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来顺受 作者:凤暝熙【完结】(11)

2019-04-27  作者|标签:凤暝熙

  淡淡的血腥气慢慢萦绕开来,几滴黯淡的血痕烙在男人的苍白肌肤之上,带着股病态的妖冶。

  

  他低眉垂目,面上无悲无喜,嗓音更是异常平静,“师父,陆琮手下的人马已是收编入我方之手。不听命者均已就地诛杀。”言毕将那手中之物微微向前一送,“这是那守军统领之首级,还请您过目。”

  

  高高在上的鬼殿之主露出个冷笑,他挑了挑冷戾的眉峰,低叹道,“景初,你总是这般……坏我兴致。”

  

  “景初不敢,可是公事为重,还盼师父您体谅。”他撂下一句场面话,便立在那处不再动弹。

  

  衣不蔽体的景昭蜷在地上,忽而鬼主的两根手指轻飘飘的落在他的肩胛骨上,慢慢一按,便听得轻轻脆脆的一声响。

  

  “滚下去。”

  

  景昭也不敢呼痛,咬着牙应了声是,便忙连滚带跌的出了内殿。

  

  “景昭今夜是伺候不得了,你可伺候得了?”鬼主冷冰冰的落下句话,言毕便看向立在不远处的人。

  

  景初闻言也不生怯,抬眼看向男人,他眼眸极亮极黑,好似那水墨画般的黑白分明。

  

  因着他生有异邦血统,连带着语调也有着说不出的奇异,每字每句都犹如晚雨滴窗,异常诱人,“师父的话,景初怎敢不从。”

  

  言毕便将那一直抱着的玉匣置在地面上,裹挟着淡淡的血腥气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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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灯如豆,乍长更漏天如水。

  

  平日里极是沉稳自持的暗卫身形匆匆,也顾不得暴露在有心人眼中的危险,几个腾跃后便隐入了陆琮所居的无妄阁中。

  

  暗卫脚步极轻,他步入寝居,打眼望去便见景修靠坐在陆琮床榻边,已是睡下。陆琮更是早早便歇息下来。

  

  为了以防万一,暗卫手法极快的点了景修的x_u_e道,确保人暂时不会再醒来,这才出声叫醒了陆琮。

  

  被从睡梦中叫醒的陆琮显然神色极是不悦,本以为是景修唤他,抬首一看这才醒过神来。这是他派去值守在兵马中的暗卫,若非有要事,定不会深夜惊扰。陆琮神色一凛,忙问道,“出了何事!”

  

  那暗卫衣袍染血,鬓发散乱,显是刚从一场恶斗中脱身。“回主子的话,有人手持盘龙令前来,要收编我们手中的人马,守军的统领方问询了几句,便被来人一刀斩下首级……”

  

  “盘龙令?”陆琮顿时心头一惊,忙到书桌下的暗格一翻,只见那块令牌早已不见影踪,却而代之的竟是一块冒牌货。

  

  他将那赝品掷在地上,脑中思虑万千。饶是他再不愿相信,能办得到在他眼皮子下将令牌偷走的也就只有一人而已!

  

  陆琮脱力般的靠坐在高椅之上,抬手吩咐眼前的暗卫,“去把里面的人带出来,我有话要问。”

  

  暗卫领命而去,三俩下解了景修的x_u_e道,便不由分说的把人拖了出去。

  

  景修方从睡梦中醒来,尚未理清这周遭情况,便被暗卫摁住肩头押跪在地上。

  

  只见陆琮眼眉间满是怒色,又见书台之上一片狼藉,那仿冒的令牌被弃于地上。

  

  缘何如此,已是昭然若揭。

  

  景修未待陆琮发问,便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他的声音闷闷的,不甚清晰的传到陆琮耳中。“是奴才做的…….任凭主子您发落。”

  

  陆琮本以为景修定会解释一番,却没想到他这般干脆利落的认了罪,他不禁一怔,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道,“我本以为,你同我说了不会再和鬼殿有半分瓜葛,便是不会欺我……”

  

  景修俯在地上,不发一言,既不辩解亦无求饶。

  

  陆琮盯着景修消瘦的脊背,终是没有忍心说出一个杀字。他挥了挥手,“把人带下去,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私自放他出来。”

(二十三章)

  

  “早同你说了,莫要去凑那个热闹。”男人的嗓音低低沉沉,本是些气话,却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宠溺,“看你现在不舒服,你是要让我心疼死……”

  

  “阿珩,别恼啦。”顾聿方说了小半句话,便又是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喘息。“就剩下五六日我便要回京师了,这一走怕是要好些年见不着了。”

  

  陆珩闻言便极是低落,他闷闷应了声,又说道,“现今我得小叔相助,万事皆已顺遂。待我城内之事落定,我便去京师接你回来。”他说完这一番,小心的看着顾聿神色,讨巧般的问道,“阿聿,这样你看可好?”

  

  “况且你最近身子不甚爽利,不如再住上些日子……”

  

  陆珩话音未毕,便被顾聿截断,“我离居京师近十载,已是人事俱改。父王既寄书信召我回去,自是有他道理。我也不好多做耽搁。”

  

  话头引到此处,陆珩实是心中酸涩不堪,两人幼年便已结识,亦可算上一种别样的青梅竹马。多年相携相伴,感情着实甚笃。如今横遭别离,如何让他心思平静。

  

  忽听帘幕微动,有一小童在小偏厅处轻声来禀,“少城主,小世子的药已是熬好了,现在可是要用?”

  

  陆珩这才回过神来,扬声道,“拿进来罢。”

  

  他接过小童捧来的药盏,仔细将药汁温度试过,这才亲自喂到顾聿口中。每每到了服药的时候,陆珩总是忍不住唠叨几句,“城中几位医师都同我说过,你这病就得多静养,偏你却是个闲不住的活络x_ing子。你说你这不是给自个儿找罪受!”

  

  顾聿听着这几句老生常谈,挑了挑眉便毫不客气的笑起来,“有你照看着,我才不怕病着。”他心思一动,话锋便是一转,“莫不是你伺候我伺候的厌烦了不成?”

  

  陆珩挤出个苦兮兮的笑,“世子明鉴,Cao民……万万不敢啊。”

  

  两人笑闹了好一会儿,算是稍稍冲淡了别离前难熬的愁苦。两人并肩倚在贵妃榻上,姿态极是亲昵。

  

  “阿聿,我吩咐下人替你收拾了些趁手的物件,你这次回京,我不能陪在你身边,心中甚是愧疚,你看看可还有什么不周全的,趁这几天都替你添置齐备。”

  

  顾聿揽住身旁人的手,将身子窝进陆珩的胸膛,“你都快要把你殿内的东西全都给我搬走了,还嫌不够呢…….”

  

  “待到下月初三那日,也可算上是老城主为我设的离别宴席,倒是你可得为我准备些厚礼,让我带走才是。”顾聿眨了眨眼睛,“我看前些日子你新得的那把宝剑便是上等的好物,你偏说我不通武艺,不准我多碰,我还就相中它了。”

  

  “这……好好好。”陆珩把人搂的更紧了些,心上人相拥入怀,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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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门轻动,好似有阵微风拂过。

  

  守卫的侍卫觉出了几分异样,向四周巡视却未曾见到半点踪迹。只得叹了口气,感慨近来因着主子吩咐加强戒备,竟开始Cao木皆兵起来。

  

  小窗欠了个不大的缝隙,阵阵晚风飘飘摇摇,直把陆琮原本就纷乱的心情惹得愈加烦躁。他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前额,满脑子里都是方才暗卫前来报禀的消息。

  

  己方兵马折损大半,又连失几员猛将,着实是令他大伤元气。虽是自己的真正底牌仍是藏的滴水不漏,可这些摆在台面上的实力确实看上去颇是难堪。

  

  他压住满心的烦闷,方拿起小案上的茶盏,便发现里面空空落落,竟是一滴茶水也无。陆琮不由得一怔,他回首望向那个熟悉的角落,那里本应站着一人,安静乖顺,从不多语,却又安安分分的做好分内事,如这般茶盏空空,不合他心意之事,多年来竟是不曾有过。

  

  “景修……”,陆琮喃喃叹道,可前几日的那幕景象却不断提醒着他,那件他一直不愿相信的事情确已成真,景修说到底还是鬼殿教养出来的人,而自己恐怕对他来言只是一个可以暂时依附的主子罢了,动不得真情,也不曾有真心,如若不然,两人又怎会到此般不堪的境地!

  

  忽而一阵麻痒自喉间蔓延而下,引发了心肺间彻骨的剧痛。陆琮闷哼一声,霎时间额角便渗出丝丝冷汗,他死咬住牙关,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个小药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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