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你下朝别走[重生]+番外 作者:芭蕉吃老虎【完结】(33)

2019-05-02  作者|标签:芭蕉吃老虎 重生 年下 宫廷侯爵

  

  我笑道:“你这不是知道他为什么从军吗?怎么被问住了?”

  

  他偏头看了我一眼:“我觉得,他在骗我。”

  

  ……看不出来你心思还挺敏感,我劝解道:“你情我愿的,讲什么骗不骗的,他要是不戳你这一下,你就死在良王剑下了,快别放在……”

  

  “当心!”行伍中忽起一声惊呼。

  

  我的马惊得一个打转,霎时只见一波冷箭擦面而过——

  

  “糟了,”宋非急勒马缰,猛地抬头,“s_h_è 下那只鹰!”

  

  劲风呼啸,古河床的荒Cao从沙沙作响,一支黑甲伏兵从中悄然钻出——

  

  我皇娘曾说过,人的一生运气有一定限数。“儿啊,你撞上天子命,好运这就算是到顶了。”

  

  娘亲诚不欺我也。这是短短数月内我第二次沦为战俘。

  

  良王兵分四路的战术没有纰漏,但新姜毕竟不如老的辣,晋王四哥是一个在战场摸爬滚打了三十多年的老油条。

  

  并且这老油条头脑比灰狐好太多。伏击的黑甲兵们每人怀揣一幅朕的肖像图,刀林剑雨中身家俱抛,个个像闻见r_ou_腥的疯狗般对我穷追不舍。

  

  我的马跑断了腿,倒在古河道旁口吐白沫。黑甲兵将我拖回他们的大营,绑在一个露天铁笼中。没见宋非,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但转而又惶惶难安。虽然近半数伏兵都跟着我跑了,也难保他们没有战死。即便他们脱身,接下来又当如何完成突袭晋王中军帐的任务?杀不了晋王,没有援兵,陷入羌人地盘的良王怎么办?如果我和良王都死了,方夜阑和萧关拼死守苍南还有什么意义?长河关之战还有没有必要?

  

  天空乌云积聚,不辨晨昏。骤然一个惊雷炸响,大雨瓢泼而下。我抹去满面雨水,看见黑甲兵头领手捧一幅图卷,拥护一身形瘦削的黑袍人朝我走来。

  

  “……此人肖似图中人,末将未敢擅作主张,殿下,您看。”

  

  黑袍人站定铁笼前,一手撑伞,一手掀开自己的风帽,躬身向我打量过来:“果真是十四弟。徐疾将军无礼,冲撞圣驾,四哥会重责他。”

  

  此人正是我四哥晋王。若不是五年前曾在大殿上见过一面,我可能会以为他是个骗子,因为他看起来更像个久居病榻的羸弱书生,完全颠覆了我此前对其“苍北白狼”威名的幻想。

  

  他一面将伞隔着笼顶倾向我,一面命旁边的“徐疾将军”开锁解绑,伸手欲扶我出笼:“十四弟,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挣掉身上绳索,搭着他的手,钻出牢笼。

  

  他吃力地冒雨将我扶回大帐,伏案好一阵咳嗽。

  

  “殿下?”徐疾满面忧切,凶狠地瞪了我一眼,“要我说不如干脆……”

  

  我吓得一个激灵。好在晋王立即摆手道:“行了,你出去,先跪着罢。”

  

  雷声阵阵,如捶战鼓。我拧着浸满泥水的裤腿:“甭跪了。我与四哥本就不熟,如此做派,倒更像远亲了。”

  

  “远亲”与我对案而坐,为他自己斟了一杯热茶,没给我斟:“十四自小会说话。”

  

  我继续拧袖子:“除五年前那次,朕记事起,没怎么在京都见过你。”

  

  帐内温暖,晋王双手捧着热茶,面上始稍稍有了血色,他温文一笑道:“早有耳闻,十四弟聪慧仁义,有为君治世之德,却因时命难违,屡与十四弟为敌,实属无奈。”

  

  我心乱如麻,分不出神来与他周旋:“四哥,有话直说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我有个条件。”

  

  “哦?”他颇为讶异地打量着我,转了转茶杯,“条件?”

  

  “……”也是,我没资格谈条件,只能算是“请求”,“也不算条件,你应了我就成,我死了化鬼,便不找你寻仇。”

  

  他微微含笑看向我,目露揶揄。那神态,真好似书斋放学的兄长回家撞见了上房揭瓦的熊弟弟。他已年逾四十,虽看起来年轻些,但笑时眼尾便显出细纹,多瞧两眼,竟依稀能瞧出父皇的影子。

  

  “你知道父皇最后为何传位于你吗?”他突然问道,“十四弟,我不打算杀你,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我并不相信他不会杀我,已做好被杀的准备:“你要先答应我,你当了皇帝后,不再胡乱打仗,制止诸侯内乱,全力抗击羌军。有几个人的x_ing命,我希望你能留下,你若果真能安/邦定国,他们一定会效忠于你。”

  

  他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是答应了。我便道:“名单我稍后写给你。至于父皇为何传位于我,我想大概是因为我皇娘是我祖母的远方侄女,这道理全天下都知道了,你还不知道?”

  

  他不置可否,又问:“我朝皇子凡年满十六、又非皇储者,皆外封出京,你却久居宫中逝波台,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自然是父皇打算传位于我,才留我在京。”我不假思索道。

  

  他却微哂道:“高祖有训,‘早正储位,则安人心’,既然父皇有意传位于你,为何迟迟不下立储诏书?”

  

  “……”这点我也曾疑惑过,竟是一时答不上来。

  

  晋王又缓缓道:“我再问你,你在京二十年,父皇可曾为你请过名将大儒为师,或召你入朝听政,言传身教?”

  

  “……”我默了默,“父皇诏令左相府嫡孙赵朔入宫为我伴读。”

  

  他笑了:“这件事,是不是发生在太皇太后强行将你送入姜老先生门下之后?”

  

  “你什么意思?”我心中不快,“父皇若是待我不好,怎么会传位给我?”

  

  “十四弟,你知道父皇当年是如何对太子大哥的吗?”他晃了晃杯底的茶渣,垂目道,“大哥三岁被立为太子,自幼文从翰林掌院大学士张寄、武从当朝镇北大将军薛婴,十岁随父皇入朝听政,十五岁领兵上战场……他二十岁时,已经德服八州,威震关北……”

  

  是的,我二十岁时还像个偷穿皇袍的二世祖,窝窝囊囊缩在龙座上被文武百官轮番喷唾沫星子。但那又怎样?太子大哥最后还不是死了?

  

  “你可能会说,”他抬眼看我,“父皇最后亲手定了太子通敌之罪……但那恰是因为父皇视他为太子,二字之重,沉如千钧。十四弟,父皇从未想过立你为太子,就连请左相府嫡孙入宫伴读,也是挨不住太后的逼迫,最后传位于你,不过是因为他输给了祖母。”

  

  “轰”的一声,我的五脏六腑仿佛经历了一场大地震,塌的塌碎的碎,瓦砾遍野断壁横生,我心里咆哮着:“去你妈的闭嘴老子不听!”面上却生出冷汗来。因为他的每一句话,都直击痛处,几乎解开了困扰我两辈子的“狗屎运”之谜。

  

  晋王默了片刻,将冷茶泼出,执壶重斟:“京都宅邸万千、宫中诸多殿苑,十四可曾想过,父皇为何让你住在藏书之地逝波台?”

  

  我强作镇定:“逝波台临近父皇寝居,便于核查功课……”我说不下去了,因为父皇从未认真问过我的功课,顶多是说一句“多读读书,勿过贪玩”。

  

  晋王抿了口茶悠悠道:“十四弟,你不过是另一个秦王罢了。逝波台藏有开国以来历朝密卷,你若翻阅过,便会看到父皇的用心。”

  

  这……我还真没翻阅过。

  

  “文帝十四年,京兆官魏西州上奏弹劾鸿都府尹齐叔元渎职滥权、包庇军案重犯姜威,天子诏令着大理寺卿姜先主审此案,姜先拒领旨意,被贬官悯州,”他蘸着茶水,在案面写下四人姓名,“我知道这四人中,你只听说过姜老先生。姜威,是姜老先生和姜太后、也就是彼时姜贵妃的堂兄弟,恃宠专权,罪状累累;魏西州,是姜先生与姜贵妃尚未入京前便结识的挚友,其人文才武略,一时耸动京华;而齐叔元,是武、文、惠三朝最后一位鸿都府尹,为人光风霁月,并无魏西州所指之罪,同时他还有一个身份,便是我们父皇生母的同胞兄长、当朝国舅。”

  

  “后来案件如何进展?”我从未听父皇提过他的生母,宫中也从来没有人敢提,此中竟还有隐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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