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
突然！后脑一阵疼痛，季珏温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久被废弃而滋生的尘土与霉味，有风灌区墙面高处的小窗传来的呼呼声，还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和惨叫声。
季珏温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醒过来的，不过他清醒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睁开眼睛，而是放缓自己的呼吸，继续装作昏迷的样子，开始注意起周围的动静。
他需要先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
“你这个……啊！贱女人！很快……啊！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了！你等着！”
“哦，是吗？”女人的声音显得有些慢条斯理，伴随着鞭子啪啪抽打在/r_ou_体上的声音还有男人的惨叫，听的人身上一凉。
“贱女人！你个婊子！烂货！我当初就应该直接把你给掐死！蓝天初那他/妈就是个废物！居然一个女人都搞不死，还让你跑了！”男声恨恨地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好像下一刻就能挣脱束缚扑上去咬住女人的喉咙！
鞭子的抽打声突然一静。
“怎么不打了？不敢打了？后悔了？后悔了就赶紧放了我！我还能考虑一下让你死得痛快……啊——”男人刚刚还怨毒得意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尖细地就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会后悔的！我要杀了你！我……啊！”又是一声惨叫。或许是因为这里是在一个相对封闭的室内的缘故，惨叫声显得空旷旷的，带着隐隐的回音，在此刻除了男人的惨叫，一片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渗人。
就连呼吸声也被掩盖住了。
男人又骂又叫了没多久，隐含着痛楚的声音终于开始求饶了，可惜这似乎并不起作用，虽然听不见女人的声音，但按照男人还在响个不停的惨叫声判断，女人看来并不为所动。
直到男人的声音变得奄奄一息，惨叫声终于停了。
哒哒。
有脚步声朝季珏温走来。季珏温控制着呼吸的频率，身体紧绷，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脚步声在离季珏温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还没醒吗？为什么还没醒呢？为什么还没醒呢？”是那个女人，女人似乎蹲了下来，她的喃喃自语听起来离他很近。
“还没有醒，还没有醒，还没有醒……”小声地，轻柔地，不停地在重复着这四个字，季珏温能够感觉到一道视线直直停留在他的脸上，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完全没有离开的想法，就好像如果季珏温不醒，她能一直念叨到他醒。
想了想，季珏温也就顺势睁开了眼。
“啊，你醒了。”女人看着他，微微一笑，笑容甜甜的，看样子好像很是开心。她就蹲在离季珏温两步远的地方，双手抱着膝盖笑容甜甜看着他的样子带着几分可爱，眼角稍微有些上挑而带了点刻薄的眉眼都柔化了下来。
她是以一个仰视角的角度来看季珏温的，因为此时的季珏温是处于一个坐在椅子上，手脚都被绑在椅子上的状态，这样的角度，能够让季珏温更清楚地看到她因为兴奋而发红的眼尾。
季珏温微眯着眼打量了她一眼，这张脸似乎有那么几分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也无怪季珏温记不起来，他对这张脸的熟悉程度只有一面，也就是在原本的季旅记忆中作为孙谦的女朋友上门抓“小三”时的那一面。
没错，这个女人就是失踪的钱茜茜。存在于季旅记忆中那时候的钱茜茜满身高傲，眼神鄙夷，盛气凌人的刻薄模样跟此时这个笑容甜蜜，仿佛陷入了恋爱中的小女人完全不同，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恐怕都不会认为她们两个是同一个人，更何况没有正面见过的季珏温了。
不过钱茜茜显然也并不在意季珏温是否还记得她，她只是看着季珏温笑，眼神含情，就像在看自己的情郎……但又似乎又哪里不对，她的眼神炙热，狂热，兴奋，好像都能通过她的眼神感受到她的心脏因为这些情绪而加速的跳动。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有些诡异。
“等等我哦，很快的。”钱茜茜甜蜜地笑了笑，凑近想要在季珏温的脸上落下一吻，却被季珏温别过头避开。
她也不在意，只是站起身，又说了一遍，才往回走去。
顺着钱茜茜走去的方向看过去，季珏温的不远处有一个血r_ou_模糊的人形物体被绑在墙面前，衣服破破烂烂渗着鲜血，身上的皮r_ou_被长条状的东西打得皮开r_ou_绽，看他胸口的起伏十分微弱，显然现在的状态十分不好。
季珏温都有些怀疑，这个人会不会下一刻就咽气了。
但那样的结果显然并不是钱茜茜想要的，对于这个人，她一点都不像也不认为应该让他那么痛快地死去。
啊，就是他落井下石，在她父亲落难时毫不留情地又加了把火，将她父亲送进牢里，就是他让那个恶心的男人把她抓走，让她经历那些恶心、痛苦又难堪的事情，也是他让那个男人那么去折磨她。
脑子里那三天不堪的记忆依旧记忆犹新，钱茜茜脸皮抖动着，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她随手将手中还染着血的鞭子扔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半个手掌长度的钉子，语气透着一股凉意地对那个绑在墙面前的男人道，“你知道蓝天初是怎么死的吗？”
蓝天初，那个折磨她的男人的名字。
傅霖因为疼痛和恐惧而冷汗直冒，流出的汗液又刺激着伤口更加地疼痛，这宛如凌迟一般的痛让他的整张脸都呈现出扭曲的表情，疼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本来钱茜茜也没有想要他回答的意思，眼睛里似乎有光在燃烧，她说，“不知道帮他收尸的人有没有告诉你，所以我就当你不知道吧，反正没关系的，我会一点一点告诉你，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最后的一句话，她说得慢极了，带着一种悠悠然的味道，傅霖的眼神却更加恐惧。
“……首先，我用这颗钉子，划开了他的脖子，鲜血咕噜……咕噜……咕噜……从他被划开的皮肤往外钻……”钱茜茜把玩着手中的钉子，将钉子的尖角处轻轻贴在唇瓣上，做出一个亲吻的动作，然后突然却又无比自然地在傅霖的脖间轻轻一划。
鲜血一下染红了他的整个脖子。
傅霖的眼睛一下瞪得老大，如同即将爆炸的气球，似乎下一秒就要担心他的眼珠会不会脱框爆炸。
这次是真的说不出话了，啊啊地张了几下嘴，但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傅霖的脸皮不断抖动，冷汗已经打s-hi了他的头发，整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狼狈又可怜。
但钱茜茜的举动显然还没有结束，“然后，我就像这样……”她说着，手中染了血的钉子猛地扎进了傅霖的胸膛，声音越来越兴奋，“像这样，一下一下地……刺进去……”
一下。
两下。
钱茜茜机械地重复着将钉子c-h-a/进去又拔/出来的动作，表情已经有些魔障了。不知过了多久，傅霖的胸口已经被她手中的钉子扎成了个马蜂窝，粘稠的鲜血完全染透了他的整个胸膛，多余的鲜血流淌在地上，汇聚成了一大摊，在光照并不太明亮的仓库里，就像一滩蕴含了各种污渍与细菌的脏水。
光是看着就觉得是在发臭一样。
傅霖的胸口早已停止了起伏，这样不停地戳刺下，即使没有被扎死，也要失血过多而死，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
钱茜茜看着眼前的杰作，咯咯笑了一下，似乎很满意的样子，笑了一会儿，她又不笑了，简直就跟精神分裂一样，脸上一下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随手将手中的钉子扔掉。
季珏温在一旁看了半天，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下脑子里冒出这样的想法有些不着调，但是……他的脑子就是自动播放起了一部有些久远的电视剧里的经典片段。
那部电视剧叫什么来着？x珠格格？
简直感觉就跟有毒一样的，直到钱茜茜重新朝他走来的时候，季珏温的脑子还不停播放着着一个老女人尖酸恶毒地用针扎另一个女人的画面。
季珏温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一抽居然想着，那边既然是紫薇和容嬷嬷，那他岂不就是皇后了？
脑洞已经收不回来地发散着思维想象了一下自己穿着皇后的衣服，翘着小拇指端着茶杯得意地笑着旁观的模样……季珏温忍不住浑身一抖。
“冷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回了季珏温面前的钱茜茜抬手想要碰一碰他的脸，被季珏温微微别过头避开。
没有被他这个拒绝的动作影响，钱茜茜看起来反而更加的兴奋，脸上带着两团红晕，眼睛明亮异常，透漏着一种莫名的狂热，她注视着季珏温，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
季珏温想了想，找到一个形容词……观音菩萨？
“……”
好吧，更贴切一点，大概是就像在看着自己的信仰，自己的生命。
“我报完仇了，现在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钱茜茜笑得甜甜的，声音十分的轻快而幸福，不知道的光听这句话，还以为这是哪对情侣经历重重磨难终于能修成正果了呢。
然而事实上在钱茜茜的幻想里，也正是如此。在她自己的幻想里，他们是一对互相相爱着的情侣，但是那个傅霖毁了她的家，绑架了她，让如此相爱的他们分离，所以，只有让傅霖消失——只有让傅霖消失，让她亲手毁灭掉这个人，他们才能再次、永远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