呆屋子里睡大觉,到时候找个没人烟的深山老林,一住一辈子,隔段时间就出去玩一趟,咱们俩大男人,怎么着也能养活自己——可是能吗?天下人的确谁也没比谁高几寸,但天塌下来,先砸站得高的。咱们站得高,就得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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