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骨 作者:晏池池池池(下)【完结】(42)

2019-04-27  作者|标签:晏池池池池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悬疑推理

  谢无陵心知陆慎成出现在这处必然不简单,却不想陆慎成的话成了最好的解释,他以为不简单的事,却最简单。

  他甚至可以大胆地猜测一下陆慎成和赵元华的关系,但他却未明言,只是冲元华递了询问的眼神,又点了点头。

  元华对上谢无陵的的眼神,恍若未见一般移开了。她以为谢无陵是要同陆慎成借地说话,遂往元裹那处走去,熟稔地挽过了长乐的手,拉着她要去宴厅周遭布花。

  谢无陵见在她二人出去后,心里又生了计,复又支了赵衡去府门外接羡之,这才邀陆慎成一同落座。

  “山鹿角,谢无陵本该完璧归赵的,只是如今它尚在秦国公那处。”

  “无妨,本是为还小先生之情。当年幼弟年少无知,后来听元华……”陆慎成说到此处,蓦地顿住了,又添了称谓,“公主说,因着幼弟事,还连累小先生后来受制雍国公。”

  谢无陵闻言也是一愣,不过须臾,神色便恢复如常了,听陆慎成继续道:“倘小先生不介意,那山鹿角一直留于先生那处,也是好的。”

  谢无陵抬眼看了看陆慎成,将陆慎成心头的打算摸得透彻了。山鹿角留在谢无陵这处,陆慎成要的无非是互利,又互相牵绊。谢无陵一旦动了山鹿角,就是他欠了陆家情,但他不动,陆家和他仍有这山鹿角为绊。

  扶风里三家六族的名门无一不想搭上昭行这忠于皇家,永不会败落的的谋士地。陆家,也不例外。

  谢无陵抬手虚点了点,又笑道:“原来还和长乐猜测这岐国将来,要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她倾倒。平之如今见了陆家大郎君,才知道这世上真有这般人物。只是可惜陆将军这番才智未得在扶风一展。”

  “扶风有才志者众多,不缺慎成一个。况如慎成这般无志者,在世间绝非少数,怎谈得可惜二字?”

  “但将军应该是扶风城里的少数。”谢无陵对上了陆慎成的眼。这双眼如幽潭,无波无澜。但却让谢无陵觉得异常眼熟,像极了惠玄谈及扶风时的模样。

  是疲惫,是厌倦,更还有一分本人自己都不曾发觉的轻蔑。

  “不过将军既是那少数,谢无陵也不用兜圈子说话了。只一问,对岐国之情,可是板上钉钉,千真万确?”

  “小先生这模样倒更似元华父皇。”陆慎成说着玩笑话道。

  谢无陵却无心玩笑,仍是义正辞严的模样,让陆慎成讨了个无趣。

  陆慎成轻咳一声,也正色道:“是,但倘她不愿,我的千真万确,也都是千山万水。”

  “但千山万水,应该是扶风城内最乐于见的,至少是她母妃最乐于见的。”谢无陵一丝不苟地道。

  “小先生知道的可太多了。”

  “是啊,所以我命不长。”谢无陵的语气突生了无可奈何,“我不过说说罢了。岐国是惠帝看重的人,你认为惠帝会把他的掌上明珠往火坑里放吗?或者换句话说,若他来日真赐婚了……”

  爱情这东西,十有九悲,飞蛾扑火,螳臂当车的比比皆是,偏痴男怨女乐此不疲,谢无陵其实也如是,也自知如是。

  他自嘲地笑了笑,却听陆慎成道。

  “若他真赐婚了,那陆家之位,就岌岌可危了。我知道。”

  “岐国也知道。”谢无陵笃定道。

  “是。”

  谢无陵眼里生出了一瞬的震惊,而后是敬,是羡。

  他总不得这般洒脱,甚至不会在人前提及一字那一往而深的事。但也不仅是他,长乐或宣城,桑落和赵修,他们也都没得这般洒脱罢……

  “既是如此,那我当祝二位,白首不相离。”

第101章 岐国邀局

  经过那番攀谈之后,谢无陵直到陆慎成归扶风陆家前,都不再同他见过。

  不过陆慎成报上来,归扶风的那日,惠帝是挺重视的,特地交代了秦国公替他去扶风城外迎上一迎。

  而后赵祚亲送他归了陆府,正逢上去拜访陆老将军的谢小先生。三人入了陆府后似是长谈过,直至夜深,谢无陵和赵祚才各自归家。

  但赵祚的车辇在入城东的道上和谢无陵分道扬镳后,又绕了截路回了城东,最后停在了居衡园外。

  他下车辇,接过宦奴递来的灯,正瞧见月下有人影,从那小径穿出,过柳荫,不疾不徐地从那头走来。

  赵祚勾了嘴角,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嘴边的笑意蔓延到了眼里:“平之不是先走,怎的这时才到?”

  “换酒去了。”谢无陵抬高了手,赵祚也抬高了手里的灯笼,看到谢无陵手中提的那一坛酒。

  赵祚上前两步,伸了手想从他手中接过那坛酒,忍不住打趣:“拿什么换的?别又是拿羡之孝敬你的那些小玩意儿?”

  “王孙的东西,我怎么敢拿去换酒?”谢无陵看了眼赵祚,羡之上次从秦国公府里拿了一块砚,准备放在枕月,却叫来园子找谢无陵的赵祚瞧见了,羡之怕赵祚说他,只得信口拿了不在场的谢无陵当挡箭牌,才逃过一劫。

  谢无陵不知道这事,哪听得懂赵祚这话里的话,只以为他单纯打趣羡之平日要将惠帝赏他的一些瓜果带来园子的事,咽咽口水,他做了个决定,眼里生了几分狡黠,换了手提酒,反将自己的手交到了赵祚掌心,眉目里生了几分轻佻:“是几钱杏果换的。”

  赵祚眼里生了微澜,喉头微动,手合拢来,握紧谢无陵的手,也没有别的心思来管谢无陵这“几钱杏果”的话是真是假,或者说他正心猿意马呢,管不得旁的。

  倒是谢无陵带了带他的手,与他一同进了园子。过回廊,又一边轻声估计着:“算那从姑臧运回的美酒也该到了,怎么还未收到消息呢?”

  赵祚眄他一眼,取笑道:“酒量浅薄,还馋嘴?”

  “你是在姑臧尝够了,还不兴的我馋馋嘴?”谢无陵说着便把眉一横,睨了赵祚一眼。

  赵祚见状停了步子,熟稔地吻了谢无陵一下,轻声道:“兴的,你馋酒,我馋你。”

  谢无陵叫赵祚这一举一动化了横眉,连眼波都软了,比这园子里春时的那春池还柔,慢慢地,就让赵祚的心头起了涟漪。

  “或者,我…让你尝尝酒的余味,给你解解馋?”

  说时迟,那时快,赵祚推着谢无陵去了杏林深处,月下共酌,尝酒食色。

  岐国是在第二日来园子的。谢无陵才从酣梦里醒来,轻手轻脚地挪开了赵祚环过他腰的手,说要起身,却叫枕边人牵住了衣角。

  他回头看向那睡眼惺忪的人:“你醒了。”

  “嗯。”

  “今日岐国要来。”谢无陵的手抓住了赵祚勾着他衣角的手,想将那手移开,却不想赵祚遂了他的愿,放了衣角,倒是握住了他的手不放。

  他皱了皱眉,对上赵祚那意有所指的眼神,撇了撇嘴叫,认输地俯身在赵祚鼻尖还了一吻。

  “别和华姐儿走太近,”赵祚看到谢无陵的动作一僵,还是忍不住补了一句,“免得后来伤心。”

  “从山郎又知道我日后要伤心了?”顿了顿,将赵祚的手挪开来,又问道,“从山郎都想好日后了?”

  “回来之前,就想过了。父皇看重岐国,若我欲……”赵祚“成王”二字还未说出来,便被谢无陵捂了嘴,待他眼神凌厉了两分,谢无陵放开了手,他才接着说,“那岐国,终究长久不了。我说的可对?”

  谢无陵闻言,抿了抿嘴角,没有说出这个对与不对,反而直转了话题:“再睡会儿吧,晚些韩潮要来。”

  “好。那午间待你吃饭。还是只吃粥?”赵祚支肘撑在床上,看向那走路不太顺当的人,多说了句,“我看你还是在枕月里坐着待华姐儿的好。反正羡之这会儿不在,枕月离这儿也近。”

  谢无陵反应了会儿,才理解赵祚这个要求的意味,剜了他一眼,赵祚见他不领情,复而“啧”了一声:“心疼小先生,小先生却不领情?”

  谢无陵听了这话倒是更气了,懒得理会那床榻上越发无赖的人,直咬了咬牙出了厢庑。

  他赵从山心疼个鬼的人,真要心疼,还会闹了半宿,谢无陵倒嘶一口冷气,如此想到。

  “平之。”

  岐国刚让就木领着往园内走了会儿,便见着坐在枕月小厢外不远处的月台内的谢无陵。她走近了几步,才扬声唤道。

  谢无陵本是以友之名邀的她,见来人也是一身男儿装束,遂起身做了文人揖,邀她落座,各分杯茶。

  “小侄儿和祚弟不在?”岐国打量了周遭,端了手里的茶盏,寿眉的清香溢来。

  “羡之跟就木说,今日去国子监玩。约了晚些时候去接他。”

  “国子监?不是前几日秋闱,他这时候……去玩?”

  谢无陵不温不火地说着:“且由着他吧。晚些时候,我亲自去一趟国子监,应当惹不出什么闲话。”

  “你啊,”岐国将带来的劾书推给了他,“迟早为他们父子俩,cao碎心。”

  “以后早晚要他父子俩来担,我这不是提前把我的份担完,好解脱嘛。”谢无陵的目光投到了那一份劾书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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