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乖 作者:公子闻筝【完结】(29)

2019-05-01  作者|标签:公子闻筝 重生 情有独钟

  西辞表情很为难,“我是答应过,可是一事归一事,妈,有人欺负到你儿子头上来,我总不能站着挨打吧,更何况这次是人家找上门来的,我如果不还手,您就得去医院看我了。”

  元皎心平气和看着他,无奈叹了口气,“你总是有道理。”

  “这道理不是我编出来的,妈,凡事得讲道理,我又不是因为逞凶斗勇才打架,”西辞嘀咕了一句,“如果爸爸知道了,肯定不会怪我。”

  “所以你现在拿你爸爸当挡箭牌?”

  “我在向您阐述一个事实。”

  “行,明天你就把这件事当面和你爸说说,看他会怎么说。”

  西辞诧异,“明天?”

  “你之前不是说想去看看你爸吗?明天就是探监r.ì,正好,你也放假,去吗?”

  西辞仿佛没反应过来一般,楞了好久。

  上辈子因为愧疚而不敢面对,现如今却忐忑看着元皎,小心翼翼问道:“我……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

  喜色浮上西辞眉梢,下一秒却莫名的焦虑,“爸爸他会不会……不想看到我。”

  “他是你爸爸,怎么可能不想见到你?”元皎仰头看着个头已经比她高的西辞,胆怯的却还像个孩子,安抚他,“他也有六七年没见过你了,他很想你。”

  六七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改头换面。

  稚嫩的孩子能长大成人,英俊的男人能变成秃头大肚的大叔。

  而西辞对于顾又臣的记忆,比之六七年,还要久远。

  当天晚上,西辞做了个梦。

  那还是很久之前,他才十岁,是贪玩捣乱的年纪。

  不想上学读书,躲在书房的书柜边上。

  脚步声响起,另外一个仓促的脚步声临近,两个人争执,怒骂,冲突。

  说些什么他模模糊糊的听不清,只是当他听到一声痛苦的惨叫,偷偷露出头来看。

  他看到了一个人躺在地上,身上全是血。

  窗外飘来的风夹着泥土青C_ào的芬芳与鲜花的香味,合着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充斥鼻翼。

  他看着那双沾满了鲜血的手朝他伸过来,想抱他。

  他仓皇失措,不住的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回头的瞬间,他被那双手紧紧抱住。

  低头,他看到了青C_ào与鲜花。

  西辞从梦中惊醒,仓皇望向四周,手心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床单。

  窗户没关,有风,窗外月色皎洁,在窗台洒下一层银霜。

  翌r.ì一大早,西辞与元皎吃过早饭,说是出门。

  今天的元皎打扮与平常没什么两样,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那就是西辞了,从一早上到现在,脸上喜悦又纠结的表情就没消停过。

  蒋沉壑坐在餐桌边上,周末的假期难得的在家,听到元皎出门的消息,问道:“今天有事?”

  元皎没有过多的回答,只是简单嗯了一声。

  这事说与不说都不好。

  说了,蒋沉壑心里难免心存芥蒂,不说,瞒着现任去看前任,也不太好。

  但蒋沉壑也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只是叮嘱道:“今天气温比昨天低,可能还会下雨,多带件外套。”

  元皎拿汤勺的手微微一顿,而后放下汤勺,“我知道。”

  “今天你要去公司吗?”

  “公司有聿城顶着,我今天休息一天。”

  “那麻烦你的司机,送我和西辞过去吧。”

  元皎这话,其实就是把今天的去向正大光明的坦白了,虽然蒋沉壑没问,她也不必刻意去隐瞒。

  更何况她心里也清楚,蒋沉壑不可能不知道。

  “西辞,走了。”

  西辞起身,“蒋叔叔,我们先走了。”

  “嗯,照顾你妈妈。”

  “您放心吧!”

  蒋沉壑望着西辞与元皎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面前的早餐也食之无味。

  陈姨端上来一杯咖啡放在蒋沉壑面前,面色有些为难。

  “蒋先生,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陈姨端来的这杯咖啡是元皎常喝的苦咖,不放糖不放n_ai,他端着喝了一口,眉心紧拧。

  “什么话?”

  “昨天,我听见元夫人和西辞说,今天……去监狱,看西辞的爸爸。”

  “爸爸?”蒋沉壑一愣,抬头问道:“你说谁?”

  “西辞的爸爸,应该就是元夫人的第一任丈夫。”

  陈姨这话说的很有技巧了,点破元皎去看的谁,又提醒元皎这是第几次嫁人。

  “丈夫?”

  当年元皎来到海滨,都知道荒废的元家小院住进了一个美人,带着一个孩子,古老的庭院里,元皎在那树下,摇着扇,吹着凉风,斑驳树荫下,冰肌玉骨,妩媚动人。

  “蒋先生,不是我多嘴,元夫人去看前夫,也不和您打个招呼……”

  蒋沉壑沉默片刻,拿起的刀叉又放下,“这事,不用再说了。”

  陈姨不明白,男人听到自己女人去看前任,不应该有所反应吗?

  “蒋先生,这……”

  蒋沉壑抬头,望着陈姨,不带任何情绪,“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陈姨被这警告的目光威慑,嘴角强扯一抹微笑,“好的,我知道了。”

  ***

  海滨有个南城监狱,城市最南边。

  与所有监狱没什么两样,也没什么特殊化。

  从蒋家到监狱的路程大概有一个小时,西辞坐在车里,望着窗外由摩天大楼变成道路两边的大树,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情,更为激动。

  反观元皎,或许是因为来过多次,表情冷漠,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妈,最近,哥有和你联系吗?”

  之前顾南歌虽然说,自己会找机会和元皎见上一面,但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他其实也是想一家团聚的。

  即使团聚的地点在监狱,那也没关系。

  元皎睁眼,眼底没多少情绪,“你说南歌?”

  “嗯。”

  元皎淡淡道:“你哥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这话意思大概就是,没联系过。

  元皎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们见过了?”

  西辞没好意思把怎么和顾南歌见面的情形说出来,只含糊其辞说见过一面。

  好在元皎似乎并不怎么在意,没有多问。

  南城监狱到了。

  在司机再三确认过目的地后,看了监狱大门好几眼。

  元皎对探监的流程似乎轻车熟路,甚至于还与一个警察聊了两句。

  西辞上辈子没去过监狱,但从电视里见过,犯人与家属隔着一层隔音玻璃,用电话沟通。

  可这个南城监狱似乎不太一样。

  一个狭窄的空间,一张桌子,一边一张凳子,一边两张凳子。

  西辞打量着四周,监控摄像头的红灯亮着,空间虽然密闭,但是却没有别的异味,很干净。

  元皎淡定自若坐在桌前,看向西辞,“这儿可能与你想象中的不一样,过来吧。”

  西辞听话坐在元皎身边,不一会儿,门开了。

  西辞j.īng_神高度紧张,屏息以待望着门口方向,目不转睛,浑身肌r_ou_紧绷,眼眶都睁得发酸。

  进来一个警察,拿着一个文件夹,进来让元皎签字。

  “元小姐,这是您儿子吧。”

  元皎一边签字一边笑,“嗯,我儿子,西辞。”

  “和您长得真像。”

  这话不是奚落,是真心实意的夸赞。

  元皎笑着将文件递还给那个警察。

  房间里又只剩下她和西辞两个人。

  没有见到人,西辞心底松了口气。

  这是种很奇怪的想法,因为愧疚,而不敢面对,却也因为愧疚,恰恰急不可耐的想去面对。

  三两的脚步声隐约从外传来,西辞望向门口,他似乎能感受到那脚步的沉重与坚定。

  他从小就被教导,行得正站得直坐得端,男人就该昂首挺胸,踏实而正直。

  门开的那一瞬间,紧盯着门口的西辞猛地将目光收回,垂头安静坐在那,寻求安全感似得朝元皎的方向偏移。

  脚步声渐渐靠近,头顶炽光灯下,浓重的y-in影当头拢下,西辞抬头,莫名的,那明亮的灯光也变得无比炙热。

  几个警察离开房间,将门带上。

  那个人逆着光站着,背朝着光芒,面藏着黑暗,黑暗与光明j_iao界的地方,半明半昧。

  在他过去的记忆里,爸爸这个角色属于宽厚温暖与安心,他曾经听面前这个人讲过许多大道理,他铭记于心。

  却用最后一双沾满鲜血的双手告诉他,那些大道理,不过是弱者该遵守的法则。

  只要强者够强,就能为所欲为。

  是非与善恶还未完全形成,西辞就看到了一双沾满血腥的手朝他伸了过来,蛊惑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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