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好，是我。”是那个声音沙哑的小哥，但这会儿听起来情况更糟了。
“有什么事？”这么晚了，阿陆订了夜宵来？
“啊……那什么……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有点突兀可能会吓到你……但是……请你听一听然后认真地考虑一下……”
“你说。”
学长听见对方深吸了一口气。
“能让我做你的眼睛吗？”
“……啥？”学长是真的被吓到了。
“其实上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我回去之后想了很多但我还是放不下其实你想想……”
“停。我答应你。进来吧。”学长的确是忘了还有这个选择。
“……啊？”这回轮到对方被吓到了，但还是听话地进了屋。
“我说可以。你来做我的眼睛。不过我不相信一见钟情……”
“嗯……抱歉打断你的话但是关于这个……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只是你应该都不知道……”小哥有些忐忑。
“噢。”学长的反应却有点事不关己。
“你…你就……”
“我对过去的事情不感兴趣。”
“嗯，那我也不问你的过去。”
“好，你叫我学长吧。”学长似是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嘴唇往上翘着。
“诶？”对方似乎有些震惊。
“情人之间，总需要一些昵称。但是我不喜欢别的，这样可以吗，学弟？”说到“学弟”两个字的时候，学长的声音突然压低，充满了诱惑。同时他也凑近了对方。
学长听见对方的呼吸明显地变粗了，他自嘲着果然建立恋爱关系比和人做朋友简单得多。
他的眼睛却突然痛了起来。
“无论今天站在这里的人是谁，只要你说了‘让我做你的眼睛吧’你都会接受是吗？”
“你在……说什么？”因为疼痛，学长有些听不清楚这句话。
他被对方轻轻地推了一下，疼痛也随着这一推而消散。
“我是说……你不需要这样。没关系，我只是你的眼睛而已。你不相信我也没关系，我们有时间。”
学长站在那里怔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却是，“你不需要工作吗？”
“……其实我不是送外卖的啦……那天是我……唔，好久没看到你了帮你去买的啦。”
“你也认识阿陆？”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在鲁记那儿啦…陆先生也在一起。”
“这样。我给阿陆打个电话，说不用导盲犬了。”
“嗯~”学长有种对方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啊学长你好拨号吗需不需要我……”
学长已经拨通了电话。
“你又不需要了？为什么？又能看见了？”
“没有。只是我找到眼睛了。”
“嗯……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大概是。”
“好厉害！这么快！？”
“嗯，他说早就认识我了只是我不知道。哦，他还认识你。”
“诶~那我明天过来看你你可要给我介绍一下啊~”
“好。只是我之前也不知道。”
“没关系没关系~”
“学长你和陆先生的相处模式真是……”一言难尽。
“书上说了朋友之间要真诚。”
“……那恋人之间呢啊我不是那个意……”
“要信任。”
“……学长……啊不，我不能用这个称呼。”
“没关系。我叫‘学弟’也顺口一点。”
“……好。”
第二天一早，学长的朋友就来了。
“诶……你这眼睛，看起来很正常啊，还一眨一眨的……”
“不，其实是有线缝着，动不了。”
“噫！痛不痛！？”
“有时候会痛，不过一般不会。对了，你帮我把盆景修一修。”
“诶？盆景怎么了吗？很好啊。”
“……哦，那是我记错了。”
送走了朋友，学长突然有些奇怪。
“你那次送外卖来的时候，是怎么知道我看不见的？”
“唔……”
“啊对，你看到我眼睛流血了来着。”
“……！啊对对，你当时可吓死我了……”
两年后。
“学长不要怕……不要怕……我在这里……在这里的是我……”
学弟的声音因为嘴在不停地动作而含糊，但学长听得清楚。这能让学长与黑暗记忆中红色的女人对抗。
不一样，不一样的。
那个女人的手虽然柔软但动作很粗鲁，这虽然是男人的手但每一次抚摸都是轻柔到甚至带着痒意的。那个女人的声音尖利甚至是有些癫狂的，而这个男人的声音是沙哑的，却也温柔得像是能掐出水。那个女人言辞之间尽是“我的宝贝儿”却像是对待一只破娃娃，这个男人一声声都是“学长”，却视若珍宝。