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航船 作者:黑纸/LZ丢啊丢【完结】(28)

2019-01-24  作者|标签:黑纸 LZ丢啊丢 情有独钟 强强 年下 因缘邂逅

  蔡鹏飞说话的时候多少有点儿心虚,事实上,除了他爸妈,不管对谁,他始终无法秉持着百分百的善意,也许比例是这样安排的,理智百分之五十,冷漠百分之三十,剩下的有时候是恶意,有时候又会转化为同情。

  “你知道吗?我现在特别想揍你。”江浩然浓眉紧锁着,瞪着蔡鹏飞躲躲闪闪的身影,事实上他不是不清楚蔡鹏飞的为人,他们俩截然不同的一点是,江浩然看着很傲气,可内在是典型的古典主义的古道热肠,而蔡鹏飞看着憨态可掬,却从眼神中冷不丁地闪过一丝冷漠。

  “你们俩为啥分了?”蔡鹏飞有点儿不敢置信,因为江浩然是一个好男人,谁舍得不要他呀?

  “……”在江浩然正式倾诉之前,他先盯了蔡鹏飞一眼:“你猜猜?”

  “……”蔡鹏飞乖张地闭着嘴,相信不是什么特别正常的理由,还是请江浩然同志自己说吧。

  要再回忆不堪的一幕并没有江浩然想象中的那么困难,事情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他的感受与当时相比已经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难受还是一样的,深入骨髓了都,可爱情已经没有了,被扫荡得一干二净,再剩下什么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蔡鹏飞提议找一家必胜客坐下来边吃边聊,也可以顺便花掉他包里的券,江浩然说还不是我请客,你这么好心替我省钱?蔡鹏飞呵呵一笑,说你不是失恋吗?今天我请吧。

  在必胜客吃饭免不了有一种自己是小孩子的感觉,刚一进门一群开生日派对的小学生蜂拥而上,江浩然马上掉头走,被蔡鹏飞拉着,说就在这儿吃,就在这儿吃。

  江浩然很纳闷,蔡鹏飞什么时候这么爱吃西餐了,他瞧得起披萨?

  找了个犄角旮旯的位置,蔡鹏飞拿过菜单一看:“服务员!”

  他喊得很大声,服务员来得也很快。

  “您好,点点儿什么?我们最近推出的新品有……”

  江浩然瞪着那个服务员,他穿着必胜客员工的工作服,土黄色的上衣,衣领上系着个咖啡色的蝴蝶结。

  “喂,问你吃什么?”蔡鹏飞问江浩然。

  “你在这儿打工?”江浩然的第一反应是生气,阮悠游,他又耍什么花样?

  “嗯。你们吃什么?”系着蝴蝶结的阮悠游不但不窘迫,还换了副熟人的语气,大方地笑了笑:“我可以给你们打员工折扣。”

  蔡鹏飞咳嗽了一声:“那个,我去上厕所,你们慢慢聊啊。”

  蔡鹏飞走后,江阮二人眼对眼。

  阮悠游转着手中的圆珠笔:“怎么了?特惊讶?我穿制服不好看?”

  “蝴蝶结不是女员工才有的吗?”江浩然惊讶于自己的观察力和记忆力的惊人,玩多了大家来找茬,一眼就发现了阮悠游身上的别扭劲是从哪儿来的。

  “是啊。不过经理听说我是同志,就发给我这个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你还在闹革命?”江浩然有点儿不可思议,他实在没料到阮悠游是来真的,这么个连垃圾袋都不知道从哪头打开的主,还真打算深入一下民间,来一场2001年的微服私访?

  “嗯。”阮悠游点点头,表情轻盈而自信:“是啊。怎么了?”

  “你别闹了。”江浩然笑了起来:“你这是玩行为艺术吧?在国内出柜你够标新立异的啊。就不能先老老实实地把书念完?”

  阮悠游不笑了。

  “你妈不是都答应你让你回国了,这就是退了一步你懂吗?你干嘛非得和她死磕?装两天孙子将来再当你的大爷,这道理你不懂是不是。折腾什么呢。这么强硬不适合你。”

  “……”说不清是江浩然的哪个字哪个词激怒了阮悠游,原本在指间灵巧飞转如螺旋桨的圆珠笔像是遭遇到了气流,又因为缺乏动力而停止了运动,阮悠游那双桃花眼第一次不含任何好地看着江浩然:“我真没想到会从你嘴巴里听到这种话。抱歉,我还是找别人给你们服务吧。我服务不来你。”

  这话贾宝玉也对薛宝钗说过。

  “等等。”江浩然蓦地心头火起,怎么跟他就这么说不通呢?x_ing子简直倔到了极点!为他好他听不出来吗?明明十指不沾阳春水,非得跑这儿洗碗端盘子,他自己不心疼别人心疼!

  抓着他手腕,江浩然也沉下了脸:“你不是来当服务员的?还能挑顾客?”

  “……”阮悠游的脸绷得比拉过皮还紧,江浩然马上松开了他,忽然发现自己真的不敢再伤他。

  “这位客人,想吃点什么?”阮悠游开始机械化地介绍,被上了刑一般。

  江浩然勉强点了几样小吃和两杯饮料,已经晚上七点半了,阮悠游记完了马上要走,江浩然叫住他:“你吃晚饭了?一块吃吧。”

  “我看着你你吃不下去吧。”

  尽管阮悠游的态度极其恶劣,可江浩然倒是听出来他话里头的真意了。眼下江浩然的自我正在逐步修复中,他开始相信阮悠游是真挺喜欢自己的,所以被伤害到他一碰他他就必须浑身冒刺的地步。伤害别人不能造福自己,江浩然很清楚,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人总是会伤害到别人,也会被别人伤害,谁都免不了落入俗套。难不成,阮悠游就是那个注定要被他伤害的人?他被自己恬不知耻的想法震惊了。

第25章

  蔡鹏飞从厕所回来了,这一去之久啊,中国都加入WTO了。

  “披萨怎么样?能吃得下吗?”江浩然一边对他旁敲侧击,一边观察着不停应付着客人召唤的阮悠游,心想这人和人真的不一样,穿一样的衣服有些人看着就是土,有些人就和土字不沾边儿,怪了。

  “不好吃。不过不是有咱们的熟人在这儿上班嘛……我承认,阮悠游去美国的时候我们常聊QQ,聊的内容百分之八十都围绕你。”蔡鹏飞很爽快,不但交代了原因,还又附送一个料。

  江浩然装作并不在意自己占据了如此重的比例,问:“那剩下百分之二十呢?”

  “付纯。”

  “靠。”江浩然顿觉自己被卖得连屁股都不剩了。

  “他就天天在这儿看人做披萨?以后打算开披萨店是吗?”

  “你关心他你怎么不自己问。”蔡鹏飞眨了眨眼睛:“放心,他不像你的付纯,应该还是在上课的,就是老师在上面讲他在下面睡吧。”

  当然那天晚上江浩然和蔡鹏飞聊得更多的还是付纯,关于他的背叛,关于他在这段关系中的表现,他的种种缺点一下子被放大了,而优点哪怕举着放大镜都找不出来。“长得也就那样吧。不大气。”蔡鹏飞充分发挥自己的刻薄、犀利,恶毒,把付纯贬低得一文不值。江浩然这么久以来的压力终于被这一场知识分子式的歇斯底里的谩骂给缓解了,因为有些话他说不出口,不是他善良过人,而是有时候他比蔡鹏飞更端着。帅哥都这样。

  等蔡鹏飞骂完,喝完了一大杯果汁,江浩然回味过来:“我怎么感觉,你顺便也把我给骂了,他这么不堪我还爱他,我是不是也有责任。”

  “没有啊。”蔡鹏飞摇晃着大脑袋:“我没这个意思,你想多了。”

  江浩然懒得搭理他了,还是看阮悠游被客人指挥得团团转比较有意思。

  一个年轻女人走进了餐厅,她烫着大卷发,涂脂抹粉,长得很娇媚。不像其他客人那样一听说要等位便愁眉苦脸,她笔直走向了正在用对讲机和楼上对话,因为得不到回应而略显手无足措的阮悠游,二话不说,上来就给了阮悠游一个大嘴巴。

  “cao!”江浩然一下子站起来,蔡鹏飞也愕然了。

  餐厅内一片沸腾,阮悠游好半天才回过神,对讲机那头传来同事有气无力的声音:“楼上3号桌的客人吃完了,楼下注意埋单,3号桌空出来了,正在清理。”

  “你就是阮悠游?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女人一边骂他一边哭:“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男的破坏人家家庭幸福的,我们才刚结婚!你和我老公是什么关系!你说啊!”

  阮悠游张了张嘴,面部表情就像是被震碎的玻璃片一点点地拼凑回来,女人见他不说话,伸手推搡他,他被又掐又拧,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女人说的话引起了周围的强烈反应,没有人上前劝架,一小部分人更是笑呵呵地看着这一幕。

  “喂!”江浩然把被打懵了的阮悠游护在自己身后,挺身而出道:“你这么大个人怎么欺负个小孩?!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动手动脚不嫌丢人?”

  “丢人?我丢什么人?”女人冷笑道:“他才丢人,年纪轻轻就拆散别人夫妻,破坏社会安定,搞同x_ing恋……更何况,他自己都无话可说,要你来教训我?”

  “他是我朋友。”江浩然回头看着阮悠游:“你没事吧?”

  只见阮悠游左边脸盖章似的盖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类似于古代被判处黥刑的犯人,掌掴的力度之大可想而知。阮悠游低着头,说,谢谢,我没事,转身向只允许工作人员进入的cao作间走。女人哪肯就这么放过他,高跟鞋三步并两步地飞跑,拦在他跟前,蔡鹏飞早已经把保安叫过来,指着女人大声喊:“就是她!”

  “你想跑是吧。”女人奋力推开拦着自己的工作人员,猛地撞向了阮悠游,两人都倒在了地上,女人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痛诉社会的不公,歪风邪气没人管,阮悠游也摔得不轻,打翻了客人吃剩下还没来得及收走的罗宋汤,汤汁洒在他身上,圆白菜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酸烂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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