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谁问你这个!张佳乐意识到他俩刚才根本就是j-i鸭同讲,哭笑不得,在s-hi滑的狭窄砖梯上差点一脚踩空。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在X国。”他才说完,就一头撞上了孙哲平的后背。
孙哲平在阶梯的顶端停下脚步,伸手准备推开头顶上的石板,冷不防被张佳乐这么一撞,脚下也稍微打了个滑,极其熟稔自然地说出了句“咱们专心看路成吗?”
他的那声“咱们”滑出口后,俩人不由得都愣住了。
“进来吧。”孙哲平推开头顶的石板,语气平淡,好像片刻前的尴尬不曾发生过一样。
张佳乐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这栋建筑内部的楼梯台阶依然陡峭,走起来比平常上楼要吃力许多。孙哲平在二楼的门口掏出了钥匙,打开一道木门后竟然还有一扇乌黑精亮的铁门。张佳乐看到铁门上有指纹和虹膜验证系统,心里还感慨了一下这破房子里竟然有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东西。
孙哲平进门,随手把钥匙丢在了餐桌上,朝沙发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随便坐。”自己则走进了房间。
张佳乐早在下水道里时就收起了枪。对眼下的状况他一点头绪也无,加之孙哲平给自己带来的冲击余震未消,心头纵有百种思绪翻腾,也没能把那些混杂在一起的片段和线索理出个所以然来。他在这间几十平的空间里转了转,心里渐渐生出了些“大孙回来了”的实感。
就以张佳乐的眼光来看,这间房子里的环境虽然称不上太好,但也算不得糟糕。毕竟,他瞅了眼沙发上的那只掌上游戏机,撇了撇嘴,在霸图还不能玩掌机呢。
其实倒也不是不能玩,只是在霸图的张佳乐,已经着实没什么心力和兴趣再去偷偷摸摸地藏个游戏机。
现在是白天,电视里的大多数频道依然都是灰白闪烁的雪花。百叶窗全部都拉了下来,张佳乐拨开轻轻拨开两片塑料横条,透过缝隙向外看了几眼。
原来这里是那家小杂货铺的楼上。他用眼睛扫描了下街道的各个角落,检查里是否还有残余的追兵。张佳乐想了想,觉得趁现在要是离开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留在这里到底也不是长久之计。
房间门虚掩着,他在门上敲了两下,“我先——”
他还没说完,那扇门在他的手下竟自行朝里滑了过去,门内的情景登时一览无余。
战术背心和枪械已经收了起来,迷彩作战服甩在一边,染血的T恤被剪刀剪成了碎布扔在地上。房间里的那人裸露着肌肉精悍的上半身,左肩至左胸口有一道长而粗的伤口,腹部还有一道明显是子弹贴着皮肉擦过的接触x_ing枪伤。孙哲平坐在床边,正用手捏着拿着沾了双氧水的棉球给伤口消毒,“怎么?”他问。
张佳乐想起自己在下水道里时闻到的血腥味,心里突地一梗。“……你受伤了。”那股灼灼生疼的小火苗又开始舔舐五脏六腑,似乎要烧焦他的皮肉。
“不严重。”孙哲平把沾血的棉球扔进了字纸篓,却听到门口的那人重重地叹了口气,走上前来。
“我来吧。”他说。
张佳乐拿过双氧水,仔细地给两条伤口进行消毒。左肩的伤不深,肌肉组织的断口长而平滑,目测是刀伤。腹部的伤口已经是红肿发紫的一长条,像丑陋的蜈蚣般盘踞在皮肉上,看着狰狞,但比那条刀伤却是要好上许多。
不幸中的万幸,刀伤未伤及骨头和神经,那地方也没什么要紧的肌腱,唯一的困难在于止血。浸透了双氧水的棉球压上去,棉球立刻就被染成了红色,如果不立刻进行有效的处理,伤口感染或是持续失血就麻烦了。他一手固定着棉球,一手在急救药箱里翻找所需的药品和工具。
孙哲平的急救箱里大多是普通的民用药品,在X国目前的局势下,连民用药物大多都得上黑市购买,抗生素和止痛剂更是极为走俏的抢手货。张佳乐翻来翻去才翻到一盒口服头孢和一小瓶止痛片。把头孢和止痛片扔给孙哲平,他又拿了包针线一体缝合针和医用手套。
“止痛片。”张佳乐示意那位伤员别光咽两颗头孢,把止痛片也一起吃下去。
孙哲平把药瓶翻过来给他看,“吗啡。”生怕张佳乐不认识药瓶上Morphine这个词似的。
他们之间的对话简短得让张佳乐生出一丝毫无来由的心烦。含有吗啡又怎么样,你大爷又不是没在战场上吃过麻醉x_ing止痛片。“4到8小时而已,”他把自己的柯尔特放在了触手可及的位置,“我替你警戒。”
孙哲平还是没有准备吃药的意思。
这人怎么回事,要在无麻醉状态下做手术缝合他还不想吃止痛剂,这是犯什么病?张佳乐恶狠狠地夺过药瓶,倒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药片,沿着中缝用手指掰成了两块。“你是信不过我,还是觉得自己这几年变得特牛逼,这点小疼已经不在话下?”
说完他才觉得这话似乎有点问题。今日的孙哲平确实没什么理由非要信任自己不可。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张佳乐虽然底气不足,瞪人的气势倒依然汹汹。
孙哲平沉默了一会儿,从他手心里取了半片药,嚼碎和水吞了下去。
“我信你。”他说。
张佳乐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
在药物被肠胃吸收进入血液前,他需要先处理孙哲平腹部的接触x_ing枪伤。子弹只是擦身而过,但依然会在伤口表面留下烟渍、火药、弹头的金属和碳化的弹壳。这些细小的粉末或碎片状状异物必须仔细从伤口清除。用棉球和镊子一点点将异物从破碎的表皮组织上剥离,再用双氧水对伤口进行冲洗。他拆开一卷干净的纱布,整齐地绕着腹部将那条伤口包扎起来。
用密封包装的酒精布片对刀伤的周围再次消毒,张佳乐带上医用手套,用手术剪刀快速地剪除掉了伤口附近已经死去的组织。估摸着吗啡应该已经生效,他拿起了缝合针。
孙哲平低头看着张佳乐蹲在自己面前,全神贯注地缝合伤口。托止痛片药效的福,即使针线刺破又拉扯着皮肉,他还依然能有闲情去观赏张佳乐轻巧的缝合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