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他就是不吃药+番外 作者:天桥底下说书的(下)【完结】(64)

2019-04-26  作者|标签:天桥底下说书的 重生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这连话都不会说了的反应倒是在释英预料之外,他是头一次治心病,难免有用药过猛的嫌疑,如此一想,又掏出银针认真道:“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你为何呼吸如此急促?可要扎上几针?”

  这熟悉的反应终是让顾余生彻底放松了下来,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怀疑真是多余,这样的师父怎么可能骗他,是他这个笨蛋着了尊者的道,到死都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糊涂了一世,重来终于清醒,顾余生看着师父落在自己掌心的白发,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我说过一生以你为信仰,可当你真心待我时,我却疑了你。师父,弟子自请受罚,不论鞭刑杖刑皆无怨言。”

  这有错就认,说跪剑鞘就绝对不跪搓衣板的态度着实让释英没办法,他其实并没有气恼,徒弟嘛,叛逆几次是很正常的,做师父的人怎会计较。他也知顾余生是个较真的x_ing子,此时无奈地笑了笑,只道:“你数日不曾给我浇水了,就罚你回来打杂吧。”

  按东灵剑阁的规矩,忤逆师父当鞭打三十,伤害同门杖责五十,顾余生知道释英被徒弟怀疑,心里不可能好受。即便如此,师父仍是舍不得罚他,这让他越发感受到释英的爱护,同时越发唾弃只沉浸于回忆没有看清现实的自己。他默默在心中骂了自己数回,面对这样的师父却是止不住眼里的柔情,这便凑在释英耳边轻声道:“那,换一种方式灌溉师父可好?”

  “嗯?”

  他的眼神和声音都是万般柔情,释英低头看了眼徒弟抱在自己腰上的手,虽然不太明白除了浇水还能怎么灌溉,至少可以确定顾余生是恢复正常了。这次行医结果让他很满意,这便点头道:“你振作起来,我便放心了。”

  顾余生也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总是愁云惨淡,大概让师父担心了很久。过去再苦,日子总要过下去,伤怀过了便要看向未来,顽强的剑神从不向生活认输。

  这一次,他真正释怀地嗅着仙Cao清香,神情一如从御剑山庄脱困时的重获新生,

  “师父,我不会再去想那些过去之事,今后我只记得,你就在我怀里,谁也抢不走。所以,我定要好好活着,早日凭自己修炼成仙,然后,寻到方法治好你的枯叶。”

  作者有话要说:  顾余生:师父我错了,你拿鞭子抽我吧,我绝不还手!

  释英:你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需要扎几针吗?

  鹤五奇:他们在做什么?

  元如:少儿不宜,快和我去车底。

第一百二十九章

  神魂是修士的根本, 到了炼神还虚的境界, 即便身体损毁,只有魂魄尚存就能夺舍重生,而这之上的炼虚合道更是可自行再造躯体,再不受生死轮回限制。所谓大道同归, 佛门虽没有这样分明的等级划分, 一旦踏入佛的境界亦是堪比飞升修士, 从此金身不坏,远离轮回纷扰。

  常人成佛必经九九八十一难得无量功德, 然而, 优昙婆罗乃佛境圣物, 其花集诸佛之恩泽,它所选中的圣人, 在花开的那一刻便可得到堪比仙佛的神通成为半佛, 待完成救世功德再前往西方极乐世界得以尊号。

  两千年前,十方明宗蛊惑百姓,天下民不聊生, 本已多年不绽放的优昙婆罗听得苍生哀号, 暗道十方明宗是佛门败类, 自当由他们清理门户,于是,它决定来这凡间走上一遭,净化人世,度苍生出苦海。

  这就是顾余生所看见的释英记忆, 只是,这些残留根茎保存的回忆只截止于释英聚集佛修建立了净世宗,至于之后为什么他会被烧毁,净世宗又是怎么落进如今尊者的手里,或许只有释天僧才知晓一切因果。

  魔灵走后牧海灯一直处于昏睡状态,释英认真检查过他的身体,确认肉体并未受到什么伤害,应当是神魂被尊者封印。看来尊者到底忌讳优昙婆罗的存在,即便已经转世也不敢让释英寻回优昙婆罗叶。

  尊者狡兔三窟,牧海灯只是他埋下的暗棋,平日定还有其它去处。只是,如今枯月神魂逃逸,他们要寻找尊者踪迹,还需从那神秘的第一圣徒和第二圣徒下手。

  第二圣徒至今身份不明,牧白衣也只知其与第一圣徒都是千年前尊者亲自所造,释英寻不到线索,最终决定从师无衣下手。

  第一圣徒能力尙是未知数,他们也不敢让师无衣离开剑修视线,如今就将其安置于东灵剑阁驻扎的院落。

  释英走进卧房时,已恢复剑修打扮的师无衣正在蒲团上打坐。昔日天牢中他只有狼狈癫狂之态,现经过牧海灯细细打理,乱发重新被道冠束好,露出了被遮掩的面容,倒也是个朗目星眸的英俊男子。

  如此状态比起刚出天牢时已是好上不少,释英观他气色不错,上前问:“胜邪长老近来可好?”

  师无衣得知牧白衣死讯后便安静了下来,除了牧海灯也不与谁说话,如今释英到来方才平淡道:“我用了你的药,体内邪魂终于安静了一些,多谢。”

  风奕记忆中的林斜是任x_ing骄傲的大家公子,碰上不合心意的事就发脾气,委屈了还会偷偷落泪,总是需要苍陌马不停蹄地去哄。如今,那个会哄着他的大师兄早已不在,他也终是长大了,虽还是青年的相貌,言谈间却只有苍老之态,再寻不回当初的活力。

  顾余生亲手杀了苍陌,还不知如何面对林斜,此时就在门外等候,释英看着这已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剑修,只道出事实:“牧白衣炼制魂丹时已将第一圣徒逼疯,让其只能通过硬抢的方式和你争夺身体主导权,你的神魂与他相争多年根本不可能融为一体,要摘除远比其他人容易。”

  提起牧白衣,师无衣的神色不再平静,他看着墙上供奉的剑神画像,终是悠悠叹息:

  “那一年师父自妖族海域返回,我只知他受了伤需要休养,却从想过那会是致命伤。我总以为师父是天下最强的人,根本没有什么能打倒他,这一次也无非是为仙Cao与妖皇起了争执,等他出关,便又和以前一样了。

  直到师父身故的前一天,我还在与他闹脾气,怎么也不肯恭敬地叫一声师父。谁知,一眨眼,就算我叫上千万声,他也没法再听见。”

  风奕孤僻,从没对徒弟说自己做过什么,把魔灵身躯封在山下便安然离世,徒留他们茫然地守着棺木,连师父的死因都不知道。

  苍陌宣告风奕死讯时,林斜根本不相信,他仓皇地来到沧浪峰,直到亲眼看见那永久沉眠的剑神,方才知道,师父再也回不来了。风奕总嫌他爱哭,叽叽喳喳吵得要死,可是这一次,他在师父棺木前哭了一夜,却再也得不到一声令自己气恼的“闭嘴”。

  “咱们剑修都是孤傲脾气,师父如此,大师兄也是如此,他不信师父会输给妖皇,誓要调查清楚那时师父在海域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明明已经到了渡劫的主要关头,因害怕飞升后便无法返回人间调查真相,还是一意孤行离开了沧浪峰。这一去,大师兄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在茫茫大海找了他一百年,临死前都还住在海边,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就连一件遗物也没有。”

  死人什么都不知道,哀痛只属于活人,林斜看着眼前的仙Cao,似是在回忆过去岁月,神色只有哀戚,

  “青囊长老,这一世恢复记忆后,我每一日都在后悔,为什么那时候我没有发现尊者的存在,为什么我没有找到大师兄,我是东灵剑阁的第三代掌门,可我既没有师父强大的修为,也没有大师兄的智慧,我只不过继承了他们打下的江山,享受成果的无用之人。若我再强一些,再聪明一点,事情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林斜想,应当就是那一次出海让苍陌落进了尊者手里,所有前程就此断送。直到现在,他一想起苍陌离去的身影,心中依旧只有悔恨,他认真与释英对视,忍不住问出了近日一直在想的问题,

  “大师兄死了,无用的我却活着,这样真的好吗?”

  风奕死得早,苍陌在位也只有一百年,东灵剑阁作为新门派能在南方站稳脚跟全靠林斜与各派周旋,这些祖师没有一个是无用之人。然而,释英也知现在的林斜想不到这些,他看着这个心存死志的患者,沉声劝解:

  “牧白衣死了,牧海灯还活着。苍陌已不指望自己能重来,只将过去所有的希冀都寄托在儿子身上,他将牧海灯送进你的门下,就是委托你替他教好这个孩子,所以,你更要活下去。”

  林斜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听见此话神色果然动摇,释英趁势又道:“撕裂神魂痛不欲生,稍有不慎便是形神俱灭,唯有你顽强求生,配合无念压制体内真气,我才能成功将第一圣徒取出。”

  此话一出,师无衣眼中的颓废之气果然消尽,转而坚毅地对释英抬头:“你说的没错,海灯还在受魔灵困扰,我绝不能死。青囊长老,动手吧,这点小痛没什么,别忘了,我也是剑神的弟子。”

  这是释英第一次分离神魂,他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更无法确定是否会出意外,一切只能凭借师无衣自身意志熬过去。此时,他肩扛顾余生的期待,握紧无念走向师无衣,不让患者看出自己的紧张,只道:“忍住,过了今日,你便又是干净的剑修。”

  释英终是开始分离神魂,顾余生不想刺激到林斜,也不愿给释英更多压力,自请在门外等待。虽是如此,他看着紧闭的房门,神情却是从所未有的严肃。

  元如从未见他如此紧张,本是对释英医术极为信任,此时也不由担忧道:“掌门,胜邪长老没事吧?”

  医修治疗时所担负的便是患者生还希望和其亲朋好友的满心期待,顾余生已经死了一个徒弟,比谁都希望林斜能活下去,可他也知再高明的医修都有可能失败,此时只压制着内心担忧,努力平静道:“不论结果如何,我都感谢师父。”

  释英的压力同为医修的云倒仙最能理解,她见过无数因治疗失败而歇斯底里怨恨医修的患者,此时也不觉担心起了失败的后果。然而,她还是不明白顾余生为何要叫自己来这里,“你们将我叫来是要辅助释英吗?为何不让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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